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克毕生发展心理学（第7版）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
劳拉· E. 伯克 (Laura E. Berk) ，美国伊利诺伊州立大学心理系杰出教授，她在该校讲授儿童、青少年和毕生发展课程达30多年之久。伯克有众多论文发表，内容涉及学校环境对儿童发展的影响、个人言语的发展，以及假装游戏在发展中的作用。她的研究引起了公众的广泛关注。她曾给《今日心理学》《科学美国人》《读者文摘》等杂志撰写多篇稿件，并经常现身于美国国家公共广播电台的早间节目。
伯克曾担任《幼儿》杂志的研究主编、《幼儿期研究季刊》的咨询主编，以及《认知教育与心理学杂志》的副主编。伯克出版的著作有《个人言语：从社交互动到自我调节》《为儿童学习搭建脚手架：维果茨基与幼儿期教育》《儿童发展》《婴儿、儿童与青少年》《懂得孩子的心：父母和教师该怎样做》等，影响力都很大。

译者简介 ：
陈会昌，北京师范大学心理学部教授、博士生导师（已退休），中国关心下一代工作委员会儿童发展研究中心专家委员会委员，《中国3—6岁儿童学习与发展指南》编写组成员，东南大学和沈阳师范大学特聘教授。

内容简介

一、人的发展：一个科学的、应用性的跨学科领域
1.1 什么是发展科学？是什么因素推动了这一领域的进展？
上面列举的问题不仅是科学关注的问题。每一个问题都具有应用或实践的重要性。事实上，对于从生到死的变化的科学兴趣，只是使毕生发展成为当今一个重要研究领域的因素之一。改善人们生活的社会压力也是推动发展研究的一个因素。例如， 20世纪初，公共教育的兴起引发了对不同年龄的儿童怎样教、教什么的研究需求。医药行业对如何改善人类健康的关注，需要身体发育、营养和疾病方面的知识。社会服务行业需要解决人的情绪问题，帮助人们应对重大生活事件，如离异、失业、战争、自然灾害、丧亲等，这就需要人格与社会性发展的相关知识。此外，做父母者为了给孩子一个快乐、成功的人生，也会不断地请专家提出教育孩子的建议和经验。
关于人的发展的知识宝库是跨学科的。其发展依赖于多个领域学者的共同努力。由于涉及不同年龄阶段人们的日常问题，心理学、社会学、人类学、生物学等领域的理论研究者与教育、家庭研究、医药、公共卫生、社会公益服务等应用领域的专家只有联合起来，才能圆满地完成这些任务。当前，人的发展领域成果累累，它的大量知识不仅具有科学价值，也有重要的实用价值。

二、基本问题
1.2 阐述人的发展理论所立足的三个基本问题
发展科学是一门相对较新的学科。对儿童的研究直到 19世纪末和 20世纪初才开始。对成人发展、衰老和生命历程中的变化的研究仅出现在 20世纪六七十年代 (Elder & Shanahan, 2006)。但是关于人类如何成长和变化的思考已经存在了几个世纪。当这些思考与研究相结合时，就推动了发展理论的建构。理论 (theory) 是对行为进行描述、解释和预测的规律性、综合性的阐述。例如，关于婴儿 -养育者依恋的一种好理论应该包括：描述 6 ~ 8个月大的婴儿寻求亲人关爱和抚慰等行为；解释婴儿怎样和为什么强烈地希望与养育者形成这种联系；预测这种情感联系的未来后果。
理论是重要工具，原因有二。首先，理论为对人的观察提供组织结构，指引我们观察什么，并为我们观察到的东西赋予意义。其次，得到实证研究支持的理论可以为实践活动提供可靠依据。一旦理论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了发展，我们就能从最恰当的角度知晓应怎样努力改进儿童和成人的身心健康，怎样对待他们。
