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的使用法

作者简介

出口治明，日本立命馆亚洲太平洋大学校长，学校法人，立命馆副总长、董事。 1948年4月18日出生于日本三重县美杉村（现为津市），1972年毕业于日本京都大学法学部宪法专业，同年进入日本生命保险公司就职，曾担任日本生命保险公司派驻伦敦法人代表、总裁、国际业务部部长等。2005年就任日本东京大学校长室咨询师。2007年，就任日本早稻田大学讲师。2008年创立Life Net生命保险股份有限公司，就任社长。2010年，成为庆应义塾大学讲师，2013年，就任Life Net生命保险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2017年，辞去Life Net生命保险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一职。2018年1月至今，就任日本立命馆亚洲太平洋大学校长。

内容简介

第一章 书是什么—关于修养的思考 1 修养和教育的区别 坂本龙一为什么说自己“没有才能”我一直认为“所有人都相差无几，人类的能力并 不高”。 与很久以前相比，人类的想象力并没有太大的进步。甚至有科学家认为，人类的大脑与一万年前相比几乎没有进化。绝大多数的革新和创意，都不是从零开始的，只不过是对现有的概念进行重新组合而已。 很多年以前，我看过一段关于音乐家坂本龙一的访谈（似乎是在外国的飞机里的机舱杂志上看到的）。 在访谈中，坂本龙一对于“为什么坂本先生能够接连不断地创作出具有独创性的音乐呢？您创作的源泉究竟在什么地方？”这一问题，做出了如下的回答。 “虽然我经常被称为天才作曲家，但实际上我觉得自己并没有才能。” 他的这句话，非常富有启发性。坂本龙一同时身为作曲家、编曲家、音乐制作人、钢琴家、键盘手，在古典音乐和现代的音乐领域中都展现出惊人的才华，而且还是日本第一位获得奥斯卡奖的音乐家…… 却评价自己说“与美国的音乐家朋友相比，我无论是在才能、乐感还是在创意方面全都稍逊一筹”。 或许这只是他为人谦逊。但假如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他既没有才能也没有乐感，还没有创意，为什么他作为音乐家却留下了那么多优秀的作品呢？ 我是这样想的。就算没有才能，但是他却具备音乐方面的“修养”。正因为具备足够的修养，所以他才能够接连不断地创作出优秀的音乐作品。 事实上坂本龙一自己也曾经说过：“我只是将过去听过的音符在合适的时候重新组合起来而已，并没有什么创造性。”由此可见我的判断或许并没有错。他只是借用了前人们的音符，通过重新组合和替换创作出了崭新的音乐。 坂本龙一自幼便非常喜欢音乐，他的父母似乎也很舍得培养他这个爱好，给他买了很多磁带和唱片。或许就在他与音乐不断接触的同时，古典、爵士、民谣等音乐种类的无数音符，变成了一种修养（或者可以称之为信息）输入到他的头脑之中。 在坂本龙一的脑海之中，拥有许多他从小积累下来的音符。正因为他拥有如此丰富的音乐知识，所以才能够灵活地将这些音符重新组合与替换。如果他从小只听过莫扎特，那么他是否还能够成为一名世界著名的作曲家，这是值得怀疑的。 只要接受过音乐教育，能看懂五线谱，了解乐器的演奏方法，掌握作曲所需的最基础知识的人都能够作曲。 但仅凭教育，很难创作出优秀的乐曲。只有在最低限度的基础上，再加上音乐的修养，才能够创作出更好的音乐。 教育+ 修养= 更好的生活 我们的人生，也就是工作和生活，是否也和音乐一样呢？仅凭教育，恐怕只能过普普通通的人生吧。而一个人要想度过更好的人生，更好地工作，享受更好的生活，修养则是必不可少的。我们输入的修养越多，我们能够输出的思想与创意也就越丰富。 修养与教育不同。教育是“给予人类生存所需的最低限度的武器”。它培养人自主思考的能力，同时传授一些在社会上生活所必需的实际知识。 在动物的世界中，父母会教给孩子捕猎的方法。比如老虎。老虎妈妈在抓到猎物之后会削弱猎物的力量，然后离开。这样小老虎就能够学到如何让一息尚存的猎物彻底断气的方法。 母亲会循序渐进地教给孩子捕猎的方法，而孩子在能够自己捕猎，也就是拥有了生存所需的最低限度的武器之后，就会自立。 人类也是动物，基本的概念是相通的。给饥饿的人一条鱼，只能暂时缓解他的饥饿。等鱼吃完之后，这个人将再次陷入饥饿的痛苦之中。因此，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也就是说，教育的本质在于让人自立。但由于人类建立起了高度文明的社会，只掌握钓鱼的方法，并不足以生存下去。如果不知道如何赚钱，不能进行自主的思考，那么恐怕很难在文明社会中独立生存。 大人为了让孩子能够自立，有义务给他们提供最低限度的武器。义务教育制度可以说就是为了给予孩子们生存武器的体制。 正如17 世纪的哲学家帕斯卡在其著作《思想录》中所说的那样： “人不过是一根芦苇，是自然界最脆弱的东西。但却是一根能思考的芦苇。” 人类正因为能够进行思考而伟大，人类的一切尊严，都存在于思考之中。 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能够自主思考。“用自己的头脑思考，用自己的语言来陈述自己的意见”，这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事情。这也正是所有教育和学习的最终目标。 比如，当遇到一位心仪的异性时，你是否会说出“请和我交往”？当遇到自己感兴趣的工作时，你是否会说出“请让我来做”？每天都通过自己的思考来做出选择，这就是人生。 每个人，为了在这个社会上获得更好的生活，为了让每天做出的选择都更加正确，必须不断地自主努力（学习）。