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往事

作者简介

内容简介

来到书房坐在临窗的书 桌前，摊开一张纸，拿起 签字笔在上面写道： “这些是发生在十三年前 的事，那年我刚好五十岁 ……” 昨晚和金将军吃饭喝酒 ，不知怎么，也许是酒精 的作用，竞激发起写作的 欲望。为什么不把那年我 生活中发生的事写成小说 ，讲给读者们呢？ 可写完开头便又停了下 来，随手摘下老花镜，两 眼漠然地看着面前的纸和 上面那行潦草的字。 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 ，写东西落下个毛病（中 性词叫“习惯”），一定要先 在纸上写出第一个句子或 第一个自然段，如果第一 句或第一段写完后仍有想 写下去的冲动，就会在电 脑上接着写下去，而且要 写的这篇文章八成能写成 。相反……不说大概你也猜 出来了。 上面这段文字只写了开 头便写不下去，我粗暴地 将那张纸推向书桌里侧。 这么做了之后还不解气， 干脆拿起那张无辜的纸将 它五马分尸，随手扔进书 桌下面的纸篓。 这是今天第三次写相同 的文字，遗憾的是结局也 是相同的，当我用手使劲 撕扯纸张的身体时，感觉 自己像名刽子手。手上很 痛快，心里却未必。 起身走出书房，去厨房 给自己沏了杯茉莉花茶。 端着茶杯来到卧室。阳 台摆放着一把带扶手的旧 藤椅，父亲在上面坐了十 几年，后来儿子继承了父 位。掐指算来这把藤椅在 我家服役近三十年，浅黄 色的表面渐渐变成深黄色 ，再后来又变成褐色。 坐在藤椅上，将烫手的 茶杯放在旁边小圆凳上， 透过玻璃窗望着楼下的花 园。 这个小区原是工业部家 属宿舍院，以前是平房，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拆掉 平房盖起楼房。楼下花园 位于两栋楼之问的空地上 ，面积不大，种了形形色 色的花草树木，还修建了 一个椭圆形喷水池。 春天来的时候，花园里 的树木吐出绿芽，枯黄了 一冬的草地满目嫩青，小 草愉快地摇摆着身子，一 派生机盎然。桃花最先开 放，粉白色的花朵让周围 的空气都迷离了。夏天是 绿色最亢奋的季节，花草 繁茂，树荫浓郁，厚密的 枝叶遮挡住炙热的阳光。 雨过天晴，红绿如洗，花 儿似胭脂般艳丽。老人们 在这里乘凉聊天，小孩子 在这里戏耍打闹，那景象 最为怡人。秋天，金黄和 深绿交映，在人们面前展 现出这个季节特有的高贵 、优雅气质。唯有冬天万 物萧条肃杀，水池里的水 会干涸，裸露出水泥池底 和一块巨石的底部。大部 分花草树木枯萎凋谢，只 有在白雪覆盖下，才使人 仿佛置身于童话般的幻境 。 天气好的日子老人们会 在这里晒晒太阳。今天花 园里并无人迹。 目光落在那五株银杏树 上，它们正顽强地舞动着 最后一抹银杏黄。树的大 部分叶子已经掉落，地上 铺满黄叶。树枝上还残留 着一些小叶子，被寒气冻 得萎缩，叶子两边向里卷 曲，风一吹，卷曲的叶子 在树枝上惊恐地晃荡，就 像坠着的一个个小铃铛， 没错，就像是小铃铛，每 一棵树上都有上百个这样 的小铃铛。 我仔细看着，心中顿生 疑窦：这种树在春天发芽 吐绿，夏天枝叶茂盛，与 其他树木并无二致，平凡 而乏味，可为什么到了秋 末冬初，其他的树纷纷褪 去盛装颜色尽失，唯独它 绽放暖黄，透出一股女人 般的妩媚波光，偏偏在生 命力即将衰竭的时候却大 放异彩？这一独特的生理 特征，让人觉得颇有些暖 昧。 “狡猾！”我的肚子发出 一声咕噜。 以前城里只有一两处地 方栽有这种树，每到金黄 色惊艳亮相的日子，各路 摄影爱好者纷至沓来，各 显本领，银杏们也落落大 方地满足着这些爱好者的 镜头。近几年城里各处种 植了不少银杏，季节来临 时满城尽是黄金叶。今年 每个人都在朋友圈晒自己 在银杏树下的合影，仿佛 那是一年中最后一道美景 。 是啊，草木也有人情世 故，只是我们看不懂。 这是二〇一九年初冬。 一股来自西伯利亚的强冷 空气侵袭北方各省，供暖 季提前到来，窗外寒气逼 人，屋内却暖意融融。 P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