正如下文将要讲到的，理论是受提出者所处时代的文化价值观和观念影响的。但是，理论与意见或观念不同：理论是经过科学证明的。这就意味着理论必须经过科学界反复的研究检验，它的提出必须具有跨时间的可重复性。
在发展科学领域内存在着纷繁多样的理论，这些理论对人是什么和怎样发展持有不同观点。发展研究并没有提供一个最终的事实，因为研究者对观察结果的意义不一定能取得一致看法。另外，人是复杂的生物，在生理、心理、情绪或情感与社会性上都发生着改变，至今没有一种理论能做出全面的解释。但是多种理论的存在有助于加深认识，因为研究者都在不懈地努力，要么支持、要么反驳这些观点，要么把它们加以整合。
我们将详细回顾这些理论，也将介绍一些重要但非主流的理论。虽然存在很多理论，但我们可以很容易地根据它们在以下三个基本问题上的立场对其加以组织：发展过程是连续的还是不连续的？是所有人都遵循一种发展进程，还是有多个可能的进程？在影响人的发展方面，遗传因素和环境因素——天性和教养——各自发挥着什么作用？下面就来详细考察这三个问题。
1. 发展是连续的还是不连续的？
我们怎样才能准确地描述婴儿、幼儿、青少年和成人的能力差异？如图 1.1所示，几种主流理论提出了两种可能。
一种观点认为，婴儿和幼儿对世界万物的反应方式与成年人很相似。未成熟者和成熟者只在行为的量或复杂性上有差异。例如，索菲亚还是个婴儿时，她对钢琴声音的感知、对过去事件的记忆以及分类能力与我们成年人相似，也许她唯一的局限是不能像我们一样准确地执行这些技能。如果这个观点正确的话，她的思维就应该是连续的发展 (continuous development)，即向起初已有的能力中逐渐添加更多的同一类型成分的过程。
另一种观点认为，婴儿和儿童有独特的思维、情感及行为的方式，是完全不同于成人的。所以，发展是不连续的发展 (discontinuous development)，即对世界的新的、不同方式的理解和反应是在特定时间出现的。依照这个观点，索菲亚不能像成人一样对经验加以感知、记忆和分类，而是经历了一系列的发展阶段，每个阶段都有各自的特点，直到机能最终完善。
赞同不连续发展观的理论认为，发展是分阶段的。阶段 (stage)，即发展的特定时期思维、情感及行为的质变。阶段理论认为人的发展就像爬楼梯，每上一个台阶都伴随着机能的成熟和重组。阶段概念认为，人们在从一个阶段进入另一个阶段时经历着快速转变，变化突然发生，而不是逐渐和持续的。
发展是否遵循着既定顺序的各个阶段呢？这个大胆的假设面临着重大挑战。本章后面会介绍一些有影响的阶段理论。
2. 发展是单一进程还是多种进程？
赞同阶段论的理论家假设，任何地方的人们都遵循同一种发展顺序。但是在人的发展领域，人们越来越认识到，儿童和成人的生活有不同的背景 (contexts)——可能导致不同变化路径的个人与环境的独特结合。例如，一个恐惧社交的害羞的人，与一个主动寻求交往的同龄人，生活背景可能不同。生长在非西方的农村背景中的儿童和成人所具有的家庭和群体经验，与生长在西方大城市中的人可能截然不同。这些差别巨大的环境导致了不同的智能、社交技能及关于自己和他人的情感的显著差异 (Kagan, 2013a; Mistry & Dutta, 2015)。
当代的理论家认为，背景对发展的影响是多层次的、复杂的。在个人方面，有遗传和生物结构；在环境方面，有周边的环境，如家庭、学校和邻里，还有和人们日常生活距离较远的环境，如社区资源、社会价值观和历史时期。此外，新的证据越来越强调个人与其环境之间的交互作用关系：人们不仅受到其发展所处环境的影响，而且也会影响这些环境 (Elder, Shanahan, & Jennings, 2015)。当今的研究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意识到发展中的文化多样性。