而我们在每天做出选择时的判断依据，则来自于“修养”。 ·教育—给予生存所需的最低限度的武器； ·修养—为了获得更好的生活，掌握作为思考材料的信息。 我们储存的知识和信息越多，思考和直觉等大脑活动的准确度就越高。因此我们应该尽可能地提高自身的修养。知识就是力量 在Life Net 生命的办公室附近，有一个叫作“空之色”的拉面店。我常去这家店。这家店的店主宫崎千寻，在上高中的时候很喜欢吃拉面，于是决定成为一名专业的拉面师傅。 要说这家店最大的特色，大概就是对女性顾客的特别待遇吧。宫崎希望开一家“让女性即便独自一人也能够安心品尝拉面的店”，因此店里从菜单到装潢，全都迎合了女性的喜好。 该店的招牌“蔬菜荞麦面”，是全日本首创的从面条、汤料到配菜全部使用蔬菜的健康拉面。据说在制作汤底时，除了猪肉、鸡肉和鱼肉之外，还加入了盐渍贻贝和胡萝卜蜜汁酱。 宫崎之所以能够创造出“蔬菜荞麦面”，正是因为他拥有非常丰富的与食材和拉面相关的修养（信息）。 没吃过贻贝的人和不知道蜜汁酱的人，是绝对做不出“蔬菜荞麦面”的。 他也和坂本龙一一样，只是改变了素材的组合而已。因为想出了“猪肉+ 鸡肉+ 鱼肉+ 贻贝+ 胡萝卜”的组合，所以创造出了前所未有的拉面。但如果在他的脑海里没有大量的信息，那么就算想破脑袋也无法想出优秀的创意。 知识就是力量。由此可见，只有有修养的人，才能够想出崭新的创意。 精神态度比“读书量”更重要 知道我是一名重度阅读爱好者的人，经常会问我这样一个问题：“要想成为有修养的社会人，应该读多少本书才好？” 虽然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尽可能提高自身的修养，但并不意味着“量”是最重要的指标。我认为，如果把修养换一个说法，应该就是人类的“精神态度”，是一个人面对人生的态度。 因此每当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起时装设计师可可·香奈儿的名言。我非常喜欢香奈儿这个人，凡是翻译过来的关于她的传记我都读过，电影也全看过，我完全被香奈儿的生活态度所折服。当她功成名就，在丽兹酒店享受余生的时候，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 “即便是像我这样上了年纪，没受过教育，在孤儿院长大的无知女人，也能够每天记住一种花的名字。” 只要多记住一种花的名字，那么对你来说世界上的谜团就又少了一个。这样一来，世界也就相应地变得更加简单易懂了一些。正如她所说，“人生很美好，活着很快乐”。 我不禁思考，修养不就正是像她那种“想要了解更多”的精神态度吗？ 只要坚持“想要了解更多”的态度，修养就会不断地提高，因此并不需要计算自己究竟读过“几本书”。香奈儿在巴黎最豪华的宾馆，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却仍然贪婪地想要对这个世界有更多的了解。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想要了解更多。这种对人生的态度，就是对修养的最好诠释。 2 获得修养的有效工具 用“三智”来获得修养 那么，应该怎样学习，才能让音符（知识、信息、数据）积蓄在脑海之中呢？ 在位于日本长野县小诸市的藤村纪念馆中，收藏着一张岛崎藤村关于“三智”的纸笺。上面写着“人世有三智，分别是通过学习获得，通过与人交流获得，通过亲身经历获得”。 三智的说法最早出现在拜藤村为师的作家、染色家山崎斌创作的评传《古稀纪念出版 藤村的步行道》之中。在这本书中，有藤村亲笔所写的内容。 我也认为除了以下三点之外，没有其他获得修养的方法。 ·从“他人”处学习 ·从“书”中学习 ·从“旅行”中学习 正确地理解世界 我认为，人类生存的意义在于让“世界经营计划的系统”顺利运转。也就是说，一个人只要还活着，就要时刻思考“应该如何理解这个世界，想要改变这个世界的什么地方，自己在其中应该承担怎样的责任”。 就算我们有改变世界的想法，一个人的力量也是非常有限的。因此，我们只能在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上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我们都在努力地理解自己周围的世界。比如“原来我在这样的公司里工作”或者“在我的周围都有这样的人”，等等。而且，因为人类具有上进心，所以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对自己周围的环境抱有不满，渴望将其改变。 “渴望改变自己周围的环境”这种心情，就是想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经营自己周围的环境，我将其称为“环境经营计划”，每个人都是其中的一员。当然，一名员工不可能改变整个公司。但是像“员工食堂的菜单太千篇一律了，希望食堂能增加一些菜品。我大概可以这样做……”之类的情况或许是能够做到的。 如果让“世界经营计划的系统”顺利运转是人类生存的意义，那么首先就必须从正确地理解世界开始。但人类是只能看见自己想看的东西的动物，因为只能看见自己想看的世界，所以很容易产生偏见。我认为，要想正确地理解世界，首先必须用“纵横思考法”来看待事物。 ·纵思考/ 时间轴 —根据人类或者公司的历史来思考（向前辈们请教，阅读古经典籍和公司历史等） ·横思考/ 空间轴 —根据世界上其他人或者其他公司的状况思考（调查其他国家或其他公司的实际情况，进行实际的尝试，也就是旅行） 将通过人、书、旅行得到的修养利用纵横思考法全面地展开，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我们就能够理解自己当前所处的位置。