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河白日梦(珍藏版)(精)/收获60周年纪念文存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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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枣核儿一样尖尖地硬硬地看人，一定是多多少少有了 问题了。 大路在水塘那边喊我，想洗澡。 他说：耳朵！烧水！ 烧水！这两个字他说得那么清楚，眼看就听不出 是个洋人了。烧水！不光说得清楚，还气哼哼的，好 像我做错了什么事，好像他不拿我来撒这口气，他就 不舒服！ 我说：知道了！这就来！ 伙夫为他烧水，挑水，我拎着马灯为伙夫引路。 水缸里注了开水，还要加凉水，大路脱得只剩了一条 裤衩，皱着眉头在那里等着。最后一桶凉水拎来，他 早就等不及，已经跳到缸里去了。 缸里漂着他的脑袋，热气腾腾。 我把凉水桶搁在水缸旁边。没等我出去，他就提 起那桶凉水浇在头上，溅出的水差点儿泼翻了油灯。 我不知道这冷热交加是个什么滋味儿。 他的大下巴在水缸的热气中打着哆嗦，嗓音也发 抖。 他说：一年！ 我没听明白。 他又说：一年！我，一年！ 他从水里伸出一根手指。 二少爷要加雇他一年。 我说：好！ 我不管他高兴不高兴，朝他挑了挑大拇指，撞上 门出去了。我看出他很难受。我也难受。人和人的难 受是不一样的。你脚趾头痛，他舌头痛，换一个说不 定球痛。人和人真是不一样。 金条当啷啷砸在石桌上，像撞了个铃儿。我的心 也让它砸着了。我到死也挣不了那么多钱！我是家奴 。我不太在乎钱。我要那么多钱也没用。可是闪闪发 亮的金子当啷啷砸下来，我的心给砸疼了。 我觉出了自己是怎么个不值钱。 我觉着自己的眼神儿也出了毛病。 P91-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