3. 天性和教养哪个更重要？
在描述人的发展进程的同时，各种理论还关注发展的原因这个重大问题：遗传因素和环境因素哪个更重要？这是由来已久的天性 -教养的争论 (nature-nurture controversy)。天性指与生俱来的特征，就是在受孕那一刻从父母那里继承来的遗传信息。而教养指来自物质和社会世界的复杂力量，它影响着人出生前后的生物结构和心理经验。
虽然所有的理论都承认天性和教养二者的作用，但在强调哪一方上却各不相同。来看下面的问题：人的复杂思维能力主要是由与生俱来的生长时间表决定的，还是主要受父母和老师的教育影响而形成的？儿童学习语言很快，这是遗传预先决定的，还是父母早期教育的结果？怎样解释不同的人在身高、体重、身体协调性、智力、人格和社交技能上的巨大差异？遗传和环境哪个所起的作用更大？
一种理论在天性和教养的作用问题上的立场，影响着它怎样解释个体差异。一些理论家强调稳定性，认为（如语言能力、焦虑水平或交际性）个体会随着年龄增长保持其特征，这些理论家大多强调遗传的重要性。如果强调环境更重要，就可能认为早期经验会影响一生行为模式的形成。他们认为，出生头几年的一些重大消极事件不能被后期的积极事件完全战胜 (Bowlby, 1980; Sroufe, Co.no, & Carlson, 2010)。另一些理论家则较为乐观，他们认为，一生中的发展具有很大的可塑性 (plasticity)——在重要经验影响下，行为可以发生改变 (Baltes, Lindenberger, & Staudinger, 2006; Overton & Molenaar, 2015)。
在本书中，我们将发现，研究者在稳定性对灵活性问题上众说纷纭，分歧尖锐。他们的回答往往因发展的领域（或方面）而变化。回顾索菲亚的一生，你会发现，她的语言能力及面对挑战的坚韧性在她一生中都是稳定的，然而她的心理健康和生活满意度却有很大的波动。

三、毕生发展观：一种平衡观
1.3 描述毕生发展观
至此，我们都是以两个极端的方式——要么赞同一方，要么赞同另一方——来讨论人的发展的基本问题的。但是，当我们在这个领域里拓宽视野继续涉猎时，就会发现，很多理论家的观点是中立的。当代一些理论家相信，连续变化和非连续变化都会发生。一些人认为，发展既有普遍性特征，也有因人而异、因环境而异的独特特征。越来越多的人同意，遗传和环境紧密交织，难以割裂，它们互相影响，共同改变着儿童的特质和能力 (Lerner et al., 2014; Overton & Molenaar, 2015)。
这种平衡观在很大程度上归功于研究范围的扩展：从过去把研究焦点仅仅针对人生的前 20年，到后来把成年期也包括在内。 20世纪前半叶，研究者普遍认为，发展到青少年期就停止了。婴儿期和童年期被看作发展迅速的时期，成年期是发展的稳定时期，老年期则是退化时期。北
美人口特征的变化使研究者意识到，机能的获得是持续终生的。
随着营养、卫生设施及医学知识的改善， 20世纪的平均预期寿命（根据一个人的出生年份对 其寿命的预期）比以往 5 000年有了巨大飞跃。 1900年，美国人的平均寿命不到 50岁；2000年，这个数字是 76.8岁；现在，这个数字是 78.8岁。其他大多数工业化国家甚至更高，包括加拿大。预期寿命还会增加，到 2050年，北美人口的预期寿命将达到 84岁。老年人越来越多，这是世界的大趋势，在工业化国家尤为明显。 1900年，65岁及以上的人口仅占美国总人口的 4%，1950年是 7%，2013年上升为 14% (U.S. Census Bureau, 2015d)。