用长远和全面的视角导出的答案，不会受个人主观因素的影响。因此，这样的答案往往是最正确的。 书拥有的5 个优越性 在人、书、旅行这三者之中，最能够有效地获得修养的工具就是书。 与旅行和人相比，书的优越性都有哪些呢？我认为包括以下5 点： ① 流传百年的东西（古经典籍）很少出错； ② 花费的成本与时间都很少； ③ 不受场所限制，可以随处获得信息； ④ 时间轴与空间轴具有压倒性的广度和深度； ⑤ 能够获得比亲身体验更佳的经历。 ① 流传百年的东西（古经典籍）很少出错 “想见某人的时候，马上去见”“有人邀请我去吃饭或者喝酒，一般我都不会拒绝”“接到邀请一定赴约”，这些是我做人的基本原则。 有时候看上去似乎很难接触的人，经过交流却发现实际上是一个很好的人，而且拥有令人感到意外的信息。曾经我有一个部下作为凑数的人去参加了一个联谊会，结果找到了女朋友。这对他来说绝对是“意外惊喜”。 但是，因为与人的邂逅充满了偶然性，所以也要做好遇到意外情况的心理准备。每个人的脾气和兴趣都不尽相同，见面后出现期待落空或者大失所望的情况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过，如果坚持接触不同的人，那么总会找到良师益友。 在这一点上，书，特别是古经典籍，则很少出现错误的情况。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古经典籍属于“历史、哲学、思想、科学、文学等人类创造和追求的知识成果，是被全世界的人不断阅读并流传至今的书籍”。 经历了漫长的历史的洗礼，被人们精挑细选地流传下来的古经典籍，毫无疑问是优秀的。历经多年仍然被许多人阅读的书，里面一定有极其普遍的，涉及事物本质的内容。 鉴于古经典籍经历了几十年、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考验仍然经久不衰的这一事实，我们可以做出这样的判断，即“古经典籍出错的概率很低”=“准确率很高”。 ② 花费的成本与时间都很少 与人交流需要花费时间和金钱。相反，书与人和旅行相比，性价比显然更高。假设你“想和美国总统当面交流”，就算你买机票飞到华盛顿，在那里待上一个月，每天都去白宫参观，见到美国总统的概率大概也会无限接近零。美国总统并非那么容易就能见到的。 但是，你只需要花上700 日元，就能见到林肯总统。买一本《林肯演讲集》并读完，就可以实现。你可以在任何自己喜欢的时候，独自享受与林肯交流的时光。 ③ 不受场所限制，可以随处获得信息 要想与人见面，必须提前决定时间和地点。但读书却可以随时随地、随心所欲地直接获得信息。 因为我非常喜欢读书，所以无论是坐飞机，还是坐新干线，或者坐地铁，只要我一坐下，就必须读书。因此，在我的包里总是要至少有一本书。 因为一旦开始读书就必须集中精神，所以我很快就会沉浸在书的世界中，几乎每周我都会在搭乘地铁的时候坐过站1 ~ 2 次。我搭乘新干线前往大阪的时候，秘书总会叮嘱我“最好搭乘终点站是新大阪站的新干线”。因为一旦在新干线上忘了下车，后果将会很严重。 ④ 时间轴与空间轴具有压倒性的广度和深度 罗马共和国末期的政治家西塞罗在2000 多年之前就留下了“不知道自己出生之前发生的事，就会一直像个孩子一样”的名言。 以前，在Life Net 生命的内部学习会上，有一位88 岁的出租车司机为我们讲述了东京大空袭的惨状。他的讲述充满了真实性，非常耐人寻味。但是，人类的一生平均只有80年。 也就是说，仅凭与人交流，最多只能了解到80年前的事情。 外出旅行的话，可以见到很多历史建筑。但是，这些建筑未必保持着当初建成的模样。站在胡夫金字塔前面，或许可以和这位4000 年前的埃及法老打声招呼，但吉萨的三大金字塔都经历过大规模的翻新和改造，与建成当时相比，已经是变了一副模样。 由此可见，在人、书、旅行三者之中，拥有最高的还原过去能力的，只有书。 通过书，我们能够与古人交流。比如希罗多德就在他所著的《历史》中对金字塔做出了这样的评价：“法老胡夫不顾国民的疾苦大兴土木，只是为了修建自己的陵墓。” （现在一些说法也认为胡夫的这一举动是为了拯救那些因为尼罗河泛滥而失去田地的农民。） 同时，书还具有最强的穿越空间的能力。 人类虽然还不能在宇宙中随意穿行，但却可以通过读书来了解宇宙的起源。读过卡尔·萨根的《宇宙》，就会知道在地球之外也很可能有生命存在。书就是能够穿越时间和空间的“时间机器”。 ⑤ 能够获得比亲身体验更佳的经历 在意大利的威尼斯，每年的2 月末到3 月初都会举办为期两周的威尼斯狂欢节。在狂欢节期间，人们都戴着面具，身着华服，仿佛整个城市都变成了一个化装舞会的舞台。我曾经去过威尼斯20 多次，参加过3 次狂欢节。 威尼斯经常作为故事背景出现在电影和小说之中。盐野七生以意大利为舞台创作过许多优秀的历史小说，如他创作的《海都物语 : 威尼斯一千年》，是一部能够感受到浓厚的意大利人文气息的优秀作品。 鲁西诺·维斯康蒂导演的电影《魂断威尼斯》，就是描写居住在威尼斯的伯爵夫人与奥地利将军之间的悲剧之恋的历史名作。 我通过亲身体验、书和电影，全方面地了解到威尼斯之美。 在我的脑海中，自己亲眼所见的威尼斯的光景，与我在书中读到的对威尼斯的描写已经浑然一体，我甚至不敢说自己亲眼所见的光景就是我对威尼斯印象最深的记忆。 如果我之前曾经在书中读到过到访的地方的话，那么我经常会对眼前的景象产生出极强的既视感。 或许，给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在维斯康蒂的《魂断威尼斯》中所看见的威尼斯景象。虽然亲身体验确实具有极强的影响力，但一部真正优秀的电影或者文学作品，却拥有凌驾于亲身体验之上的感染力。 