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雾
作者简介
轩胖儿,本名于静波,作家、编剧,擅长悬疑推理,辽宁省作协会员,具备深厚的写作功底。创作的小说、剧本主题深邃、逻辑严谨、贴近生活。作品中人物刻画鲜明,悬疑部分离奇、引人入胜,推理过程科学、严谨。 作品有现代少年探险系列小说《幻影密码之魔画迷踪》;刑侦小说《暗夜》入选中国作协2019年网络文学重点作品扶持名单。 “狄仁杰地支传奇”系列的瘟鸡篇、毒蛇篇都已改编为网络电影,并受到观众的热烈欢迎。
内容简介
第一章 鬼瞳 万丈深渊终有底,唯有人心不可测。 人性的善和恶在人类历史上始终是一个有争议的话题,没有单纯的善,也没有单纯的恶,两者并存,不能因为做了好事就奢求一生平安,也不能因为一己私利就坏事做尽。 随着地球大气变暖,处于亚热带的NY市的夏天愈加闷热,几百万台空调创造了一个个凉爽的独立空间,却把整座城市变得像一个巨大的蒸笼,炎热而潮湿。 人们或钻进浴场的浑浊水中,或躲在空调房中,或是在防空洞的地面上铺一床席子,可有些人却为了生计仍在岗位上工作。 老段就是其中之一。 老段五十来岁,是一名瓦工,有着三十年的工作经验,带着几个人承包一些小工程,算是个小包工头儿。此时,他正在工地的六楼挥汗如雨地干活儿。 工地位于两座山之间,数座三十层的高层民宅像雨后春笋般挺立起来,在太阳的烘烤下,各个楼层的温度已经达到了36℃以上,加上极高的湿度,令人浑身不舒服。 工地采用的是分包制,总包单位下分至二包单位,二包再层层下分,类似于老段的班组是最基层。 由于天气的原因,项目部接到政府主管部门通知,已经下令停工,大部分工人都已经躲在宿舍或是到山中的一个防空洞避暑,可老段却带着几个老一点儿的工人坚持施工,用他的话说,在哪儿都是热,还不如在楼里干活儿。 工地就是这样,干活儿就有工钱,停了就没钱!老段上有老下有小,缺钱得很,所以肯干。 工人王贵和老段是二十年的老朋友了,他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把最后一点混凝土均匀地抹在墙上,随后抬头看了一下老段。 老段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用泛黑的毛巾擦了擦脸,说道:“贵儿,挺不住就歇一会儿去吧,等一会儿那哥儿几个买冰镇西瓜回来解解暑再干活儿。” 王贵摇摇头,站起身隔着安全网向楼下看:“没事儿,小周怎么还没上来,混凝土不够了。” “坐着歇一会儿吧。” 王贵应了一声,坐在楼板边缘,享受着从安全网和楼体之间蹿上来的风,粗糙的手从瘪瘪的烟盒中捏出两根烟,一根扔给老段,自己点燃一根,一口气几乎吸掉半根。 老段坐在地上,拿起巨大的塑料壶打开盖子向口中倒去,一大口凉水下肚,他长出了一口气,抹了抹嘴说道:“这小犊子,肯定在偷懒。” “行了老哥,有几个人像咱们这样拼的,要不是为了孩子上大学,谁能遭这个罪!” 老段点点头,打开手机喊了起来:“周儿啊,赶紧和点儿水泥上来,再不来小心老子把你脑袋打爆,快点儿!” 说完,他和王贵同时笑了起来,露出常年吸烟熏黄的大牙。几人虽说没文化,感情却很真挚,几乎无话不说,互相之间也没有忌讳。 “好嘞叔,我马上来!”小周在微信里回着。 小周是工地倒短儿的司机,三十岁不到,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从十八岁开始就跟着老段在工地混,车是一台小型三轮车,主要是给瓦工运水泥和砖块,一天一百八十元的工钱,人虽然有点懒却很听话。 王贵站起身走向墙角,解开裤腰带撒尿。 工地的工人都这样,虽说楼下有厕所,但上下一趟需要很长时间,而且这么热的天,没人愿意来回跑,小便几乎都在作业层解决。 王贵尿还没撒完,身体左右晃了几下,下意识地用手扶着墙说:“靠!” 老段龇牙一笑,说道:“贵儿,你是不是夜生活太多了,怎么站都站不稳!”说完话他又向楼下看小周上没上来。 “夜生活个毬儿,是热得头晕!”王贵脑袋顶在墙上,勉强把裤腰带系上,脸歪着无意中朝着楼梯口的方向瞄了一眼。 “啊!我的妈呀!”王贵一声嚎叫,让人毛骨悚然。 老段下意识地回头看王贵,却见王贵倒在地上,身体不住倒退,退到墙角靠着墙倚着,屁股下坐着的就是他刚刚撒的尿,但他却毫不在意。 王贵虽说是民工,却爱干净,身上有点土都会拍干净,更何况是一泡尿! 老段也觉得王贵有点不正常,急忙走上前,关心地问道:“贵儿,咋啦?咋还坐尿上了!” 王贵用手指着不远处的楼梯,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不断地吧嗒着嘴、咽下吐沫。 主体在建的楼梯还未来得及安装防护栏,只是一段斜向上的带棱角的水泥板,楼梯与楼板之间是一个门的框架,楼梯间黑洞洞的,虽说是白天,依然看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老段向楼梯望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啥?”