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舞舞(精)

舞舞舞(精)
作者: (日)村上春树|译者:林少华
出版社: 上海译文
原售价: 55.00
折扣价: 3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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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 9787532765461

作者简介

村上春树(1949— ),*本**作家。京都府人。毕业于早稻田大学文学部。1979年以**作《且听风吟》获群像新人文学奖。主要著作有《挪威的森林》、《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舞!舞!舞!》、《奇鸟行状录》、《海边的卡夫卡》、《天黑以后》等。作品被译介至三十多个**和地区,在世界各地深具影响。

内容简介

我总是梦见海豚宾馆。 而且总是栖身其中。就是说,我是作为某种持续 状态栖身其中的。梦境显然提示了这种持续性。海豚 宾馆在梦中呈畸形,细细长长。由于过细过长,看起 来*像是个带有顶棚的长桥。桥的这一端始于太古, 另一端绵绵伸向宇宙的**。我便是在这里栖身。有 人在此流泪,为我流泪。 旅馆本身包容着我,我可以明显地感觉出它的心 跳和体温。梦中的我,已融为旅馆的一部分。 便是这样的梦。 终于醒来。这里是哪里?我想。不仅想,而且出 声自问。“这里是哪里?”这话问得当然毫无意义。 无须问,答案早已一清二楚:这里是我的人生,是我 的生活,是我这一现实存在的附属物。若干事项、事 物和状况——其实我并未予以认可,然而它们却在不 知不觉之中作为我的属性而与我相安共处。旁边有时 躺着一个女子,但基本上是我一个人。房间的正对面 是一条高速公路,隆隆不息;枕边放一只杯(杯底剩 有五厘米高的威士忌);此外便是怀有敌意——不, 那或许只是一种冷漠的——充满尘埃的晨光。时而有 雨。每逢下雨,我便索性卧*不起,愣愣发呆。若杯 里有威士忌,便径自饮下。接下去只管眼望檐前飘零 的雨滴,围绕这海豚宾馆冥思苦索。我缓缓舒展四肢 ,确认自己仍是自己而未同任何场所融为一体。自己 并未栖身于任何场所。但我依然记得梦中的感触。只 消一伸手,那将我包容其间的整幅图像便随之晃动不 已,如同以水流为动力的精巧的自动木偶,逐一地、 缓缓地、小心翼翼地、有条不紊地依序而动,并且有 节奏地发出细微的响声。若侧耳倾听,不难分辨出其 动作进展的方向。于是我凝神谛听。我听出有人在暗 暗啜泣,声音**低沉,仿佛来自冥冥的深处。那是 为我哭泣。 海豚宾馆并非虚构之物,它位于札幌市区一处不 甚堂皇的地段。几年前我曾在那里住过一个星期。哦 ,还是让我好好想想,说得准确一点。是几年前来着 ?四年前。不,**说来是四年半以前。那时我还不 到三十岁,和一个女孩一起在那里投宿。宾馆是女孩 选定的,她说就住在这儿好了,务必住这家旅馆。假 如她不这样要求,总不至于住什么海豚宾馆,我想。 这家宾馆很小,且相当寒伧。除我俩之外几乎没 有什么客人。住了一个星期,结果只在门厅里见到两 三个人,还不知是不是住客。不过,服务台*位一览 板上挂的钥匙倒是不时出现空位,想必还是有人投宿 ——尽管不多,几个人总会有的。不管怎样,毕竟在 大都市占一席之地,且挂了招牌,分类电话号码簿上 也有号码赫然列出,从常识上看也不可能全然无人问 津。可是,即使有其他住客,恐怕也是极其沉默寡言 而生性腼腆的人。我俩几乎没有目睹过他们的身影, 也没有听到过他们的动静,甚至感觉不出他们的存在 。只是*位一览板上钥匙的位置每天略有变化。大概 他们像一道无声无息的影子顺着墙壁在走廊里往来穿 行。电梯倒是时而拘谨地发出“咔嗒咔嗒”的升降声 响,而那声响一停,沉寂反倒*加令人窒息。 总之,这是家不可思议的宾馆。 它使我联想起生物进化过程中的停滞状态:遗传 因子的退化,误入歧途而又后退不得的畸形生物,进 化媒介消失之后在历史的烛光中茫然四顾的独生物种 ,时间的深谷。这不能归咎于某一个人,任何人都无 责任,任何人都束手无策。