志在四方一男儿

作者简介

王正方于1938年出生在湖南长沙，当时正值抗日战争时期，举家逃难各地，抗战胜利后定居北京，后随父迁往台湾生活，现定居美国。王正方毕业于台大电机系，后赴美留学，在宾夕法尼亚大学取得电机博士学位，先后担任过工程师、研究员、大学教授等职位。他生长在知识分子家庭，父母都从事教育工作，自幼受到浓厚的人文气氛的浸染，即使在战乱烟火中仍有良好的社会资源、教育环境，在父亲的影响下得到多种样式的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这些都滋养着他的戏剧能力与天分，也使他始终没有放弃对艺术的追求。他在不惑之年毅然辞去了大学教职，一头栽进了电影圈。1983年他担任主角，出演港片《半边人》，获得香港金像奖蕞*佳男主角提名。他的电影才华，在1986年他身兼编、导、演三职的电影《北京故事》（AGreatWall）中得到充分展现，该影片成为该年度特别片种（非好莱坞制作）卖座前五名。

内容简介

台湾大学礼堂，坐满了一年级新鲜人（freshman），少算也有一千多。今天新生训练的重头戏是法学院院长萨孟武讲“大学教育”。啊！那是几十年前的旧事，萨院长的演讲内容于今我已记忆模糊，但是忘不了他的开场白：

“同学们，台湾大学的学生，用精、灵、鬼、怪四个字就可以代表了。”

萨院长戴一副圆形镜框的眼镜，长脸长下巴，他的福州口音铿锵，用语简单精准，吐字有力，一开口就把昏昏欲睡的我惊醒了。他说：

“什么叫作‘精’呢？大学一年级的同学，东钻钻西看看，一下子把学校里的情况都搞得很精通；到了二年级，你们变得‘灵’了，知道哪位教授的分数好拿，怎么去占图书馆的好位子，怎么逃课，好事情绝对不会错过；三年级的同学更是了不得，个个都练成一身‘鬼’功夫，鬼花样多；转眼就到最后一年，你可要摸摸后脑袋‘怪’自己了，怎么还没有学到什么，四年就快过去啰！”

接下来我们走过一段台大椰林大道，去新建好的工学院大楼参加迎新会。大楼占地很宽，就横在那里，三层楼的每一层都高大宽敞，光线明亮，完成的只是初期工程，将来要继续建成一个“工”字形的大建筑。那时的工学院只有四个系：土木、机械、电机、化工。工学院院长锺皎光西装笔挺，口齿清晰，勉励了我们一番，当然我早已忘了是什么内容，只记得他最后说：

“我们工学院四个系的学生，姓什么最好呢？姓杜的应该念土木系，既有土又有木嘛！念机械系的最好姓刘，他的卯金刀都全了。姓申的最好读电机，因为‘申’字和简写的‘电’很像。化工是我们的第四系，所以姓罗的来念最理想，‘罗’字拆开来就是四系佳嘛！”

锺院长风度翩翩，言谈不失幽默。后来听学长们谈起来，锺院长上课穿的西装每天不一样，领带颜色与西服的搭配很有讲究；上课拿出专用粉笔盒子，戴上白手套持粉笔写板书，另外备有刷子，勤刷身上的粉笔灰，英国绅士派头十足。

我只对他的读电机的学生最好姓“申”之说，有不同的意见：姓申的毕竟少之又少，史书上有申包胥其人。我看今后读我们电机系的申同学不会有几位；个人以为姓雷的念电机系最恰当，“雷”字腹中已孕育着即将爆发出来的电，只需在电机系好好学习，一道电光不日便脱颖而出了！

当时台大工学院四系新生，安排的课程多数是一样的必修课：国文、英文、中国近代史、三民主义、物理、化学、微积分、工程画图，还有军训；加起来就二十几个学分了，忙到每日几乎没什么空闲时间。以前听说上了大学可以任意选课，哪里有这回事？

工程画图的时间最长，整整一个下午，大家在教室里伏案，比着丁字尺一笔一笔地画，三个小时一下子就过去，时间根本不够用的。关永山教授人高马大，东北口音洪亮，头一天上课带来一大摞他自己编的投影几何讲义，每个学生买一本，当场收钱。有人说关教授的经历不凡，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他滞留在德国，希特勒很赏识他，聘请他为德国国家工程师，授予少将官阶，真相是否如此已不可考。二战结束后关将军的年纪大了，就在台大兼两门课。关教授概念清楚，讲课时三言两语就能扼要地指出重点。

闷着头画工程图，过程沉闷冗长，用铅笔画图还算好，画错了就擦掉，更进一步的是上墨水，以特殊双层钢片尖合成的笔，蘸上分量恰恰合宜的墨水，顺着丁字尺缓缓一条线画下去，稍一不慎墨水就摊成一片，必须换纸，一切重新来过。教授、助教不在现场，数十位同学全神贯注地画图，室内静悄悄的，此时就听见有个人接连不断地讲废话，他就是区区在下我。

1.继《十年颠沛一顽童》《调笑如昔一少年》之后，知名导演王正方人生故事第三部

一个青年和他的时代

林海音、白先勇、陈丹青、王朔联袂推荐

2.个人悲欢折射动荡时代，简净叙事中深蕴情感力量

“没有一件事情是顺利的”，他说，“是这样的责任感跟负担逼得自己长大。”

“不是我们那个时代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一个个普通的人。只是这么多年经历过那么多的世事变迁，我们作为时代过程里面的一分子，一个小小的公民、旁观者，我们感受过的、我们经历过的，我觉得也很重要。”

3.别一种大时代叙事

苦中作乐，乐而忘忧

情zhi深处，天真从容

Ifyoucanshowit,don’ttellit.（如果能展示，就别讲述。）——王正方

4.名家推荐

正方写的东西挺有感情的，又不时带着特有的幽默感。——林海音

文如其人，写得兴高采烈，难怪正方是个好导演，把人生一出悲喜剧导得五彩缤纷。——白先勇

任是数不清的苦，道不尽的难，俱皆变为他活泼泼的调皮相，这实在是作者的天性了。——陈丹青

纽约有个台湾来的华人导演叫皮特·王，居然一口京片子，跟他聊天聊老北京的事儿会感到自己是野的，外来的，这个时候就有强烈的感受：大家的文化背景是相同的。———王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