读过优秀的书之后会有一种好像“中毒”一样的强烈印象。并不是仅仅感觉“好有趣啊”，而是有些东西会一直在你的脑海中回响。如果你完全被书的魅力所吸引，沉浸在书的世界中，那么你的脑海中就会一直留有鲜明的印象。 我的学生时代，有一家叫作现代思潮社的出版社（现在名为“现代思潮新社”）。 这家出版社出版了很多埴谷雄高、吉本隆明、涩泽龙彦的著作，以及世界知名的思想书和哲学书。在我念大学的20 世纪70 年代，正值日本学生运动兴起，现代思潮社出版的前卫系和新左翼系的思想书深受学生们的喜爱现代思潮社的创始人石井恭二因为在1959 年翻译出版了萨德的《于丽埃特》而被判猥亵罪，和译者涩泽龙彦一起为上诉而抗争。但我读过这本书，完全不知道什么地方有猥亵的内容。因为石井恭二坚持“左手萨德，右手道元， 脑髓马克思”的宗旨，所以我一直觉得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这家出版社的广告宣传非常有特点，直到如今仍然给我留有非常深刻的印象。 “花香，书毒”。 这个广告借用了基督教神学家吕斯布鲁克的名言：“没有偏见的思想就像没有香气的花束。”他所要传达的意思就是，花要有香气才好，书则要有像毒药一样尖锐的思想才好。 有“毒”的书，才能深深地留存于读者的心中，甚至有可能改变读者的人生。 没有“毒”的书读完只能是“啊，真有趣！看完很轻松。好了，全都忘了吧，就这样结束了”。对我来说，读这样的书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没有香气的花，再怎么漂亮也不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正因为拥有独特的香气，花才更显美丽。 书也一样，中毒让人心情舒畅。对我来说，只有看完之后能够产生出“啊，真是恍然大悟！”“太有趣了，真想和人分享一下！”这样想法的书，才是好书。 “毒”性强的书，可以在脑海中留下丝毫不逊色于亲身体验的鲜明记忆和影像。阅读那些对心理描写和情景描写非常精妙的书时，情景会栩栩如生地浮现在你的眼前（脑海之中）。 米歇尔·维勒贝克的《地图与疆域》，就是一部在情景描写方面非常优秀、“毒”性极强的作品。 这本书的主人公是艺术家杰德·马丁。作为艺术家非常成功的他，在晚年开始用摄影机拍摄自己人生中遇到的人的照片。他在自己的家门前拉了一张幕布，将照片固定在上面，然后进行拍摄。经历风吹日晒雨淋的照片逐渐老化、褪色、破损，几周后就变得破破烂烂，直至最后消失。 就像人类的身体也会不断老化最终化为尘土一样，自己深爱之人的照片也会同样老化腐朽…… 因为极强的画面感，这个场面在我的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尽管那是我从未亲眼所见的光景，尽管只是在书中读到的内容，那种场景却不可思议地浮现在我的眼前。 如果人、书、旅行的质量全都相同（相同条件），那么影响度最高的应该是旅行。因为在旅行中我们可以使用所有的感官来进行品味。其次是人，书的影响度是最低的。 但是，我认为比起和无聊的人见面，去无聊的地方旅行，一本优秀的书所带来的影响会更强烈。 人生的五成都可以从书中学到 人、书、旅行，可以说各有千秋，无法说哪种方式好或哪种方式不好。大学四年的时间是用来读书，还是周游世界？哪一个更好？这些都无从判断。这应该是因人而异的。对于很喜欢旅行但很讨厌读书的人来说，或许旅行是明智的选择。 回顾我的一生，在人、书、旅行之中，从书中学到的东西所占的比例或许是最高的。人、书、旅行大概是“2.5 ：5 ：2.5”这样的比例。书之所以能占五成这么高，是因为我是一个重度的阅读爱好者。一般人的话，大概是从他人那里学到的东西所占的比例最高吧。 人、书、旅行的比例没有固定的答案。可以是“4 ：3 ：3”， 也可以是“2 ：7 ：1”， 还可以是“8 ：1 ：1” 等。这要按照自己的实际情况分配。 但是，对我个人来说，如果书的比例是0，那未免有点太浪费了。毕竟就像我前面说过的那样，书是最有效率地获得修养的工具。 3 从哪里开始学习才好 从自己喜欢的东西开始学习就好 通过人、书、旅行，应该学些什么东西呢？ ·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自己喜欢的东西 我认为从这两点出发都不错。喜欢的东西才能够做好，感兴趣的东西才能够坚持下去。把自己喜欢的事做到极致，往往比钻研其他的东西更容易一些。 当然，也可以在他人的推荐下大胆地进行尝试。做出和以往完全不同的选择，或许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有时候因为偏见而一直不肯尝试某种事物，一旦真的做了，或许会意外地感到其中的乐趣。但是，从“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自己喜欢的东西”开始学习的话，会让你毫无压力，一身轻松。 说起修养，或许很多人首先想到的是历史、哲学、思想、文学、艺术等文科领域的内容，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任何事情只要做到极致都可以走遍天下。喜欢音乐的人，可以将音乐做到极致。只要广泛且深入地钻研音乐，一样可以从中找出了解历史和经济等其他学科的线索。 比如公元前6 世纪的希腊学者毕达哥拉斯。以“毕达哥拉斯定理（勾股定理）”闻名于世的他，还因为利用数学探寻音乐的协调性而被称为音乐理论之父。读过《毕达哥拉斯的音乐》（吉蒂·弗格森 著）就会知道，毕达哥拉斯的思想，如今仍然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物理学、天文学、数学、宗教学、建筑学等诸多领域。