问题首先是他们不该在这 里建造旅馆,这是所有错误的根源。起步出错,步步 皆错。**个电钮按错,必然造成一系列致命的混乱 。而试图纠正这种混乱的努力,又派生出新的细小— —不能称之为精细,而仅仅细小——的混乱。其结果 ,一切都似乎有点倾斜变形,如同仔细观察事物时自 然而然地几次歪起脑袋的倾斜度一样。这种倾斜,小 过是峪略改变一下角度,既兀关大局,又不显得矫揉 造作。若长此以往,恐怕也就习以为常,但毕竟叫人 有点耿耿于怀(若果真对此习以为常,往后观察正常 世界怕也难免歪头偏脑)。 海豚宾馆便是这样的宾馆。它的不正常——已经 混乱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不久的将来必定被时间的巨 大漩涡一口吞没——在任何人看来都毋庸置疑。可怜 的宾馆!可怜得活像被十二月的冷雨淋湿的一条三只 腿的黑狗。当然,可怜的宾馆世上所在皆是,问题是 海豚宾馆与那种可怜还有所不同。它是概念上的可怜 ,因而格外可怜。 不用说,特意选择这里投宿的,除去阴差阳错之 人,余者理当寥寥。 海豚宾馆并非正式名称。其正式名称是“多尔芬 酒店”,但由于它给人的印象实在名不副实(多尔芬 这一名称使我联想起爱琴海岸那砂糖糕一般雪白的避 暑宾馆),我便私下以此呼之。宾馆的入口处有一尊 **漂亮的海豚浮雕,还有一块招牌。若无招牌,我 想**看不出是宾馆。甚至有招牌都全然不像。那么 像什么呢?简直像一座门庭冷落的旧博物馆——馆本 身特殊,展品特殊,怀有特殊好奇心的人悄然而至。 不过,即使人们目睹海豚宾馆后产生如此印象, 那也决不是什么想人非非。事实上这宾馆的一部分也 兼做博物馆之用。 一座部分兼做莫名其妙的博物馆的宾馆,一座幽 暗的走廊尽头堆着羊皮和其他落满灰尘的毛皮、散发 霉气味的图书资料,以及变成褐色的旧照片的宾馆, 一座绵绵无尽的思绪如同干泥巴一般牢牢沾满各个角 落的宾馆——有谁会住这样的宾馆呢? 所有的家具都漆色斑驳,所有的桌几都吱吱作响 ,所有的带锁把手都拉不拢。走廊磨得坑坑洼洼,电 灯光线黯然,洗脸台的龙头歪歪扭扭,水滴滴滴答答 。体形臃肿的女佣(她的腿使人联想到大象)在走廊里 一边踱步一边发出不祥的咳嗽声。总是蜷缩在账台里 的经理是个中年男子,眼神凄惶,指头仅存两个。只 消看上一眼,便知此君属于时运不济、命途多舛的一 类——俨然这一类型的标本。如同在淡蓝色的溶液里 浸泡了一整天之后刚刚捞出来似的,他的全身上下没 有一处不印有*挫、败阵和狼狈的阴翳,使人恨不得 把他装进玻璃箱放到学校的物理实验室去,并且贴上 “时运不济者”的标签。大多数人看见他之后都会程 度不同地产生怜悯之情,也有些人会发火动气,这类 人只要一看见那副可怜相便会无端地大动肝火。有谁 会住这样的宾馆呢? 然而我们住了。我们应该住这里,她说。此后她 便杳然无踪,只剩下我顾影自怜。告诉我她已走掉的 是羊男。她早就走了,羊男告诉说。羊男知道,知道 她必走无疑。现在我也已经明白。因为她的目的就在 于把我引到这里。这类似一种命运,犹如伏尔塔瓦河 流人大海。我一边看雨一边沉思。命运! 我自从梦见海豚宾馆之后,首先在脑海中浮现出 来的便是她。我不由想到,是她在寻求我,否则我为 什么三番五次做同样的梦呢? 对她,我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尽管同她共同生 活了好几个月。实际上我对她一无所知。我仅仅知道 她是一家**应召女郎俱乐部的就业人员。俱乐部采 用会员制,接待对象只限于身分可靠的客人,即** **。此外她还兼做好几样工作。白天平时在一家小 出版社当校对员,还临时当过耳朵模特。总之,她忙 得不可开交。她当然不至于没有名字,实际上也不止 一个,但同时又没有名字。她的持有物——尽管形同 虚无——任何持有物上都不标注姓名。既无月票和驾 驶证,又没有信用卡。袖珍手册倒有一本,但上面只 是用圆珠笔歪歪扭扭地记着些莫名其妙的暗号。她身 上没有任何线索可查。**大概也该有姓名才是,而 她却生息在无名无姓的世界中。 一句话,我对她几乎一无所知。不知她原籍何处 ,不知她芳龄几何,不知她出生年月,*不知她文凭 履历和有无亲人。统统不知。她像阵雨一样倏忽而至 ,悄然失踪,留下的惟有记忆而已。 