老年人不仅仅是增多了，而且更健康和有活力。过去人老珠黄的成见受到了挑战，老年人深刻地改变了人们对人的发展变化的看法。研究者越来越希望从发展的系统观来看待这一问题，系统观认为，发展是一个从受精卵到死亡的不断演进的过程，它是由生物、心理和社会影响的复杂网络组成的 (Lerner, 2015)。毕生发展观 (lifespan perspective)是一种主流的动力系统理论。构成这一理论的有四个假设：发展持续终生；发展是多维度、多方向的；发展是高度8可塑的；发展受到多种相互作用的因素的影响 (Baltes, Lindenberger, & Staudinger, 2006; Smith & Baltes, 1999; Staudinger & Lindenberger, 2003)。
1. 发展持续终生
毕生发展观认为，不存在一个对生命全程起最重要影响的年龄阶段。如表 1.1所示，每个阶 段发生的变化对未来发展变化的路径有同等重要的影响。在每一个阶段，变化都体现在三个大的领域，即生理、认知和情绪或情感 /社会性，做这样的区分是为了方便讨论（见图 1.2对每个领域所做的描述）。如第一节所述，这三方面并不分离，而是互相重叠，互相影响。
每个年龄阶段都有自己的任务、独特要求和机遇，这些在每个人的发展中都有些相似。但是，人们在一生中面临的挑战和他们对此的适应，在时间和方式上是非常不同的，下面的几个假设对此有明确的阐释。
2. 发展是多维度、多方向的
再回忆一下索菲亚的一生，她是怎样一次又一次应对新的要求和机遇的。毕生发展观认为，发展过程中的挑战和适应是多维度的，受到生物、心理及社会因素复杂的共同作用的影响。
毕生发展又是多方向的，至少有两个方向。首先，发展并不局限于行为表现的进步。在每一个阶段，发展都是既有成长又有衰退。当学龄期的索菲亚努力学习语言和音乐时，她就放弃了在其他技能上发挥潜力的机会。后来，当她选择做一名教师时，她就放弃了其他职业选择。在生命前期，获得更明显，丧失则主要体现在生命晚期，但是任何年龄的人都可以改善已有技能，发展新的技能，甚至还可以学习一些技能来补偿退化的机能 (de Frias, 2014; Stine-Morrow et al., 2014)。例如，多数老年人有一些补偿方法来应对他们日益严重的记忆缺陷。他们可以依赖外部支持，如日历和清单，或形成一些新的个人策略，例如，当他们要外出赴约或服药时，先把要去的地方和要做的事情准确地想象一下。
其次，变化除了在时间上表现出多方向之外，在发展的每个领域内也是多方向的。例如，索菲亚的某些认知机能（如记忆）在成年期会减退，但她的英语、法语知识在一生中都在增长。她还形成了新的思维方式。例如，索菲亚丰富的经验和应对不同问题的能力，使她成为解决实践问题的专家，这是一种被称为智慧的推理品质。从索菲亚在劳拉和肯结婚前夜给他们的箴言中，我们可以感受到本书第 17章将要讲到的智慧的发展。请注意，在这些例子中，毕生发展观是如何既包括连续的变化，也包括不连续的变化的。
3. 发展是可塑的
毕生发展研究者强调，每个阶段的发展都是可塑的。例如，索菲亚在童年有些社交矜持，年轻时曾决定继续读书而不结婚。但是当新机会出现时， 30多岁的索菲亚很快进入了结婚生子的阶段。虽然做父母的责任和经济困难给索菲亚和菲利普带来挑战，但他们之间的感情却日渐深厚。第 17章会讲到，智力表现随年龄增长也是有弹性的。老年人通过特殊训练，可以使各种心理能力获得实质性的步（但不是无限的） (Bamidis et al., 2014; Willis & Belleville, 2016)。
