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姆雷特(英汉对照英汉详注)/莎士比亚经典名著译注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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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西斯科立台上守望。勃那陀自对面上。 勃 那边是谁？ 弗 不，你先回答我；站住，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勃 国王万岁！ 弗 勃那陀吗？ 勃 正是。 弗 你来得很准时。 勃 现在已经打过十二点钟；你去睡吧，弗兰西斯科。 弗 谢谢你来替我；天冷得厉害，我心里也老大不舒服。 勃 你守在这儿，一切都很安静吗？ 弗 一只小老鼠也不见走动。 勃 好，晚安！要是你碰见霍拉旭和玛昔勒斯，我的守夜的伙伴们， 就叫他们赶紧来。 霍拉旭及玛昔勒斯上。 弗 我好像听见他们来了。喂，站住！你是谁？ 霍 都是自己人。 玛 丹麦王的臣民。 弗 祝你们晚安！ 玛 啊！再会，正直的军人！谁替了你？ 弗 勃那陀接我的班。祝你们晚安！ (下。) 玛 喂！勃那陀！ 勃 喂——啊！霍拉旭也来了吗？ 霍 有点像他。 勃 欢迎，霍拉旭！欢迎，好玛昔勒斯！ 玛 什么！这东西今晚又出现过了吗？ 勃 我还没有瞧见什么。 玛 霍拉旭说那不过是我们的幻想。我告诉他我们已经两次看见过 这一个可怕的怪象，他总是不肯相信；所以我请他今晚也来陪 我们守一夜，要是这鬼魂再出来，就可以证明我们并没有看错， 还可以叫他和它说几句话。 霍 得了，它不会出现的。 勃 先请坐下；虽然你耳朵堵得很严实，听不进去，我们还是要把 我们这两夜来所看见的情形再向你絮叨一遍。 霍 好，我们坐下来，听听勃那陀怎么说。 勃 昨天晚上，当北极星西边的那颗星转到了它现在闪烁发亮的地 方，时钟刚敲一点，玛昔勒斯跟我两个人—— 鬼魂上。 玛 住声！不要说下去；瞧，它又来了！ 勃 正像已故的国王的模样。 玛 你是有学问的人，去和它说话，霍拉旭。 勃 它的样子不像已故的国王吗？看，霍拉旭。 霍 像得很，它使我心里充满了恐怖和惊奇。 勃 它希望我们对它说话。 玛 你去问它，霍拉旭。 霍 你是什么鬼怪，胆敢僭窃丹麦先王出征时的神武的雄姿，在这 样深夜的时分出现？凭着上天的名义，我命令你说话！ 玛 它生气了。 勃 瞧，它高视阔步地走开了。 霍 不要走！说呀，说呀！我命令你，快说！ (鬼魂下。) 玛 它走了，不愿回答我们。 勃 怎么，霍拉旭！你在发抖，你的脸色这样惨白。这不是幻想 吧？你有什么高见？ 霍 凭上帝起誓，倘不是我自己的眼睛向我证明，我再也不会相信 这样的怪事。 玛 它不像我们的国王吗？ 霍 正和你像你自己一样。它身上的那副战铠，就是它讨伐野心的 挪威王的时候所穿的；它脸上的那副怒容，活像它有一次在谈 判当中愤怒地用沉重的长柄斧敲击冰块时的神气。怪事怪事！ 玛 前两次它也是这样不先不后地在这个静寂的时辰，用军人的步 伐走过我们的眼前。 霍 我不知道究竟应该怎样想法；可是大概推测起来，这恐怕预兆 着我们国内将要有一番非常的变故。 玛 好吧，坐下来。谁要是知道的，请告诉我，为什么我们要有这 样森严的戒备，使全国的军民每夜不得安息；为什么每天都在 制造铜炮，还要向国外购买战具；为什么征集大批造船工， 连星期日也不停止工作；这样夜以继日地辛苦忙碌，究竟为了 什么？