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昆仑(第2部)/民国武侠小说典藏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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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学诸葛史老借东风 焚契券花姑脱北里 话说钱光武、时公宝二人来自马胡同周府书馆里会了 史崇俦，入内坐定，二人告明来意，并说香雪如何输金成 全的话。 史崇俦连声赞道：“难得难得，不道风尘中竞有慷慨 女子，自古所说红拂红线，实不虚传。既是香雪尚有此等 义气，老夫自当一力帮忙，不用多说，趁时候尚早，咱们 就去便了。” 二人道：“老伯如有公事未了，何妨明日？这不是要 紧的事。” 史崇俦道：“应做之事早做，我也没什么事务。新近 有几个遥从弟子作了几篇文章来，要我润饰润饰，我也落 得与他们歪缠，有什么抄写的东西，都叫拿去誊正了。这 些不打紧的玩意儿，搁几天不碍事的。” 说着，吩咐书童几句话，把两个小学生放了，穿上一 件马褂，登时与二人出周府来，直至春浓院花小凤起坐处 坐下。李妈妈、陈八都来请安，花小凤、香雪忙得照料一 切，大家说些闲话坐定。 史崇俦叫过李妈妈，开言道：“这小凤，咱先前不知 道，如今说起来，她的老子花树人太爷还是咱的朋友，不 想她家道中落，竞至这般地步。小凤为了安葬老子，卖身 入院，虽是败坏门风，却是个纯孝的，咱如何眼看她流落 在此？现已收为义女，许配这位钱光武少老爷了。她在你 这儿过了多时，也破费你好些衣饰。目今咱要领她出院， 你端的要多少赔补，你自己说。” 钱、时、香、凤四人听得如此说，都喜出望外。花小 凤却被说得感恩涕泣，早已泪不可仰。 李妈妈心里大吃一惊，面上不慌不忙，答道：“回老 大人的话，咱听得陈八说，早知道花府上是赫赫有名的， 为的花小姐在苏州张婆那里吃苦不过，因此陈八一路服侍 她来京，都把老太爷、老太太做了法事道场。如今遇了老 大人，一发是与花府上相熟的，皆是花小姐的造化，任凭 老大人吩咐一句，难道贫婆子敢有第二句的话？” 史崇俦道：“不然，你是做这行买卖的，也是将本就 利，更兼你的院子里排场也不小，凡事都要两相情愿，你 尽管说不妨。” 李妈妈道：“任凭老大人赏赐，咱都情愿。贫婆子在 这儿吃口饭，也就是大人老爷们赐的。如今老大人要领了 花小姐去，便是咱孝敬一回，也是该的。” 李妈妈说来说去，始终不肯说价。 史崇俦道：“既这样，你且把原契拿来咱看。” 李妈妈应一声，忙返身，立刻取了原契并张婆转卖文 据，都呈与史崇俦。 史崇俦看了道：“你既不肯说，咱又不知你在花小姐 身上破费了的，如今笼统说一句，咱与你一千两银子作为 赔补，你嫌少吗？” 李妈妈忙谢恩道：“老大人赏赐，别说一千两，便是 一百两，也着实瞧得起咱了，怎敢嫌少呢？老大人一千两 银子就抵得人家一千两金子，难道贫婆子连这点也不知？ ”说着，又连声谢恩。 史崇俦笑道：“好了，你既情愿，就此说定。后天过 付，这契据你收了去。” 李妈妈道：“老大人一句话是了，还把这个还咱做什 么？” 史崇俦道：“也好。”就把两张卖身契都收了，又与 李妈妈道，“后天申刻，你与咱备好十席酒筵，要上好的 ，都放在大厅上，两边各放五桌，并叫陈八多备几个男用 人在抱厦厅及大厅上伺候。咱未刻就来。” 李妈妈诺诺应是，余人都不解其故。史崇俦说完了话 ，便转过脸与钱、时二人谈笑，李妈妈就退出去了。只见 花小风走近史崇俦跟前，扑翻身拜倒在地，接着钱光武也 过来磕头。 史崇俦道：“未拜三星先拜我，老夫太便宜了。” 一面扶起钱光武，回个半礼。花小凤整整拜了四拜。 史崇俦道：“好了，姐儿起来吧。” 时公宝在旁笑道：“理所应当。” 史崇俦哈哈大笑，去身边取出两张笔据，交与花小凤 道：“你自家收好了，一应之事，俱待后天晚上再说。” 钱、时二人便问：“后天老伯请客，可有别事？” 史崇俦笑道：“后天自知，现在不必说它，你二位帮 我做主人。” 二人应道：“自然听呼唤，也不再问。” 说毕，史崇俦起身告辞，二人款留不住，送出门外， 再回人来。 香雪笑道：“如何？可不是史太爷一句话？再没有什 么哕唆了，你们还不谢我呢。” 花小凤道：“便谢也谢你不尽，来生犬马图报。” 香雪笑道：“且慢，我等不了来生，你便趁这儿大家 都在，做与我一只狗看看。”说得大家都笑起来。 香雪又悄声儿道：“妈妈作乖得很咧，死也不肯说价 ，若由她自己说来，还不到这个数目呢。” 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