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费逵自述

陆费逵自述
作者: 陆费逵|责编:程强
出版社: 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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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 9787551907415

作者简介

内容简介

我之童子时代 我生于陕西汉中府,幼 时之事,多不记忆。惟有 数事刺激甚烈,印象甚深 ,至今犹能言之。 我五岁时,我母教我识 字。后我母病,我父令我 入塾。塾在汉中府署花园 内汉台上,即汉高祖拜韩 信为将之处也。塾师甚严 ,我甚畏之。有时我淘气 ,师辄拧我耳,我恨极, 非上课时,绝不登汉台。 我母病愈,我仍由母教, 不复入塾。 汉中府署颇大,夜游必 秉烛,我父不许,我恨不 能自制。正月中出游街衢 ,见人制烛,大喜,归与 乳母商(彼时我已断乳, 但仍由乳母照料),取堂 中供祖宗之蜡泪,置釜中 熬之。乳母代我以灯蕊扎 烛心,我则以之投入釜中 ,遂成极细之烛。夜间出 游,辄燃之。自用自制之 物,其乐诚不可及。 一日,与我弟踢毽子, 闻人言制毽不可用死鸡之 毛,须拔生鸡之羽为之, 我乃令乳母为我捕一雄鸡 ,拔其尾上之羽。方拔一 羽,鸡大啼,我恶之,令 乳母捉其嘴。迨我拔毕, 鸡已闷死矣。我心大哀伤 ,自后不虐生物。 一日,见人熔锡,归而 效之。觅得旧锡壶一,日 日熔之。或倾地上成一平 面之物,或倾水中成假山 。不及一月,锡皆变粉, 不能再熔矣。 一日在厨中弄火,一炽 炭入棉裤中(时着开裆裤 ),棉裤出烟。乳母见之 ,趋来,我见其来,亟奔 出,彼逐我奔,卒至炭火 伤肉,痛极不能行,方止 。迨乳母取出炭火,我腿 肉已焦矣。 我五六岁时,能辟骨牌 ,能上树。六岁冬季,由 汉中至南昌,途中行八十 四日,有数事我至今不忘 。上船之际,我舅氏家诸 人相送,有泪下者,我母 亦下泪。乳母送我等至城 固,我坚不令去。我母召 我,乳母乘机上岸。我知 之,大哭不已。我母曰:“ 汝必不舍乳母者,汝偕之 去。”我方止哭。 舟行至汉水最险处,我 与仲弟由二仆偕上岸。舟 由左右前后四纤牵之,行 于两巨岩中,少不慎,成 粉碎矣。我等在岸观之, 殊心悸不止。舟抵老河口 ,换巨船,达汉口,眼界 为之一阔。始食大虾(汉 中仅有小者且不佳),甘 美无伦。旋侍我父访戚武 昌,小艇遇风,颠甚,大 呕,虾尽呕去,我弟笑我 无口福。岁暮抵南昌,戚 友尊长询我途中情形,我 一一告之。后遂成为例, 每见我必令我背沿途地名 ,我辄以汉中、城固、兴 安、均城、老河口依次答 之。 我七岁至十二岁之际, 非常好弄,兹择最有趣之 事述之。彼时记忆较强, 记得之事实不止此也。 八岁之冬,我母大病。 祖母及女佣极信佛,辄以 信佛诏我。我母病重时, 令我往城隍庙求神。我入 庙,肃然起敬,虔心祈祷 。未几,我母得良医,病 旋愈。祖母、女佣以为神 佑,我亦深信之。南昌风 俗,五月间辄赛神,祖母 命我等见神必拜,否则有 祸。一日,人家嫁娶花轿 行过,我以为神也,亟下 拜,见者皆大笑,我方知 其误。 我幼时悉受母教,惟九 岁一年,因母病初愈,出 就外傅。业师刘姓,以能 文名。初入学时,我极痛 苦,后渐习之。年终求吾 母曰:“明年仍在家受母教 ,不愿入塾。”母允之,自 是遂悦学。 南昌戚友甚少,最相得 者为我姑丈之弟张丈书和 其侄张裕珍女士,及望衡 而居之伍纫香君,三人皆 与余同岁。当七八岁,恒 往姑丈处,与张君叔侄嬉 戏。以骨牌作人家,天牌 、人牌、长三、虎头、梅 花等用作墙或几,而以三 六、二六、三五、二五作 男子,么四作女子,和牌 作中年妇人,地牌作童子 ,长二作男仆,么五作婢 ,五四作女佣,玩之终日 ,津津不倦。每日课罢, 辄至门外,与伍君谈话嬉 戏。风雪之外,无日不然 。前岁邀与共事,今春已 归道山矣,悲夫! 一日,与群儿戏后园中 ,倚屋有梯,我缘之而上 ,写“大王在此”四字于屋漏 。写未竣,我母适来,惧 我之见而惊堕也,亟趋入 。夜间方扑责之。 九岁,夏日,我母惧我 等戏于烈日下也,奖励习 字。每写一张,给制钱一 文,我努力为之,最多之 日,写至五十六张,倦则 不写字而阅《纲鉴》。余 文理未通,每多附会。一 日,阅《明鉴》,见有“陛 下负臣,非臣负陛下”,询 吾母曰:“臣不背负君,反 令君背负臣,此何说也?” 我母大笑,旋为解“负”字之 义。我恍然曰:“然则犹云 他对不起我,非我对不起 他也。” 我家厨夫侯姓,我人呼 之曰老侯,老侯于吾父结 婚之年来吾家,去岁方去 ,年七十矣。在我家三十 余年,谨慎忠实,吾家人 皆喜之。惟嗜酒,日必饮 少许。我散课后,辄以酒 饷我。一日我饮而大醉, 我母责我。 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