谁能告诉我？ 霍 我可以告诉你；至少一般人都是这样传说。刚才它的形象还出 现在我们面前的那位先王，你们知道，曾经接受骄矜好胜的挪 威的福丁勃拉斯的挑战；在那一次决斗中间，我们的勇武的哈 姆雷特——他的英名是举世称颂的——把福丁勃拉斯杀死了。 按照双方先遣官签订并经批准的协定，福丁勃拉斯断送了自己 的性命，而且把他所有的一切土地奉送给了胜利的一方。同时 我们的先王也提出相当的土地作为赌注，要是福丁勃拉斯得胜 了，那土地也就归他所有，正像在同一协定上所规定的，他失 败了，哈姆雷特可以把他的土地没收一样。现在要说起那位小 福丁勃拉斯，他血气方刚，好勇斗狠，在挪威四境召集了一群 无法无天的亡命之徒，要他们当炮灰，逼他们铤而走险；听任 他们胡作非为。他的唯一的目的，我们的当局看 得很清楚，无非是要用武力和强迫性的条件，夺回他父亲所丧 失的土地。照我所知道的，这就是我们作种种准备的主要动机， 我们这样戒备的唯一原因，也是全国所以这样慌忙骚乱的缘故。 勃 我想正是为了这个缘故。我们那位先王在过去和目前的战乱中 间，都是一个主要的角色，所以无怪他的武装的形象要向我们 出现示警了。 霍 那是扰乱我们心灵之眼的一点微尘。从前在富强繁盛的罗马， 在那雄才大略的裘力斯·凯撒遇害以前不久，披着殓衾的死人 都从坟墓里出来，在街道上啾啾鬼语，星辰拖着火尾，喷着鲜 血似的雨露，太阳发黑，支配潮汐的月亮面带病容，晦蚀惨淡 得好像到了世界末日；这一类预报重大变故的朕兆，在我们国 内的天上地下，已经对我们的邦国和同胞显示出来了。可是不 要响！瞧！瞧！它又来了！ 鬼魂重上。 霍 我要挡住它的去路，即使它会害我。不要走，鬼魂！要是你能 出声，会开口，对我说话吧；要是我有可以为你效劳之处，使 你的灵魂得到安息，使我得福，那么对我说话吧；要是你预知 祖国的命运，靠着你的指示，也许可以及时避免未来的灾祸， 那么对我说话吧！或者你在生前曾经把你搜括得来的财宝埋藏 在地下，我听见人家说，鬼魂往往在它们藏金的地方徘徊不散； (鸡啼)要是有这样的事，你也对我说吧；不要走，说呀！拦 住它，玛昔勒斯。 玛 要不要我用我的戟刺它？ 霍 好的，要是它不肯站定。 勃 它在这儿！ 霍 它在这儿！(鬼魂下。) 玛 它走了！我们不该用暴力对待这样一个尊严的亡魂；因为它是 像空气一样不可侵害的，我们无益的打击不过是恶意的徒劳。 勃 它正要说话的时候，鸡就啼了。 霍 于是它就像一个罪犯听到了可怕的召唤似地惊跳起来。我听人 家说，报晓的雄鸡用它高锐的啼声，唤醒了白昼之神，一听到 它的警告，那些在海里、火里、地下、空中到处浪游的有罪的 鬼魂，就一个个钻回自己的巢穴里去；这句话现在已经证实了。 玛 那鬼魂正是在鸡鸣的时候隐去的。有人说在我们每次欢庆圣诞 之前不久，报晓的雄鸡总会彻夜长鸣；那时候，他们说，没有 一个鬼魂可以出外行走，夜间的空气非常清净，星宿不为非作 歹，没有一个神仙用法术迷人，妖巫的符咒也失去了力量，一 切都是圣洁而美好的。 霍 我也听人家这样说过，倒有几分相信。可是瞧，清晨披着赤褐 色的外衣，已经踏着那边东方高山上的露水走过来了。我们也 可以下班了。照我的意思，我们应该把我们今夜看见的事情告 诉小哈姆雷特；因为凭着我的生命起誓，这一个鬼魂虽然对我 们不发一言，见了他一定有话要说。你们以为按着我们的交情 和责任说起来，是不是应当让他知道这件事情？ 玛 很好，我们决定去告诉他吧；我知道今天早上在什么地方最容 易找到他。(同下。) P5-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