可塑性的种种证据表明，老龄并非如以前所说是最终的“沉没”。相反，用一只“蝴蝶”蜕变后仍然有生长潜力这种比喻，可以更准确地说明人一生的变化。当然，由于变化的能力和机会减弱，发展的可塑性会越来越小。而且可塑性是因人而异的，有一些儿童和成人会经历更跌宕起伏的人生。如本节“生物因素与环境”专栏里介绍的，一些人比另一些人更容易适应环境的变化。
4. 发展受到多种相互作用的因素的影响
毕生发展观认为，发生变化的路径千差万别，因为发展受到多种相互作用的因素的影响，包括生物、历史、社会和文化影响。这些范围广泛的影响可以归结为三类，它们结合起来，以独特方式影响着每个人的生命进程。
（1）年龄阶段的影响
年龄阶段的影响 (age-graded influences) 指与年龄密切相关的事件，可以准确预测这些事件在何时发生和持续多久。例如， 1岁学走路，幼儿期会说母语， 12 ~ 14岁进入青春期，女性 50岁前后进入更年期。这些里程碑是由生物因素决定的，但一些社会习俗也会带来年龄阶段的影响，如 6岁入学， 16岁可以考驾照，大约 18岁进入大学，等等。年龄阶段的影响在童年期和青少年期普遍存在。在这期间，生物结构迅速变化，社会文化要求积累与年龄相对应的经历，使得年轻人掌握成为社会一分子所需要的技能。
（2）历史时期的影响
发展也受特定的时代特征影响。流行病、战争、经济的繁荣或萧条、科技进步（例如电视、电脑、互联网、智能手机和平板电脑的发明）、文化价值观的变确定一个对你的生活有迁（如对女性、少数族裔和老年人的态度转变）等，这些都是历史时期的影响 历史时期影响的时段，(history-graded in.uences)因素，它们能解释，为什么同一时期出生的人，即所谓推测它对你的同龄人的同龄群，会比较相似，而不同于其他历史时期出生的人。
来看婴儿潮一代 (baby boomers)，这是一个用来描述 1946年至 1964年间出影响。二战后，大多数西方国家的出生率都在这段时期飙升。这种人口她在生活中受到过哪些增长在美国尤其明显：到 1960年，出生率相比战前几乎翻了一番，创造了美国历史时期的影响，并反历史上的最大增幅。婴儿潮一代的人数之多，使其成员到年轻成人时成为一股强思这些影响。大的社会力量；如今，婴儿潮一代正在重新定义我们对中年期和老年期的看法（参见后面的“文化影响”专栏）。
（3）非常规的影响
常规的 (normative) 意指典型的或者平均的。年龄阶段和历史时期的影响是常规的，会以相似方式影响所有人。非常规的影响 (nonnormative in.uences) 指一些不规律的事件，只发生在一个或少数人身上，并且不遵循一个可预测的时间表。它们增强了发展的多方向性。索菲亚童年时跟随有造诣的老师学钢琴、与菲利普不期而遇、较晚结婚生子和外出工作，以及与癌症抗争，索菲亚生活中这些非常规的事件对其一生所走的道路发挥了重要影响。由于它们是偶然发生的，研究者很难抓住这些事件进行研究。但是人们的经验证明，它们会以强有力的方式对人产生影响。
毕生发展研究者认为，现在成人的发展更多受到非常规事件的影响，年龄影响反而不那么重要。与索菲亚所处的时代相比，现代社会的人受教育、工作、结婚、生子、退休的时间呈现多样化趋势。如果索菲亚的出生时间晚一代或两代，她的那些所谓“不合时宜”的成就就会显得很正常。年龄依然是每个人经验的主要影响因素，对各年龄期的固有期望不会消失。但是现在，所谓“年龄里程碑”的界限越来越模糊，这会因族群和文化的不同而不同。生命历程中越来越多的非常规事件增加了毕生发展的流动性。
发展不是只有一条路径，毕生发展观强调众多潜在的路径及结果，就像一棵大树向四面生长树杈，每一枝的变化都是既连续又具阶段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