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时代文艺
原售价: 9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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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慕容
ISBN: 9787538774856
刘甲天,1991年生,男,汉族,吉林长春人,吉林大学金融硕士。现从事金融行业工作,喜爱历史与文学,对所热衷的领域有着较为深入的研究。
“呱呱呱!” 在苍凉萧瑟的北方,一只老鸹的突然聒噪总要在树林内外搅起一波此起彼伏的回响。而这种动物无论是在汉人老叟的故事里,还是鲜卑萨满的唱祷中,均是代表着预兆的神鸟,自然也会引得正在林边与河岸间列队前行的上千士卒纷纷驻足观望——仿佛一场应许的胜利,已在树梢间发出了召唤。一些已经历过几场战阵的老兵,正举止自然地面朝着不同的方位,向各自的神祇虔诚叩拜,而另一些年轻人,则已开始情不自已地欢呼起来…… 外面成片的喧闹无可避免地惊动了那辆正夹在长长的兵线中,且被几个精锐甲士拱卫着的双辕马车。一双澄静而又透着机敏的大眼睛透过车厢帘布的缝隙,扫视着河岸上的一切,远不到二十岁的少女很快便厘清了状况——原来只是一阵“莫名”的声浪,并非又是哪队不知死活的蟊贼摸到了近前。这几日颠簸下来,早已见怪不怪的她面无表情地放下了门帘,略感无趣地耸了耸肩膀,缩回到并不宽敞的车厢内。而身旁另一个也只刚刚十岁上下的小女娃,却在半睡半醒间一阵嘟嘟呜呜,娇憨地对外面的吵闹发出了自己的抗议。这时,少女才露出了整日以来的第一次笑颜。 “哎呀!” 马车又压过了一个不小的泥坑,嗜睡的女娃这下终于被颠醒了,可就在她刚嘟起小嘴的当口,车厢外面竟先传进来一声痛叫。正在抚摸阿妹发髻的少女熟悉这个声音,她赶忙掀起帘布探身出去,果然是那也就比女娃大上一两岁的小郎君,正龇牙吃痛地揉着自己刚结结实实硌在大车辕架上的右腿。 “明明有大路,真想不通阿爹为何非要穿林沿水走。”男孩儿刚刚抱怨了一句,便发觉一脸尴尬的少女已经跪坐在了身后,“呀!述儿阿姊与律儿妹妹都睡醒了呀?一直在里面闷着定也不好受,是该出来透透气。” 贵族少年有着充足的理由,去与姊妹二人一同分享那遮风挡雨的车厢。然而,可能出于鲜卑男孩儿尚武的倔强,也可能掺杂着一些他们家两三代以来一直推崇的汉人之道,少年自从姊妹二人加入队伍以来,便一直与车夫二人共同坐在辕架子上,可是从未踏入过帐帘一步。 “少郎君和述娘子该是不清楚,咱们要去的大棘城刚好是在渝水的另一侧。这水可是邪性得很,一脚深一脚浅的,没船根本过不去。将军带大家沿着岸边走,也是为了赶快寻到渡口和舟船。” 述儿知道,这答话的马夫虽然在这支鲜卑部队中效力了很长时间,但他却是个地道的汉人。而拥簇在马车四周的这支亲兵队伍中,汉人又远不止这老兵一人,队伍中甚至还包括了一对从西边远迁而来的羌人兄弟,可能与同样纷乱不休的中原地界相比,平州辽地苍劲的风雪更容易吹散深藏于族群间的误解与仇恨吧。述儿年龄不大,也还是个小女儿身,但她从前在部族里,也常偷听大人们在父亲帐中唠叨,虽说那些互称君臣兄弟的胡汉王侯们已经互相攻杀了几十年,但出身田垄、朴实无华的汉人部属,依旧是这乱世中最为可靠的存在。述儿想到这儿,便趁着马夫回头闲聊之际,冲着他那张糙脸赞许地一笑,直惊得这四十多的汉子一愣,顶着一张滑稽的红脸嘿嘿傻乐。 车辕上刚陷入沉默,两匹快马便从马车的右侧飞驰而过,所带起的风浪和飞溅的泥团,不免勾得拉车的两匹挽马发出一阵响鼻与躁动。 “是斥候!”眼前的情景仿佛点亮了贵族男孩儿的心绪,而跟着惊呼一并溢出的,还有少年郎心头的冲劲与豪迈,“大家伙一直踩着泥巴,虽是走不快,可阿爹这般安排……应也是想着方便随时探查对岸赵军的情况,或是……特意把咱们的队伍摆给对岸的斥候看,告诫贼子们,这边也有去往大棘城的援军!” “还是德公子有见识。”