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德生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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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农自订行年纪事 吾家自始迁祖水濂公择 寿地莲花山，即移居于山之 下，生三子，长居上，次居 中，三居下，即称下荣。在 余家旧宅后，由二十五世祖 庭芳公改建楼屋，武初公即 分得，宏山公至锡畴公，传 至先父熙泰公，乃时只分得 中造旧屋二间，与祖母袁氏 务农经商。母石氏生二子， 兄宗锦，次即余，生于光绪 元年七月初四日辰时，是日 天朗气清，家家正在早餐。 时则世乱初定，人心和平， 故皆安居乐业也。 光绪元年(1875年)乙亥 一岁 光绪二年(1876年)丙子 二岁 光绪三年(1877年)丁丑 三岁 理应学话，而不言语， 祖母、父母均恐如哑子，细 看有小舌，知不哑。祖母力 言：将来必是大器晚成。 光绪四年(1878年)戊寅 四岁 春初能学话，甚少开口 。祖母每携至邻家游，至今 尚能略记人名。 光绪五年(1879年)己卯 五岁 大妹生，后适项。 是年，兄从殷省甫启蒙 ，实由春泉二先生代教也。 余则每日由祖母携往念佛， 听邻近人说农桑养蚕并将田 改种等事。 至八月中秋，祖母往大 王庙烧斗香，午后送点心至 ，将晚，见各人纷纷将香斗 尽投大炉中，携香篮而归， 祖母颇气闷，因人谣说是邪 教，为此中止。因而祖母遂 患痼疾，父母朝夜侍疾，请 医服药，并买小冬瓜煨熟吃 水，多方调治无效，延至十 月初三辰时去世，十三回出 ，坟在郑巷新圩，父亲所觅 得也。请章仲山之子用事， 亥山已向兼乾巽。章君云： “此地颇佳，廿年即大效。” 开土色黄如赭，祖母之棺， 正在黄沙中也。用后三四年 ，家中果稍见顺遂，卒如章 先生廿年之言，先严信风鉴 尤诚。 光绪六年(1880年)庚辰 六岁 祖母故后，家中乏照料 ，春间养蚕等事尤忙。外祖 母戈太夫人，家在山北石巷 ，往来不易，母亲遂接至家 中常住，于外孙甚爱护。时 兄日日上学，余则无事。外 祖母尝言，山北小儿五六岁 即要学小事，压压厌。下半 年，即教我学扎黄钱，每万 值钱一百廿文。邻家小儿因 而共来学做者二三人。钱桥 男女做者甚多，荣巷则少见 。 光绪七年(1881年)辛巳 七岁 闲空无事，解厌一如上 年，亦不出门。但见母亲每 日摇棉花、织布，从早至夜 不歇。晚上，兄弟同在一处 ，听外祖母与母亲述洪、杨 逃难时身经一切，形形色色 ，听之不倦，至今不忘。 秋，小病。 光绪八年(1882年)壬午 八岁 本应上学，因少说话， 邻里都言“二木头如何上学” ，父亲信之，且缓至明年。 每日仍做扎黄钱工作，母亲 差唤家事，一一均做，上街 买物均不错。 九月，父亲由浙江乌镇 回家，见余稍好，必须识字 ，买方块字三百教之。初以 五字“天、地、君、亲、师” 念几遍，即能背诵；再换五 字“父、母、伯、叔、兄”， 仍几遍即背。如此，父亲试 准此儿不木，可教。一月余 ，三百字皆能背。有一晚， 教背九九数，一一如一，一 二如二，至九九八十一，均 能背熟。父亲甚喜，安慰母 亲，谓此儿明年决可上学。 父亲赴乌镇，明年正月 回来。 兄读已数年，曾读过《 百家姓》，传习之，朗朗上 口，十余日而毕。再教《千 字文》，过半。如此，兄弟 二人每夜以念书为事，即从 族伯云章先生，因在东邻也 。 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