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张炜致少年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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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也就是这一个个麦*垛子，费去了人们多少心思 呀！垛墙儿，崭齐齐好像被刀子削过；垛顶儿，披起 的*把儿似一层鱼鳞。垛子或方或圆，力求美观大方 ，坐落在树下路边，很难说不是智慧和技艺的炫耀… … 有个叫“胖手”的姑娘，特别喜欢堆垛子。 去年，打麦子的那个夜晚，就是她和一个叫“二 老盘”的老汉堆的麦*。巨兽似的打麦机一边大口地 吞食麦穗儿，一边又吐出柔软的麦*。麦*一会儿堆 成了小山。人们吆喝着把一个个小山推到场院西北角 那几棵大杨树下，她和二老盘就用铁叉拨弄着，堆起 一个高高的麦*垛。垛子堆到一人来高的时候，开始 有了弹性，一动腿脚就颤悠悠的。胖手的兴致随着垛 子的**而**，二老盘的心情随着胖手的兴奋而兴 奋，他们两人就站在高处，迎着凉凉的南风唱起来… … 胖手老怀念那个夜晚，可惜这样的夜晚一年里只 有几个，所以胖手**珍惜它们。这个夏天的这个夜 晚终于来到了的时候，她就穿着崭新的短袖儿紫花小 衫儿来到了场院。 场上，打麦机隆隆地响着，人群吵吵嚷嚷，两个 人要说什么话，必须离得很近才听得清。胖手一到场 上就寻找二老盘，老远地望见他蹲在场角的大杨树下 ，于是就跑了过去。二老盘迎着她嚷：“垛*了！垛 *了！”胖手笑着蹦过一堆一堆的麦*，也迎着他嚷 ：“垛*了！垛*了！”他们蹲在了一起。胖手附在 二老盘的耳边，小着声儿说：“咱还像去年那样啊！ ” 二老盘点点头：“还像去年那样！” 这时候有个小伙子从旁边走过，胖手喊一声：“ 金壮！” 他立刻在一边停住了。胖手走过去，用手比画了 几下，金壮不明白。于是她压低声音说：“咱还像去 年那样啊！” 金壮立刻明白地点着头：“还像去年那样！” 说完，两人就分手走开了。胖手又回到了二老盘 跟前。打麦机响着，麦秸不断从后尾吐出来，人们呼 喊着号子，往积起的麦秸上插着叉子，套上绳索向场 角里拉。胖手和二老盘需要等麦*积得多起来才好动 手做垛基。胖手这时候空闲着，轻松得很，乐得合不 拢嘴。她抱着个亮闪闪的铁叉，故意跑到明晃晃的电 灯底下玩儿。 胖手今晚的头发显得特别亮、特别黑。别人怎么 也想不到：她为了晚上来打麦子，白天刚刚洗过。她 这会儿站在灯下，脸上显得红扑扑的。一双黑亮的眼 睛东看一看，西看一看，长长的睫毛扇动着，好像看 什么都新奇。她刚刚十九岁呀，那神情里还有几分童 年的傻气。她比一般姑娘要胖，从短袖衫儿里露出的 那对圆鼓鼓的胳膊，特别逗人发笑……这时候她拄着 铁叉，好奇地瞅着打麦机出米口上的小布口袋甩动， 每甩动一下，她嘴里就“咦、咦”地喊着，老在笑。 几个媳妇管着装袋子，这时候看到胖手站在一边 ，就欢喜地过来摩挲她。她使劲缩着脖子，笑着，谁 动她重一些，她就偎在了谁的怀里。有的说：“胖手 这双眉毛好！”有的说：“胖手后脖子上的肉一团一 团的！”胖手全不搭茬儿。等人家不做声了，她却把 嘴唇使劲缩起来，用手指指两边说：“看到了吧？” 几个媳妇一齐看着，终于发现她两边嘴角下各有 一个小肉窝儿……大家笑了起来。 胖手又玩了一会儿，向着场角的大杨树那儿跑去 了。 他们开始贴着杨树打起垛基。垛基打得好大呀， 足有两座房子的底座儿那么大。二老盘说：“大一些 不妨，今年的麦子好，总得大一些的。到时候尖不起 顶来，再抽四周！” 由于垛基打得很大，两个堆*的人站在上面显得 很轻松。下边的人将一堆一堆的麦*甩上来，胖手和 二老盘只用铁叉轻轻拨弄几下就行了。垛子越高，垛 下的人往上甩*就越不容易，站在垛子上拢*的人也 就越松闲。胖手对二老盘说：“咱一点也不累啊！” 二老盘说：“一点也不累。就是不能抽烟。”胖手说 ：“抽烟有什么好？我就不抽的。”二老盘说：“你 懂什么。”胖手听了不高兴了，一个人离远一些拨开 了*。垛子慢慢高起来，胖手站在高高的垛子上，望 着一场院灯火，一场院忙碌的人群，突然想起了什么 。（P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