述儿恰到好处地察言观色,显然使得坐在辕架子上的两个人都颇为满意。 “避让!避让!将军何在?” 马车裹在长长的队伍中刚转过了一个河湾,冠杈上飞禽的鸣叫还未来得及飘远,而这一阵急促的马蹄,夹杂着斥候的呼喝,不知又惊走了多少藏栖在林地边缘的走兽。述儿伸着脖子眺望起蜿蜒的水道,寻觅着众人口中的将军。这支千余人队伍的统帅,亦是德公子的父亲,以及自己姊妹阿爹的故交——慕容翰大人。虽然此刻,她还不理解,为何一路上所有人都对这个名字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敬重,但在辽地生活过的人都应明白,仅是这“慕容”的姓氏,便已意味着一切。 夏季的天气总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刚刚还看不到几片云朵,可眼下,竟已找不见那日头的踪影了。在长长的队伍前方不远处,一名斥候靠在林地边的石头上,抱着自己的右臂不住地呻吟,而突然间的阴暗,更是在他的脸上添了不少凄凉之感。且在一旁,他的两名同袍亦是满脸的警惕与疑惑,二人在马上横持着环首刀,四道目光聚在几步之外的一名粗壮汉子身上——那家伙正用身子护着自己手牵的一头驴子,以及驴身上坐着的一大一小两个男孩儿。 慕容翰本来对方才的大呼小叫颇为不满,但等他自己在林地边瞄到了那三十多岁的汉子后,竟将那扰乱军心的闲杂念想径直抛到了九霄云外。 “你这汉子为何伤我士卒?”慕容翰已经在驰来的路上问清楚了事情的缘由——本是自家斥候无礼在先,否则,此时正横刀戒备的两个莽汉恐怕早就剁了上去。不过,在场的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眼前的汉子不仅能单手接住斜抽的鞭子,且又仅仅借力一拉,就能将人掀下战马。可见这家伙不仅是力大无比,说不好还是正经习过武的。 “大人在上……”显然,慕容翰的故作威严起了作用,汉子支支吾吾地打起了怵,“小的只是怕那兵爷伤了两个娃儿。” “还是个老实人。”慕容翰心中作想。他一对眸子扫视过汉子厚实的肩膀和宽大的指节,嘴上便将话头直接引向了此行的目的:“你可是个铁匠?驴背上的都是你的娃儿?” “小的张肜。大人……说的都对。”汉子茫然地点了点头,却见那威风凛凛的将军解下了腰刀,合鞘掷了过来。他赶紧抢上一步,兜起双臂稳稳接住。 “且看看,我这刀该如何修补?” 铁匠张肜抽刀出鞘,眯缝着眼睛查找起每一处的豁口与卷刃,随后,又将刀身举在头前,迎着寥寥的阳光,细细寻觅着。直到几缕玄光映射进了眸子,汉子才略有惋惜地摇了摇头。 “大人这宝刀定是久历厮杀,只靠简单打磨,可是没甚用处了。且铸刀用的精铁也不是寻常之物,若要补缺,就须先炼料,少说也是旬月的工夫。” 慕容翰听罢,心中更是欣喜异常。他心念着幽平之地不同于中原,铜铁本就是紧俏的战略物资,优秀的匠人更是可遇而不可求。“妙!张家兄弟可愿从军建功,随我去往大棘城,面见燕王乎?” 铁匠先是一惊,随即恐慌之色涌上眉梢。“这……非是小的推搪,若是孤身一人,定然会为大人效命。只是,这两个娃儿实在太小,眼下大棘城又要打仗,小的本打算带着他们逃回祖地……” 还没等铁匠絮叨完,慕容翰便听到不远处的马车吱吱嘎嘎,缓缓驶来。他转头望了过去,想到那车上的一对姊妹和自己的德儿,恐怕还要比汉子的两个儿郎大上几岁,以致不自觉间叹了口气,以示默许。 “这刀……” 还在绷着苦脸的张肜察觉到事情有了转机,便赶紧举起双手,将宝刀奉还。 “你便先留着吧。”慕容翰的话霎时惊愕了在场的所有人——甚至也包括他自己,“若何时愿来效力,便持此刀,在燕国地界来寻咱慕容翰。” 目瞪口呆的铁匠将那刀收回胸前时,才瞥见握把的顶端镶刻着一个“翰”字。原来,眼前的大人,竟然就是威震北地的慕容翰大将军…… 张肜心头五味杂陈,而慕容翰已然安排身边人,为他们父子牵来了一匹驮马。