由此可见，以音乐为起点，一样可以广泛地收获各种领域的修养。 工作中必要的知识，要无条件地学习 有一件事对于专业人士来说是理所当然的，并不用我特意强调，那就是无论喜欢与否，都应该无条件地学习工作中必不可少的知识。医生就应该不断地钻研医学知识，棒球选手就应该不断地进行棒球练习，律师则应该不断地学习法律知识。 不过与自己工作相关的学习只要控制在最低的程度就足够了。在此基础上，应该将自己喜欢的东西作为修养努力学习。 4 文科七艺的必要性 日本还没有学习修养的环境 从古希腊、罗马时代到文艺复兴时期，有几个科目被认为是“让人类获得自由的学问”。它们分别是语法学、修辞学、逻辑学（与语文相关的三学），算术、几何、天文、音乐（与数学相关的四科）。 这七个科目被称为“自由七科”或者“文科七艺”。是身为自由人必不可少的修养。大学诞生于中世纪的欧洲之时，将文科七艺正式定为学问的科目。这一传统在西欧的大学中一直保留至今，现在仍然有很多传授文科七艺的学院。欧美诸国将学问分为人文科学、社会科学、自然科学等领域，建立了非常广泛的社会体制。麻省理工学院尽管以理工科见长，却也在文科七艺上投入了大量的资源。有一个被称为“SHASS”（School of Humanities, Arts, and Social Sciences）的人文及社会科学学院，同时还热衷于音乐教育。“MIT 交响乐团”似乎在全美国的大学中也拥有顶尖的演奏水准。 中国的“四艺”（琴棋书画），自古以来也被认为是有修养的人必不可少的知识。就连为政者也必须通晓这四艺。 在日本，“文科七艺”常常被翻译为“修养学/普遍修养”，并不像欧美那样流传广泛。将大学单纯地分为文科和理科，或许是日本独有的思考方法吧。本来，义务教育为的是对人进行教育（给予生存所需的武器），高等教育则是为了培养人的修养（文科七艺），但实际情况是，在日本鲜有完全进行文科七艺形式教育的大学。正因为如此，我才强调从人、书、旅行中获得修养的重要性。 日本的领袖，在世界范围上来看修养很低 中学美术课的时候，我看到了波提切利的作品。当时我很惊讶地想：“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漂亮的人吗？”于是把图书馆里的美术书都看了一遍。 从那以后，我就对美术和绘画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事实上，“想要看那幅画”“想要亲眼看一看那幅画的真迹”的愿望，也是我旅行的原动力之一。 当我被派驻到伦敦工作的时候，只要一有空闲，我就会在回家的路上顺便去国家美术馆看一看。英国的博物馆一般都是免费入场。而且，因为博物馆里有很舒适的沙发，所以我有时间的时候，甚至每周都会去两三回。有一天，美术馆里的工作人员主动跟我打招呼。 工作人员：“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普通的商界人士。” 工作人员：“可是你来的次数真够多的。” 我：“因为我喜欢画。” 工作人员：“喜欢什么样的画？” 我：“最喜欢15 世纪意大利的作品。” 工作人员：“既然那么喜欢，我介绍馆长给你认识吧。一起吃个午饭怎么样？” 我：“那真是太好了。” 与馆长交换名片后，我发现他竟然是巴林家族的当家。巴林家族是曾经与罗斯柴尔德家族平分天下的巨大金融集团。巴林银行因为与英国皇室之间有非常紧密的联系，因此又被称为“女王陛下的银行”，是一家豪门投资银行（于1995 年破产）。 这位馆长身为一名银行家，同时在艺术方面也有令人惊叹的造诣。因此他才能够长时间地担任国家美术馆的馆长。 现在的日本，有像这样拥有极高的艺术造诣，并与代表国家的博物馆的身份相称的经营者吗？ 或许曾经有过。比如“松方Collection”的松方幸次郎（现在川崎重工业株式会社的初代社长），就有让年轻的画家们也能够看到真正的西洋美术的气概。 遗憾的是，在如今的日本，已经很难找到这样的经营者了。 日本的领袖与欧美的领袖相比，往往给人一种缺乏修养的印象。 在世界舞台上，一个人如果想要受人尊敬，必须拥有很高的修养。 后来成为总理的法国政治家多米尼克·德维尔潘，在担任外交部部长的时候曾经强烈反对美国对伊拉克宣战。 他在联合国安理会上的演讲非常著名。 “现在，不应该让行使武力变得正当化。” “在没有充分沟通，双方都充满疑惑，甚至心怀恐惧的时候，不应该采取进一步的措施。” …… 在他演讲结束之后，会场内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他的发言，即便没有被翻译，都会让人听起来心潮澎湃。当时定期向《世界周报》（日本时事通信社）投稿政治和外交新闻的我，因此对德维尔潘产生了兴趣，开始调查他的履历。 结果我发现，他在学生时代就因为研究阿蒂尔·兰波（法国诗人）而获得博士学位。他在身为拿破仑研究者的同时，还是一位诗人。因此，他的遣词造句才能够如此缜密和优美。 像德维尔潘这样的国际领袖，确实拥有极高的修养。 除了自己的专业领域之外，他还对历史、哲学、文学等领域都有广泛的涉猎。那么，日本的领袖又怎么样呢？很久以前，还有像大平首相那样的读书家，然而现在的领袖都给人一种缺乏修养的感觉。 大学4 年间把时间都花在社团活动和打工上，甚至无法专心致志学习的日本领袖，与完成了关于兰波的博士论文的国际领袖相比，谁胜谁负一目了然吧。 提前录用毁掉了大学生 我认为，“大学是未来产业的母体”。大学是培养一个人自主思考的最终场所。 找工作这种事，毕业后再开始也来得及。可是企业的提前录用破坏了学生们的学习活动。 因为有提前录用，所以学生们无法将全部精力都放在学习上。另外，提前录用还会导致这样的学生大量出现。 大学第一年，因为终于从应试教育的压力中解脱，所以疯狂地游玩。大学第二年开始准备找工作，第三年就正式找工作。