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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拉鲁” 1 巴坡普是一个小男孩。他名字的意思是：在巴坡 这地方出生的长子。他的阿妈早就过世了，他同阿爹 住在庄稼房里。阿爹是寨子里推举出来的、专门看守 庄稼的人。他总得住到远离寨子的窝棚里去，因为庄 稼从出苗到收获，都得有人看着才行。 其实巴坡普自己更愿意住在江边，因为他一直很 想学习过溜索。溜索就是一根碗口粗的、用篾皮或者 藤子编成的大绳索，一端拴在岸边的大石头上，另一 端拴在对岸的一棵大核桃树或者什么树上。在没有桥 的时代，人们就得靠溜索来渡江。 巴坡普只要去到江边，就会用渴望的眼睛盯着那 些过溜索的人看。有一次他看见一伙大人把一匹驴子 兜在麻绳上，而后像挂一件东西似的把驴子挂上溜索 ，在那么一眨眼间驴子就腾空而起，向对岸滑去。驴 子被吓得四蹄乱动，像在空气中游泳。滑到对岸以后 ，等候在那里接应的人就七手八脚地把驴子解下来。 驴子不停地抖动脖颈上的鬃毛，喷着响鼻，在沙地上 乱转，仿佛被吓傻了。巴坡普忍不住大声笑起来。 巴坡普是多么想住在江边，天天看人家过溜索啊 ！但是他得跟着阿爹住在庄稼地里。阿爹答应他，要 把一套过溜索用的行头——木槽和麻绳套子送给他。 不过要等以后才给。巴坡普问：“以后是什么时候？ ”阿爹挠了挠头皮说：“以后就是等你长大的时候。 ”巴坡普马上问：“我什么时候才算长大？”阿爹说 ：“再过五年，那时你十五岁，就算长大了。” 大人总是这样！把什么都推到以后。 不过，住在庄稼地里还是很好玩的。庄稼地在大 山的最深处。在这儿，丛林是那么茂密，山峰是那么 峻峭。除了天空和云朵之外，一切都是绿的。庄稼房 就插在一大片斜斜的坡地上，用树干做支架，用茅草 做顶子，用篾席做墙。这幢小房子像一座孤岛，又像 一座小小的嘹望台。站在嘹望台上可以看到庄稼地和 周围的一切。 早晨巴坡普跟随阿爹穿过山地，去一个青草茂盛 的泉眼边洗脸。鸟儿在四周唱出清脆的歌，令人心情 愉快。有时他们还会走进林子深处去采蘑菇，往回走 的时候就捡回很多枯树枝，当作柴火。 整个白天，他们都得用耳朵和眼睛监视整块庄稼 地。有一回，他们发现一只壮硕的公猴子，蹲在一棵 大树上朝这边望。阿爹举起砍刀朝猴子挥舞，猴子也 操起一截树枝，又挥又跳。阿爹使劲儿憋住笑，咬牙 切齿地假装生气，警告猴子不得来破坏庄稼。猴子也 咬牙切齿，吱吱乱叫，警告人类不要多管闲事。阿爹 假装恶狠狠地解下弩弓，瞄准猴子要射击。猴子被吓 得转身抓住另一根树枝，晃动着尾巴，转眼间就消失 得无影无踪。周围的树枝一阵摇晃，那是公猴子的部 族在跟着逃跑。 “快拉竹响巴！”阿爹冲巴坡普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