“张家兄弟不必惶恐,咱也正有事询问。不知这渝水上的渡船,都被征收到了何地?” 铁匠缓过神来,赶忙遥指东北方向,说道:“大小船只早就一并收拢到大棘城西门外的那个渡口了,俺们过来的时候,正用来运送城中的百姓渡水避难……” 又撂下几句安抚的话语,慕容翰便带着几个斥候奔回了沿水而行的队伍中去。而张肜等到他们已不见了踪影后,才想起自己竟浑然忘却了拜谢这份赐刀赠马的恩情。 大片的乌云极为默契地迅速积聚在一起,撞出了两声闷响,可一场瓢泼暴雨仅仅肆虐了不足一炷香的时间,便又消散不见,只留下渝水两岸的大小生灵们,伴着重又现身的日头,慢慢收拾起泥泞的残局。在这九州的东北,白日里的光照远不如他处的毒辣,但凡碰上刚刚那样一场急雨,即便是在夏日时节,也能带给人们一股刺寒之感。 在渝水东岸,另有一支上千人的队伍,拖着长长的阵势,徘徊在离河岸不远的土路上。显然,这诡异的天气给士卒们带来了不少的困扰与灾祸,恰在一处略窄的河湾,突就爆发出一阵惊叫,将几只还在岸边顶着日头晾晒羽毛的水鸟吓回了苇荡之中。 英武雄壮的青年将领在问明详情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带着身边的两名护卫继续策马前行。幸好并没有花上太多时间,青年人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随着一声号角响起,三个人竟毫不受阻地穿过了层层兵将与旌旗,赶到了大纛之下。而驻马旗下的主帅年纪当在五旬,战盔上特有的白狼鬃挂饰,则昭示着他与麾下部署的羌人身份。这老将军,正是受赵国天王石虎敕封的十郡六夷大都督、冠军大将军姚弋仲。 “襄儿快过来。”姚弋仲一眼便认出了飞驰而来的三骑,面色平静地挥手招呼起自己的爱子。 “禀父帅,对岸燕军的旗帜还是如前几日般,在林边时有出现,依着雨前的那些尘土,人数应该也是过千,还有……”青年将领将两名护卫留在一旁,自己凑到了老将旁侧。在瞥到父亲沉思之余点了点头,他才继续禀告:“还有我来时,碰上有斥候骑马涉水,竟又是沉进了水道中间的坑里。算上昨日牵绳泅水时被射杀的那个,这已是咱们折损的第六个弟兄了。” 姚弋仲听闻噩耗,甚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父子二人此刻的神态,简直就是一般模样。 “父帅,这渝水当真邪性,不知在何处就藏着暗涡,咱们当下没有渡船,也不好涉水,要不然……可试试羊皮筏子?”青年人还在低头谏言的时候,却被一只大手拍在肩上,打断了话头。 “罢了。看这一场大雨下来,水道里的泥沙都被卷了起来,就算你能找到牧群,这水又急又浊,根本摸不到支力的点。”姚弋仲冲着青年人含笑赞许,“皮筏子来回一次,载人还是太少,儿郎们渡到对岸,也难免要被燕军袭击,为父实不愿徒增损耗。叫斥候们也不要再试了。” 说到这,姚弋仲更是牵过姚襄的缰绳,将人搂到身旁。“天王之命是让咱们抵住西岸的燕军,以防攻城时腹背受敌,也并未强令渡河歼敌。襄儿可想一想,慕容皝要想固守他的王都大棘城,即使分兵西岸,人数也必然不会太多。咱哪怕将儿郎们散成几股,沿着渝水,以数里之隔分驻,即便燕军来袭,相邻的部众也能够互相支援,且若对岸只是疑兵,倒也算免了儿郎们的辛苦。此事便由襄儿去向各部大人部署。去吧,明面上还要搞得红火起来。” "●?东晋十六国,一个比三国更加混乱的时代,诸国林立,群雄争霸,猛人辈出。 ●鲜卑慕容氏,一个杰出却鲜为人知的家族,于东晋十六国时期先后建立前燕、后燕、南燕、西燕等政权。本书即以其家族最为鼎盛的前燕时期为背景创作的历史演义类小说。 ● “十六国第一名将”慕容恪如何开启不败战绩?当战无不胜的“军神”慕容恪遭遇“武悼天王”冉闵,会发生怎样惊心动魄的激斗? ●附主要人物关系彩图,文臣武将,叛逆归降,一图勘定,脉络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