大学第四年决定即将入职的公司，剩余的学生时代则都在游玩中度过。这样的大学生，究竟在什么时间学习呢？ 我个人认为，将那些采取提前录用的企业的人事负责人，全都以“贪污公款”的罪名逮捕起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大学每年要花掉纳税人2 兆日元，理应是锻炼学生们自主思考的能力，让日本的未来变得更好的地方。可是却因为企业的提前录用，把这一切都破坏掉了。 大学时代，应该彻底学好自己喜欢的事情。毕业之后，可以像欧美国家的学生那样去世界各地旅行或者参加NPO（非营利组织），积累各种各样的经验，然后再选择一家企业就职。 根据某项调查显示，日本的大学生在大学就读的4 年间，平均阅读量只有100 本左右。与之相对的，美国的大学生在大学4 年间的平均阅读量则是400 本。彼此之间的差距非常明显。 不努力学习，不用自己的头脑思考，不通过人、书、旅行提高自身的修养—这样的学生将来在职场中怎么可能有好的发展呢？ 曾经有某国立大学经济学部的学生来Life Net 生命实习。他们对我说：“距离毕业还有一年左右的时间，请给我们推荐些值得一读的书吧。”于是我说：“既然你们都是经济学专业的，那肯定读过亚当·斯密和凯恩斯的著作了吧，那么接下来读点哈耶克的书怎么样……” 结果这些学生都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我心里感到有些奇怪，于是问道：“读过亚当·斯密的人举起手。”令我感到惊讶的是，没有一个人举起手来。如果在国外的大学，这种情况恐怕根本无法想象吧。 如果你问一个日本的经营者自己的“座右书”是什么，肯定很多人都会说是《论语》。《论语》确实是非常优秀的古经典籍。但令人遗憾的是，绝大多数人看的《论语》都不是原著，而是面向普通读者的解说书。 而欧美的经营者则基本都阅读过霍布斯、卢梭，以及笛卡儿的经典著作。因此，两者之间文科七艺的质和量都有显著的差距。日本的经营者只是读过精简版的《论语》，就将其作为“座右书”，实在是让人感到有些难堪。 我为什么没有大企业病 一个叫作“HONZ”的书籍介绍网站转载了我的书评。 结果就有人评论说“出口先生选择的书，实在看不出是一个经营者应该读的书”“这有点太随心所欲了吧”“果然是奇葩，选择的书都这么不一样”。但我认为，从全球化的角度考虑，我的选择根本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或许有人认为“出口选择的都是一些奇怪的书”，但纵观世界，我应该才是多数派。日本的领袖，阅读的范围实在是太狭隘了。 虽然我曾在日本生命这样一个典型的日本大型企业工作，但是大家对我的评价却都是“并没有染上大企业病”。 如果问我为什么没有受到日本生命的影响，答案大概是我的知识储备比较多吧。 自从我30 多岁来到东京之后，连续13 年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喝酒应酬。而且基本都是和公司之外的人打交道，因此能够和许多不同的人交换意见。 我没有周末打高尔夫和看电视的习惯，取而代之的是每周阅读10 本左右的书，阅读范围也非常广。同时我还非常喜欢旅行，我曾经去过70 多个国家，足迹遍布1000 多个城市。 通过人、书、旅行提高自身修养的结果，就是我能够更加全面和灵活地看待事物。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没有大企业病。 5 书、报纸、互联网的区别 报纸是对价值进行排序的工具 文字信息的来源，主要有书、报纸和互联网。虽然每一个都是需要“阅读”的媒体，但作用却各不相同。 报纸的时效性是有限的。与互联网相比，报纸从获得信息到发出信息之间需要进行的工程太多了。 比如发生火灾事故的时候，在现场的人可以直接用智能手机拍摄视频然后上传到互联网，全世界的人都可以瞬间看到这个信息。 而报纸则需要派记者去拍摄，撰写稿件，提交上级审查。审查通过后的新闻报道还要被送到校对部门和编辑部门，最后才会被刊登在报纸的版面上。在时效性上完全无法与互联网相比。 那么，报纸的优势究竟在哪呢？我觉得在于“文脉”。 所谓文脉，就是将多个事件按照价值高低的顺序排列。 报纸将昨天发生的事情进行整理，判断“哪个新闻最重要”，然后根据重要度分配版面。 将新闻按照价值顺序排列，整理到一起，这就是报纸最大的作用。只有报纸能够向人类社会展现“这是最重要的事情”。 不同的报社对价值的排列顺序也有所不同，因此在阅读多份报纸的时候，往往会发现“竟然还有这样的不同啊”。这也是很好的学习过程，往往会成为激发我们思考的原动力。 互联网是具有优秀的时效性和检索性的工具 互联网的特点主要包括“时效性+ 检索性”两点。 在时效性方面，互联网是首屈一指的。通过互联网，我们可以知道世界现在正在发生什么。比如像“在乌克兰首都基辅，反政府武装与政府军发生了冲突”之类的新闻会实时播报，即便我们在遥远的地方，也一样能够了解当地的情况。 互联网的检索性也非常优秀，可以像使用百科全书和词典一样使用互联网。 如果想知道某个新闻的背景，只要检索一下就可以了。 不知道乌克兰在哪？使用谷歌等搜索引擎，只要输入“乌克兰”三个字，就会立刻知道“乌克兰位于欧洲东部，北连白俄罗斯，南接黑海，1991 年于苏联解体后宣布独立成为共和国”。 不过，在互联网上也充斥着很多缺乏准确性的信息，因此要想找到值得信赖的资源需要一定的辨识能力。 在我刚入职日本生命工作不久，还是一名新员工的时候，如果工作结束得早，我就会靠读书来打发时间。结果经常被上司训斥“你怎么能在上班的时间看书呢，你在想什么啊？”。 但是，同样是读书，看百科全书的话却不会遭到训斥。大概别人以为你是有什么东西要查询吧。 从那以后，我在上班时间一有空闲就会阅读百科全书。