但我现在感到,关于她的记忆开始再次在我周围 带来某种现实性。我觉得她是在通过海豚宾馆呼唤我 。是的,她在重新寻求我,而我只有通过再度置身于 海豚宾馆,方能同她重逢。是她在那里为我流泪。 我眼望雨帘,试想自己置身何处,试想何人为我 哭泣。那恍惚是极其、极其遥远的世界里的事情,简 直像是发生在月球或其他什么地方。归根结蒂,是一 场梦。手伸得再长,腿跑得再快,我都无法抵达那里 。 为什么有人为我流泪呢? 无论如何,是她在寻求我,在那海豚宾馆的某处 ,而且我也从内心里如此期望,期望置身于那一场所 ,那个奇妙而致命的场所。 不过返回海豚宾馆并非轻易之举,并非打电话订 个房间,乘飞机去札幌那样简单。那既是宾馆,同时 也是一种状况,是以宾馆形式出现的状况。重返宾馆 ,意味着同过去的阴影再次相对。想到这点,我的情 绪陡然一落千丈。是的,这四年时间里,我一直在为 甩掉那冷冰冰、暗幽幽的阴影而竭尽全力。返回海豚 宾馆,势必使得我这四年来一点一滴暗暗积攒起来的 一切化为乌有。诚然我并未取得什么大不了的成功, 几乎所有的努力都不过是权宜之计,不过是敷衍一时 的废料。但我毕竟尽了我*大的力气,从而将这些废 料巧妙组合起来,将自己同现实结为一体,按照自己 那点有限的价值观构筑了新的生活。难道要我再次回 到那空荡荡的房子里不成?要我推开窗扇把一切都放 出去不成? 然而归根结蒂,一切都要从那里开始,这我已经 明白。只能从那里开始。 * 我躺在*上,仰望天花板,深深叹息一声。死心 塌地吧,我想。算了吧,想也无济于事。那已超出你 的能力范围。你无论怎么想方设法都只能从那里开始 。已经定了,早已定了! * 谈一下我自己吧。 自我介绍。 以前,在学校里经常搞自我介绍。每次编班,都 要依序走到教室前边,当着大家的面自我表白一番。 我实在不擅长这一手,不仅仅是不擅长,而且我根本 看不出这行为本身有何意义可言。我对我本身到底知 道什么呢?我通过自己的意识所把握的我,难道是真 实的我吗?正如灌进录音带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自己 发出来的一样,我所把握的自身形象恐怕也是自己随 心所欲捏造出来的扭曲物……我总是这样想。每次自 我介绍,每次在众人面前不得不谈论自己时,便觉得 简直是在擅自改写成绩单,心跳个不停。因此这种时 候我总是尽可能只谈无须解释和评点的客观性事实( 诸如我养狗,喜欢游泳,讨厌的食物是干奶酪等等) 。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似乎是在就虚构的人罗列虚 构的事实。以这种心情听别人介绍,觉得他们也同样 是在谈论与其自身不同的其他什么人。我们全都生存 在虚构的世界里,呼吸虚构的空气。 但不管怎样,总要说点什么,一切都是从自我说 点什么开始的。这是**步。至于正确与否,可留待 事后判断,自我判断也可以,别人来判断也无所谓。 总之,现在是该说的时刻,而且我也必须会说才行。 近来我喜欢吃干奶酪,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不清楚 ,不知不觉之间就喜欢上了。原来养的狗在我上初中 那年被雨淋湿,得肺炎死了,从那以后一只狗也没养 。游泳现在仍然喜欢。 完毕。 然而事情并不能如此简单地完毕。当人们向人生 寻求什么的时候(莫非有人不寻求?),人生便要求他 提供*多的数据,要求他提供*多的点来描绘*明确 的图形,否则便出不来答案。 数据不足,不能回答。请按取消键。 按取消键,画面变白。全教室的人开始向我扔东 西:再说几句,关于自己再说几句!教师蹙起眉头。 我瞠目结舌,在讲台上木然伫立。 再说!不说的话,一切都无从开始。而且要尽量 多说,对与不对事后再想也不迟。 * 女孩不断地来我房间过夜,一起吃罢早饭,便去 公司上班。她依然没有名字。之所以没有名字,不外 乎因为她不是这个故事的主角。她很快就会消失。这 样,为了避免混乱,我没有给她冠以名字。但我希望 你不要因此以为我蔑视她的存在。我**喜欢她,即 使在她了无踪影的现在也同样喜欢。 P3-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