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童年](https://file.mhuoba.com/shop/3/100021/picture/book/20211016/03/20211016034339649.jpg)
出版社: 安徽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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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 9787539658247
刘大程,籍贯湖南,现居东莞。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东莞文学院签约作家。作品见于《诗刊》《诗选刊》《作品》《山花》《星星》等多家刊物及《中国年度诗歌》《21世纪中国文学大系》《文学中国》《21世纪中国最佳诗歌》等多种选本。出版长篇小说《东莞梦工厂》《湘西童年》两部,诗歌集《行走的歌谣》《南方行吟》等四部。曾获广东省青年文学奖、东莞荷花文学奖、东莞文学艺术奖等。
太阳落向山巅。你看不到它在动,但又分明越滑 越快。 一种属于山村夜晚的神秘气息,即将从四面山头 雾一般升起,直到将整个山村笼罩。 我和哥还有堂哥马灯、堂弟疤子赶着猪,往村子 里走。哥和马灯挑着一担柴,我和疤子扛着一小根树 枝,走在河边的沙石路上。拐过一片废墟和古树参天 的回龙庵,还没过花桥,一抬头,就看到了村子中间 小坡上那棵黄杨树。看到黄杨树就等于看到了家,因 为我们家就是黄杨树后面那排青瓦屋,黄杨树就像是 给我们家站岗的守护神。瞧,它看着我们,向我们打 招呼呢。我心里一下子高兴起来,脚下也有了劲。 哥走在最前面,柴刀在屁股上随刀匣子一起啪哒 啪哒响。我走在他后面,疤子在我后面,马灯走在最 后。在我看来,哥好像很有力气,他的那担柴比马灯 的要大,但也不见他喊累,我只扛着一小棵树枝,都 有点吃力,肚子又饿,想把树枝扔了又怕人笑话,只 巴望快点回到家。 :“哥,快到家了。” 哥说:“嗯。” 实际上我们还是在村外,村子又大,回到黄杨树 后的家中还要一阵。我还有点怕爬那个小坡。 要说我们村子,叫梁家寨,位于湘西凤凰和麻阳 两县交界之处,也是湖南和贵州交界之地。寨子四面 环山,三条小河在东面汇成一条,不知流去了哪里。 村子在靠近山脚的地方,依着山势,由高到低地布局 ,在村口看去,层叠的青瓦、错落的吊脚楼或疏或密 ,就着地势铺开。村子中间有片突起的小坡,我们家 就在小坡下面,因为地势较高,在东面和西南面村口 ,一眼就可以看到。 我有次问母亲: “为哪样我们要住在这里,不住下面弄子呢?爬 坡真辛苦。” 母亲说:“不是想住哪里就住哪里的,人家先占 着呢。” 母亲告诉我,我家原先还不住在这里,是住在后 面小坡顶上,那就更辛苦。因为发了一次火,才搬下 来了。风水先生说,后面那个小坡是个“烟包火”, 平时有河对面曾家湾坳上的一个水塘镇着,那水塘一 干,这边就要发火。我不知道这有没有道理,反正小 坡顶上确实发过几次火。 ,我又说: “哥,你说爹和妈收工了没有?” 如果母亲和父亲收工了,我们回到家里就感到踏 实和温暖;如果还没收工,我们心里就有点没着落。 “应该收了吧。” “可是屋顶还没出烟子呢。” “可台色冈0冈0回来。” 这时疤子说:“也不知我爹和我妈回来了没。” 马灯说:“妈肯定回来了,爹一定又放套子去了 。” 疤子和马灯是大伯的儿子。疤子和我差不多大, 马灯和哥差不多大。他们上面还有三个哥哥,最大的 都是后生了,很少和我们在一起。疤子是因为爬上楼 ,去拿摊在楼上晒簟里的苕片吃,一脚踩空,从楼上 掉了下来,脸碰在下面的猪槽上,砸了一条口子,留 下一道疤,就叫疤子了。马灯是因为大伯喜欢给他剃 光头,一颗脑袋亮闪闪发光,“马灯”的称呼就取代 了原先的名字。大伯当着生产队长,在队里算是一个 威风人物。他喜欢放套子套野物,收工后常常找个野 物出没的地方,放一两个套子,才回来。 疤子扛的那根树枝比我的还要小些,大概只适合 大人拿在手上赶牛。他先是扔掉了,又捡了起来。我 们都想得到大人的表扬,说我们也扛了一捆柴。他和 我已经嚷了几次:“肚子饿扁了,走不动了……”哥 和马灯都说,越嚷就会越饿,越饿就越没有力气,不 如不嚷,等饿悄悄地过去了,力气就又来了。我们就 不嚷了。 走了一会儿,饿好像真的过去了,腿也没刚才那 样软了。 我说:“哥,你猜三弟在做哪样?” “他嘛,还能做哪样?在捣乱,造反呢。” 我笑了。心里想着母亲收工回来,把三弟从背上 放下来,他又开始玩可笑的名堂。 哥还是那样,有时喝一声猪,有时把柴换个肩, 柴刀在屁股上啪哒啪哒响,像个大人一样走着。 我感觉耳朵边痒,有什么东西在爬,吓我一跳。 我伸手一摸,是只瓢虫。这也不奇怪,要么是从我扛 的树枝上爬到我头上的,要么是刚才在坡上爬到我身 上的。可疤子和马灯却在后面嘿嘿笑,我一听就知道 是怎么回事了。我说: “是疤子放的还是马灯放的?肯定是疤子放的, 你个猴子疤屁股,还说肚子饿扁了,不然飞天了!” 疤子却只是笑,连脸上那道酱色的疤纹都在笑, 好像得了很大的便宜似的。 这时风大起来。吹过去一趟,又吹一趟,本来汗 津津的脸上有了凉意。河边几条路上,放猪放牛的都 在往家赶。小鸟叽喳着,招呼同伴回家。小河上游, 棒槌一声一声,有节奏地起落,还有人趁天黑前在洗 衣服。 突然前面河里传来鸭子的嘎嘎叫。是一个叫良良 的孩子在赶鸭子,扔出去的石子打着了一只鸭子,鸭 子挨了痛受了惊,扑棱着翅膀往前跑,直拨得河水溅 起雪白的水花。 有人鼓着劲喊:“打得准,打得好!天天要放鸭 收鸭真麻烦,打死了就有鸭腿吃了哇。” 另一个说:“他那是龅牙齿咬虱子——碰巧了。 如果再打,就是扔十颗二十颗石子,也肯定打不着。 ” 良良不服气,就真捡了石子,还要打。 一个和良良家比较亲近的,就用严厉的口气警告 说: “伢仔,你装疯是不?真打死了鸭子,你妈不揍 扁你才怪,鸭屁股也不给你吃!” 良良就息了手,不打了。P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