我直到现在仍然很喜欢阅读百科全书，但在公司的办公桌上摆几十本百科全书很不现实，因此我开始用互联网来代替百科全书了。 书是将所有的知识整合到一起的工具 书是将作者想要表达的东西整合到一起的工具。除了共同创作的作品之外，一本书，只能提供作者一个人的世界观。如果一本书的作者是拥有真知灼见的一流作者，那么读者就能够通过这本书获得良好的修养。 另外，与互联网相比，书能够提供更加“全面”的知识。要想了解某种事物的全貌，书是最好的选择。无论是物理学、天文学、历史还是哲学，只有书才能够将这些领域的要点整合在一处，使读者能够更容易地把握这一领域的全貌。 在组织论中，追求各要素和部门最优化的行为被称为“部分优化”；与之相对的，追求整体最优化的行为则被称为“整体优化”（total optimization）。我认为修养应该追求整体优化。有时候部分看起来正确的东西，对整体来说不一定是正确的。因此应该从一开始就把握事物的整体，理解其相互之间的关系。这样更便于对事物进行理解。 我非常喜欢曾经搭乘过的小型三叉戟客机。那么我只要通过互联网就可以查询到三叉戟客机的特点，结果一目了然。 但是，要想知道“航空行业今后将会怎样发展”或者“喷气式飞机会有怎样的进化”，仅凭互联网则是远远不够的。要想获得“飞机以及航空行业”的整体知识，书才是最佳的选择。 《征服与革命中的阿拉伯人》（尤金·罗根 著）是一部讲述阿拉伯近现代史的优秀作品。很多人在看完这本书后都会产生出这样一个疑问：1500 年的伊斯兰诸国不但拥有很强的军事力量，并且科技水平也十分先进，为什么现在却变得如此低迷呢？ 日本人对于从穆罕默德到倭马亚王朝再到阿拔斯王朝的阿拉伯历史是比较熟悉的。但那么辉煌的伊斯兰帝国时代，和现代阿拉伯社会的混乱之间为什么有如此巨大的落差呢？ 阿拉伯社会在最近的500 多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就算通过互联网查询，也找不到答案。 要想了解从北非到中东如此广范围的历史，只能依靠《征服与革命中的阿拉伯人》这样的优秀书籍。 在时间轴和空间轴的广阔性方面，书拥有压倒性的优势，不仅如此，书还将这些内容都整合到一起，使读者能够一目了然。在这方面，不得不说书是非常难得的宝贵工具。 我认为，要想全面而且整体地了解自己感兴趣的主题内容，书是最好的选择。 将报纸、互联网和书按照特性分别使用报纸、互联网、书，是拥有独特个性的工具。 ·报纸—依据价值进行排序，传达文脉的工具； ·互联网—在时效性和检索性上表现优秀的工具； ·书—拥有广阔的时间轴和空间轴，能够传递整体知识的工具。 这三种工具不分优劣。只要根据实际情况选择合适的工具就好。 那么，我如何使用这三种工具呢？ 首先是报纸。我每天早晨会花1 小时的时间阅读3 份报纸。我会把标题全都看一遍，然后阅读那些感兴趣的报道。 看报纸可以对世界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哪些新闻是比较重要的内容都“一目了然”。通过比较阅读3 份报纸，我还可以了解报社对于不同的价值的排序，对世界上发生的事情有更进一步的了解。 然后是互联网。虽然我闲暇时也会利用互联网看一些新闻，但基本上我还是将互联网当作百科全书和词典来使用。当我与朋友或同事对话时产生出“那个词的真正含义是什么来着？”之类的疑问，就会立刻使用互联网进行检索。 我一般会在乘车和睡觉前1 小时，以及周末的时候读书。当然也有出于兴趣的阅读，或者为了获得综合性的知识而阅读的情况。 因为读书是我的兴趣之一，所以绝大多数情况下我读书都不是出于功利的目的，只是因为“有趣”“快乐”而阅读。 当我必须在某一领域进行系统学习的时候，书是我的首选。比如我最近想要系统地了解一下“安倍经济学”，我就会阅读相关的书籍。其中，池尾和人的《连续讲义·通货紧缩与经济政策—安倍经济学的经济分析》、吉川洋的《通货紧缩—解明“日本的慢性病”的全貌》，以及翁邦雄的《经济大转变与日本银行》这三本书深得我心。通过互联网和新闻，只能获得一些零散的信息，无法完整地了解整体内容。因此书具有压倒性的优势。 从书中，可以获得经过综合整理的知识。通过报纸，可以获得最近的新闻。而互联网则取代了百科全书。这就是我对以上三种工具的使用方法。 6 不读书的人增多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防止大学生不读书的方法 报纸、互联网、书，这三者之间并不是竞争关系，而是一定程度上的合作伙伴。只不过随着互联网的普及，看报纸的人越来越少了，或许是因为互联网（网络新闻）和报纸的市场存在着重合的部分吧。 是否喜欢“阅读”这种行为，属于一种兴趣爱好。或许会有人说，无论是纸，还是互联网，“阅读文字的本质是没有变的”；但我却认为，阅读纸质媒体的行为，和观看电脑屏幕的行为稍微有一些区别。当然，或许我的这种想法本身有些过时了…… 不愿意看报纸的人，或许也不喜欢看书吧。如果网络新闻能够取代报纸的话，那么看书的人必然也会越来越少。 对于喜欢读书的我来说，这是非常值得担心的事情。 日本《读卖新闻》曾刊登过这样一条报道：“不读书的大学生数量增加。”报道上说，“询问大学生们1 天的读书时间（包含电子书），平均只有26.9 分钟。回答完全不读书的人占40.5%”（日本全国大学生活协同组合联合会进行的调查结果）。 那么，怎样做才能够防止大学生们不读书呢？我个人认为，可以模仿美国大学的做法。那就是建立一套如果不读书就不能毕业的体制。 在美国的大学，如果不读完老师指定的书籍就完全跟不上课程。而跟不上课程的话，自然也很难毕业。美国大学的学费十分昂贵，很多学生都背负着高额的学费贷款。 据说在美国的大学有半数以上的学生都背负着学费贷款，平均数额大约在200 万日元。 既然背负着沉重的债务负担进入大学学习，那么这些学生的想法肯定是“拼命学习，考取好成绩，进一个好公司，赚很多的工资，尽快把本钱捞回来”。