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典主义到现代主义：19世纪的西方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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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纪艺术的批评概述 本书各位作者效仿当代艺术家的做法，力图以批评的眼光审视19世纪的艺术。换而言之，他们在艺术作品、建筑、设计的表面形式与社会历史的深度之间优游自如，对于两者之间的空间给予同等的关注。因此，相较以19世纪艺术为主题的同类书籍，本书以更大篇幅、更详尽地叙述了个别艺术家的作品 和事业生涯、关键的概念和思想。如果缺乏细致的审视，便不可能呈现艺术作品对于时代的社会与物质关系的重要影响。与其他人一样，艺术家也是行为主体，他们创造自己的历史，尽管不是在他们自愿选择 的生存境况里，他们与同类隔离，却不能超脱自然这 个终极权威。本书用整章内容探讨戈雅、梵高、修拉（Seurat）、图卢兹- 劳特累克（Toulouse-Lautrec）、塞尚（Cézanne），并以大篇幅文字阐述大卫、库尔贝、卡萨特（Cassatt）、艾金斯（Eakins）、威廉﹒莫里斯（William Morris），这样的内容安排，既是为了强调这些艺术家所面临的历史限制，也是为了揭示他们在艺 术和意识形态上自我解放方面的惊人程度。尤其值得 我们关注的是，他们对现代性赋有独特的批判性理解。 对于19世纪晚期巴黎、伦敦、柏林、布鲁塞尔、芝加哥等地的观众来说，本书所探讨的创新的现代艺术、建筑和设计作品，实则冒犯了占据支配地位的主 流思想和机构。它们被视为公然挑战等级制度和主流 价值观，它们被视为造反派、社区的先锋队、文化缓 冲垫。现代的艺术与设计 ——在现代化过程的一百年 间，设计无疑只是艺术创造的一个分支 —通常在大 众场所展览，譬如租借的会厅、展厅、帐篷、博览会、艺术家画室、酒吧、餐馆、马戏团。艺术家、设计师、批评家、赞助者组成的亲密团体推动这种展览形式。这种展览本身似乎既体现渴望回归工匠式而非工业化生产的旧时代，又代表梦想的未来 ——届时，手工艺将是自愿的劳动，而不是被需要或利润驱使。此外，现代的画家、雕塑家、设计师试图通过这种展览 形式，在作品与新兴的普通公众之间打造更密切的联系，—这是通过官方展览渠道绝不可能实现的。这样也能暂时地抵挡阻挠想象与创造新兴复制媒介的挑 战。这些现代艺术家理所当然地接受前辈们在19世纪初的奋斗成果 ——思想与行动的自由，力图将自己的作品当作批评与反思的工具，有时甚至用于社会改 革。诚然，最后一种企图似乎是妄想，然而，这份雄 心抱负 —库尔贝、梵高、修拉、莫里斯、亨利﹒德 图卢兹- 劳特累克（Henrri de Toulouse-Lautrec）等人 的名字放在这里最为贴切 —揭示了19世纪艺术的批评特征的双重含义：似戈雅和安格尔那样审视整体 性，是批评的一种定义；似库尔贝和梵高那样描绘无 产阶级工人和农民【图0-3 】，试图通过艺术改变世界，则是批评的另一种定义。 然而，本书不单单注重现代艺术作品，也要涉及美国联邦时期晚期与南北战争前期的绘画和雕塑、英 国乔治时代和维多利亚时代早期的风景蚀刻画和版画、美洲原住民的账簿艺术（ledger art）、摄影艺术。然而，在这些范例里，我们所探讨的艺术和物质文化， 都涉及19世纪现代化过程所出现的政治和艺术的问题。这些颇具争议性的问题在我们的时代依然产生回 响。这些问题包括地方性与全国性、大众与精英文化 的对抗价值观，工业化与环境保护的问题，伟大的作者和艺术家是否具备“准则”的问题，两性关系、自然、社会阶级、性别、种族的艺术表现问题。19世纪的艺术家与今日的艺术家面临同样的挑战，譬如新兴 的技术大规模复制和传播他们的作品，公共展览和美 术馆衍生烦扰的政治问题。此外，艺术家也接触大众 文化及非欧洲的文化的形式和意象，诸如卡通画、讽刺漫画、巨幅海报、招贴画、杂志插画、广告以及美 洲原住民、大洋洲、非洲的艺术形式。 如果我们反复强调过去与现在的艺术问题的共通 性，或许显得言过其实。但这些共同特征确实赋有说 服力。事实上，如果我们的文字若能激励读者去思考 现代社会的权利、现代化、生态的问题，去思考阶级、种族、性别的艺术表现问题，那么这本书便已达成目 标，实现以更全面和充分的方式走进19世纪的艺术。在那个世纪，人们对于社会和文化正逐渐形成一种全 新的、历史的、批判的理解 —这也是今天我们共有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