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秋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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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阅我自己 自己检阅自己，很有兴 趣，又很必要。因为在检 阅的当儿，发见了自己以 前的幼稚、盲昧，不觉哑 然失笑，其兴趣有类乎研 究人猿头骨。发见了以前 的幼稚盲昧，才能决定今 后的改弦更张，这是自己 督促自己进步，所以又很 必要。 我的职业是演戏，我检 阅我自己，当然是以我的 职业为范围。 近十年来演戏的趋势， 和十年以前不相同了。以 前，剧本是原来公有的， 大家因袭师承去演唱，很 少有“本店自造”的私有剧本 ，不能挂“只此一家”的独占 招牌。近十年来可不是这 样了，只要是争得着大轴 的主角的人，便有他个人 的剧本。这也许是私产制 度下的社会现象之一吧？ 我也自然被转入这个漩涧 。现在我把我的私有剧本 ，列为一表，然后再加以 检阅： 剧名出世年月（括弧内 注为编者所加） 梨花记壬戌二月(一九二 二年二月定本，一九二三 年五月重订，将三十三场 删定为二十三场） 花舫缘壬戌六月（一九 二二年六月定本，共十八 场，一九二三年五月十二 日、十三日首演于北平华 乐园） 红拂传 登亥二月（一九 二三年三月十日、十一日 首演于华乐，该新剧实于 一九二二年十月改定) 玉镜台癸亥四月（一九 二三年六月九日、十日首 演于华乐，又名《花筵赚 》） 风流棒癸亥八月（完成 于壬戌十月，即一九二二 年冬，一九二三年八月十 八日、十九日首演于华乐) 鸳鸯冢癸亥十一月(总本 写于六月，一九二三年七 月十四日、十五日，首演 于华乐） 赚文娟甲子一月（癸亥 十二月定本，一九二四年 四月五日、六日首演于三 庆园） 玉狮坠甲子三月(罗瘿公 病后支撑编制，共十八场 ，又名《小天台》，一九 二四年五月三日首演于三 庆园） 青霜剑甲子五月(定本著 于四月，一九二四年六月 二十八日，旧历五月廿七 首演于三庆园） 金锁记甲子六月(定本于 三月十六，一九二四年四 月十三日首演于三庆园） 碧玉簪甲子十一月(一九 二四年十二月十四日首演 于三庆，罗公未及完成由 金仲荪继之编定) 聂隐娘乙丑八月（一九 二五年九月) 梅妃乙丑十月(一九二五 年十一月) 沈云英乙丑十一月(一九 二五年十二月，丙寅四月 十八，一九二六年五月二 十九日首演于华乐） 文姬归汉丙寅二月（乙 丑六月，一九二六年七月 定总本） 斟情记丙寅六月(一九二 六年七月定本，一九二七 年一月十五日首演于华乐) 朱痕记丁卯二月（一九 二七年三月，丁卯三月廿 九，一九二七年四月三十 日首演于华乐） 荒山泪庚午十一月（一 九三〇年十二月定本，庚 午十二月初八[一九三一年 一月二十六日]首演于中和 戏院） 春闺梦辛未八月（正月 定本，一九三一年九月首 演于中和，甲戌九月[一九 三四年十月]重订，十月二 十五日新排此剧） 内中或取材于经史传说 百家之书，或撷采于野史 说部附会之言，又或依据 旧有剧本翻新而增损之， 创作的部分多，因袭的部 分少。从《梨花记》到《 金锁记》的作者是罗瘿公 先生，从《碧玉簪》到《 春闺梦》的作者是金悔庐 先生。时代驱策着罗金二 位先生，环境要求着罗金 二位先生。罗金二位先生 就指示着我，于是有这些 剧本出现于艺林，于是有 这些戏曲出现于舞台。（ 除上述十九种外，还有《 柳迎春》《陈丽卿》《小 周后》等几种。《柳迎春 》的创作部分较少，《陈 丽卿》还只完成一部分， 《小周后》则始终没上演 ，所以都不列入表中。) 《梨花记》写骆（惜春 ）小姐对于张幼谦的爱情 极其真挚，不为物质环境 所屈服，这样宣告买卖婚 姻制度的死刑，是其优点 ；但结局是不脱“洞房花烛 夜，金榜挂名时”的老套。 《红拂传》写张凌华离 叛贵族（杨素）而趋就平 民（李靖），有革命的倾 向，是其优点；但是浮露 着英雄思想，有类乎法国 大革命后拿破仑所主演的 政治剧。 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