因此美国大学生们的学习动机和日本的大学生们完全不同。如果老师让他们“读这本书”，那么出于“尽快把本钱捞回来”的动机，他们一定会努力地把这本书读完。 日本当然也有自己攒学费的大学生。但绝大多数的大学生都是由父母出资承担学费的。因为花的不是自己的钱，所以当然没有“尽快把本钱捞回来”的想法。读书的意识也就很淡薄了。 极端点说，我们对学生应该更加严厉才对。或许日本也应该采用银行贷款的形式，让学生自己负担大学生活的费用。 这样一来，学生们就会认真地思考大学的性价（文凭和贷款）比，只有那些真正想要进入大学学习的年轻人才会选择继续念书。如果再采取优秀学生可以在毕业时免除一部分学费贷款的政策，那么或许日本也能够出现拼命学习的大学生。 没有修养的社会，政治与经济都会变得不稳定 我认为如果读书的人减少，既得利益者和为政者就会更容易统治社会。 不读书就无法获得修养。没有修养就无法进行自主思考。 对于统治阶级和单方面提供商品与服务的阶级来说，越是没有自主思考习惯的人越容易被操控。 比如日本曾经有一位首相说出这样的话：“希望无党派的人不要参加选举，在家里睡觉就好了。”如果无党派不参加选举，那么拥有固定票的候选人就很容易以压倒性的优势当选。 只要有强大的后援会支持，那么想当选多少次就能当选多少次。因此这位首相才会希望无党派的人“在家睡觉”吧。 在找不到标准答案的时代，我们只能凭借自主思考来做出选择。如果放弃思考被世间的动向左右了判断，那么很容易看错事物的本质。 日本的政局之所以很容易出现动荡的原因之一，就是许多当权者并没有用自己的头脑进行思考，而是被时势所左右。信奉新自由主义的小泉纯一郎取代了以大政府为目标的鸠山由纪夫，之后政权又交到新民主主义者安倍晋三的手里…… 由于这些被选出的为政者的政策缺乏一贯性，其结果就会在政局的动荡中反映出来。在外国人看来，或许会感觉日本真的很奇葩。 伦敦政治经济学院（The London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Political Science）的尼古拉斯·巴尔教授，曾在IMF 主办的演讲中指出：“养老金等社会保障的主要负担在于支付，因此只能通过选举推举出对税金分配更有效的政府，或者通过推动经济成长增加支付能力，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但是，如果作为市民的个体没有一定程度的聪明才智，那么不但无法通过选举推举出优秀的政府，也很难通过构造改革来实现经济增长。 没有修养的人缺乏独立的思考 对于拥有既得利益的人来说，不用自己的头脑思考的人越多，就越容易受统治。在我们的消费生活中也是如此。 如果市民对于企业广告不做判断地全盘接受，那么就会出现趋同型的消费行动热潮。同时，被虚假广告欺骗的情况越来越多，这就是因为消费者没有用自己的大脑判断广告的正确性。 《花森安治传： 改变日本生活的男人》（今野海太郎 著），就是对因为想要“增加不被企业欺骗的人”而创刊了《生活手帖》的花森安治的评传。 从我记事起，我的家里就有《生活手帖》。在《生活手帖》的文章中，现在仍然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就是比较实用品的性能的“商品测试”。这个企划通过实际的使用，彻底比较了当时几乎所有的生活用品的耐用性和实用性，可以说是具有很强的影响力。 比如袜子，经过反复穿着和多次清洗，测试最终会出现怎样的破损和什么程度的褪色。对婴儿车的测试则是实际推行100 公里左右的距离。对烤面包机的测试是实际烤制了43088 片面包，而且还同时刊登了这些烤好的面包片的照片…… 像花森安治这样的人，对一部分的企业来说，确实是个麻烦的家伙。因为他绝对不会轻信广告，更不会被广告轻易地欺骗。会用4 万片面包来进行测试的消费者，肯定不好对付。 可是，只有每个人都抱有“这是真的吗？”的疑问，用自己的头脑进行思考、做出选择、保护自己的生活，人们才能够过上更好的日子，工作也才会更加顺利。而要想实现这一切，我们必须在日常生活中不断地积累作为判断材料的修养。 比如人身保险，如果不进行仔细的思考和充分的比较，很难选出真正优秀的商品和服务。人身保险费，由相当于生产成本的纯保险费和相当于保险公司经费的附加保险费组成。保险是属于统计学范畴的商业活动（无论由谁来计算日本人的平均寿命，结果都是一样的），因此即便是不同的保险公司，在纯保险费方面都是相差无几的。与之相对的附加保险费，则因为保险公司的销售方法不同而存在着极大的差异。 通过网络进行直接销售，就像是消费者从自动贩卖机里购买罐装啤酒一样；而与之相对的上门推销，则像是消费者在居酒屋里喝啤酒。就算喝的都是一样的啤酒（商品），但因为销售方式的不同，其价格也会有很大的区别。 应该购买罐装啤酒自己回家冷冻后再喝，还是直接去居酒屋要一杯冰镇啤酒喝，这完全取决于消费者自主思考后做出的选择。 ◎终身学习的时代，阅读无疑是有效且性价比极高的自我提升方式。而你，知道如何才能完全活用书这一工具吗？阅读量1万册以上的日本知名“阅读大师”毕生阅读心得与技巧——一本书的使用说明书。 ◎怎样才能运用书，系统地掌握一个全新领域的知识？怎样才能精准找到适合当前需求的书？从经典的“大部头”中我们能够收获什么……作者精心整理了15个能够让你彻底掌握阅读本质的方法：如何从经典著作中汲取知识，提升自身修养的方法；想要探索未知领域时，应该如何选书，如何阅读，才能系统性地掌握知识；如何与书“交流”，等等。重塑你的阅读理念，让你找回单纯地汲取知识的乐趣。翻开这本书，学会用书提升自我，用前人和他人的智慧培养独立思考的能力，打造自己不可替代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