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部队/中国当代小说少年读库/明天文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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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阵地不远的山脚下，有一个叫将军庙的村庄， 村里住着上百户人家，大部队转移前就驻扎在这个村 子里。老谷就是被村里一对中年农民夫妇救下山的。 从中年农民夫妇那里，老谷知道，大部队在转移 时确实没有听到号响。整个转移工作都是悄悄进行的 。 老谷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说：“你们真的没有听 到号响？” 中年农民说：“是呀，没听到号响。” 老谷起初还怀疑团长他们可能已经吹了号，只是 自己没有听见，现在听他们这样讲，老谷就有点受不 住。他的脸色变得又红又紫，看得出额上血管里的血 液在里面滚动。老谷在心里埋怨着团长：明明说好等 大部队安全转移了就给他们吹号，到头来却说话不算 话，把他们丢下不管了。如果能在午夜前听到团长的 号声突围的话，一连说什么也不会全军覆没。团长的 做法让老谷十分伤心和气愤。 有时老谷也会这样想：会不会是团长光忙着指挥 部队转移，把吹号的事给忘了呢，或是发生了其他什 么事？但不管怎么说，总不至于连号都不吹吧？要知 道，吹没吹号关乎着一整连战士的生命呢。团长实在 是太过分了。 在接下去的日子里，老谷陷入了一种深深的痛苦 之中。他一边养伤，一边打听三团的去向。他想，他 无论如何是要赶上部队的。老谷觉得，只要赶上部队 了，他和团长才可有个说法，否则他就太对不起已经 壮烈牺牲的一连战士们了。 老谷发誓，一定要找到团长，哪怕走遍天涯海角 也要把团长找到。 老谷就这样踏上了寻找部队的漫漫旅程。 老谷沿着山脉迈出第一步的时候，才知道要找到 部队实在谈何容易。因为从他得到的所有消息看，部 队的去向只有一个，那就是往南去了。也许去了安徽 ，也许已经过了长江。到底去了哪里，谁也说不清楚 。老谷唯一的选择就是往南走。老谷一天要走好几十 里路。老谷只要听说哪里有部队，就往哪里跑。老谷 不分白天黑夜地走，走得天昏地暗，筋疲力尽，已经 累得实在没法再走下去了。 初冬的一个黄昏，老谷终于走到了长江边上。这 之前，老谷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少路，又走了多 少个白天、黑夜。老谷从鲁南出发时才刚刚入秋，而 眼下已经是寒风飒飒、万木凋零的深冬季节了。 老谷望着滔滔东去的长江水，心里非常难过。老 谷没想到，跑来跑去最后却连个部队的影子都没见到 。老谷已经无路可走了。实际上，老谷也不敢再往南 走了。老谷猜测，部队不可能那么快就打过长江去， 他就是跨过长江去找部队也是白找。老谷知道，过了 长江，福建几乎跟着就在眼前了。那一直是他的一块 心病，因为福建是他的故乡。 一九三八年，老谷随闽中游击队一起赴鲁南战场 抗战。此后整整十年时间，老谷一次也没回过故乡。 故乡的一切对他来说，是那么温馨、亲切。那里有他 的生身父母和兄弟姐妹，那里还有一个比他小两岁且 长得非常端庄可爱的童养媳。老谷想，他要是过了长 江必定会经受不住家的诱惑，一步一步向福建走去。 那时，他就永远无法找到他的团长了。 老谷望着浑黄的江水，心里充满了惆怅。老谷就 是在这时候突然病倒的。 老谷突然觉得自己身上莫名其妙地烫，几乎就要 着火了。正心里疑惑，他发现原来有一个年轻女子手 里拿着一个火把就站在他的跟前，熊熊燃烧的火把照 得他通体红亮。火把差不多要把老谷的身体给点着了 。 老谷埋怨那女子：“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 要拿火烧我？” 年轻女子说：“我没烧你呀，是你自已身上着火 了。” 老谷说：“我身上没着火呀，明明是你手里拿着 火把。你看你快巴我给烧看。“ 年轻女子说：“我手里拿的不是火，是水呀。我 看你身上着火了，薯水来浇呀。” 老谷说：“你手里拿的真的是水吗？” 年轻女子说：“当然是真的。不信我可要往你身 上浇水了。” 老谷说：“你浇吧，你再不浇，我可受不了了， 我要死掉了。” 只听刺啦一声，老谷突然一个激灵，就觉得浑身 已经变得冰凉冰京的了。老谷终于发现，自己原来躺 在一个非常陌生的地方。他盯着星顶望了一会，想不 出自己怎么会躺在这里。这时，老谷听见有谁在他身 边轻轻叹息了一声。他转过脸，看见一个年轻俏丽的 女子此时正坐在他面前。那女子不过二十来岁，胸前 挺着一对好看的乳房，像衣服后面藏着一对不老实的 兔子，在胸前一颠一颠的。 老谷说：“你是谁呀？你怎么会在这儿？” 年轻女子说：“我是这屋子的主人呀！” 老谷说：“我这是在哪？” 年轻女子说：“在我家里呀！” 老谷说：“我怎么会在你家里呢？” 年轻女子说“你走到我家门口就倒下了。你已经 发烧两天两夜了。” 年轻女子说：“你一个劲说胡话，嘴里不停地叫 着要找团长。现在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 老谷朝年轻女子望了好一阵子。望着望着，就要 从床上坐起来，但还没坐起来就又躺回了床上，细密 的汗珠立即从他的额上冒了出来。年轻女子拿来手帕 轻轻替他擦着。 年轻女子说：“你不好乱动的。你病得这样重， 要躺着好好休息。”P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