老段看了一阵,表情有些不解。 王贵揉了揉眼睛,舒了一口气,说道:“刚才我眼前一黑,在睁开眼睛时,看到那里……那里有一双眼睛,通红,盯着你看。” 说完王贵看向老段的脸。 老段摸摸脸:“盯着我?” 王贵重重地点点头,神色一本正经。虽说两人关系好,平时也爱开一些玩笑,但大多数都是老段开王贵的玩笑,王贵说话办事都是一本正经。 老段将信将疑地走到楼梯口向上下望了望,咳嗽了两声,又喊了两嗓子。 楼梯间安装的是36V临时照明电源,为了节能,灯泡的瓦数很低,隔一层才有一个灯泡,所以整个楼梯间光线很暗。 老段见楼梯间没动静,这才摇了摇头,走回王贵身边把他扶了起来,“嗤”地笑了一声,说道:“你就是热蒙了,大脑缺氧产生幻觉了。” 王贵双手连摆,一脸焦急之色:“你没听村里人说嘛,这儿原来是个坟地,动迁的时候有几座无主坟,后来给推平了,在推的过程中发生过怪事儿,打地基的时候有人在地下车库里看到过一双眼睛,就一双眼睛,在空中飘着……开发商还请来了大师看了几回,大师说这是鬼瞳,看上谁谁就会……” 他说到这儿停了下来,向四周瞄了瞄,仿佛有很深的忌讳。 老段嘿嘿一笑:“你这个老迷信,哪有的事儿,都是吓唬人的。再说,不是有大师看过了嘛,没啥问题。晚上请你喝酒,补点阳气。” 王贵摆了摆手,一脸苦相道:“反正感觉不好,再说这天儿也太热了,要不咱回去休息吧。” 话音未落,升降机上升的嗡嗡声传来。 “小周上来了,咱怎么也得把这层楼干完,要不刚搅拌的水泥就废了,你扛不住就先回去。”老段有些担心王贵的身体。 老段属于三包队伍,所用的材料都是由他负责,损失一搅拌罐的混凝土他得心疼死! 王贵没再说什么,两人二十多年的感情,苦和难都一起度过,哪还差这一层。 升降机上来之后,老段立刻打开门,小周把车开到楼板上,连油门都没关,就向楼梯另一头跑去,三轮车的发动机还突突地响着。 “我肚子疼,王叔帮我把料卸了!”小周跑得很快,声音未落人已经不见影。 “懒驴上磨屎尿多!”开升降机的大姐白了老段一眼,用手巾在脸上不断地擦着汗,晒得黝黑的脸上一层汗珠随即又涌了出来。 老段叹了一口气,用力一抬,三轮车的混凝土卸了下来。 “哎,大热天的就你们还在干活儿,赶紧回去得了,要不我也走不了!”大姐语气有些不耐烦,把手巾甩到操作台的按钮上。 “行行行,干完这一层就撤,还得一车水泥,都搅拌好了,我给你钱还不行嘛!”老段赔笑着。 “哼,小周这一泡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还得等多久啊,你看我这脸晒的,你给拿的钱还不够我买防晒霜。”大姐说道。 “他一会儿就能回来,一会儿那哥儿几个带冰镇西瓜回来,给你解解渴。”老段极力安慰着。 “谁稀罕!要不我就先走了,你们干完活儿从楼梯下去。”大姐说道,随后她透过轿厢的铁网向楼梯的方向望了望。 老段嘿嘿一笑,眼珠子瞄着大姐丰腴的胸部:“别呀,你走了我水泥运不上来。” 大姐一撇嘴,裹了裹衣服,说道:“把眼珠子挪远点儿,老娘可不喜欢你这种老帮子。” “行行,不喜欢拉倒。你再坚持一会儿,我去拉车水泥上来。”老段看了看两边的通道还是没有小周的影子,便有了自己去拉水泥的念头。 老段是工头儿,少一天工期他就少付点儿人工费,就能多赚一点儿,能赶工自然是要赶工的。 一旁给墙抹灰的王贵说道:“老段,你没证儿,别碰车。” 老段拍了拍车把,说道:“一个破三轮要什么证儿,再说,我又不是没开过,老刘家那台三轮和小周这台一模一样,我熟着呢。” 大姐一边扇着扇子一边冲着老段喊着:“要拉就快点,热死了!” 老段把车斗放回原位,骑上车扭动车把踩油门,车哼哼了两声,没怎么动,他深踩了一下油门,三轮车立刻转了一个圈朝着轿厢驶去,但行驶的速度却超出老段的意料。 “糟了!”老段心中一惊,但车辆的速度远远超过他的反应。 …… 项目经理陈龙坐在经理室里吹着空调喝着茶水,总监理张庆国不住地给他斟茶。 陈龙趁着张总监泡茶的机会向外面的大楼望着,按照目前的进度,再有三个月这几栋商品房就会竣工,一个项目的竣工对于项目经理而言就是一个阶段的结束,也意味着很多钱会进到口袋中。 “来来来,陈经理。”张总监把茶水斟满。 陈龙刚端起茶杯放在鼻子下闻,突然他的瞳孔一缩,手上一松,茶杯落到了实木茶台上。 “呦,烫着了吧!”张总监急忙拽了几张餐巾纸递给陈龙。 陈龙站起身,几乎是箭一般地冲了出去,因为他看到了一台三轮车从五楼的升降机上冲下来,以弧线冲出楼梯十来米远,一阵尘土从三轮车摔落的地方升起! 张总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顿了一下后也随着陈龙跑了出去。 …… 一声女人的尖叫从停在五楼的轿厢上传了出来,声音刺耳难听,陈龙远远地看到开升降机的女人站在升降机边缘向下看着,升降机的上下拉门有一半已经落到了地面,另一半耷拉在轿厢下方。 王贵出现在女人身边,向下看了一眼后,把女人拉到楼板上。 三轮车的车头触在地面上,前轮已经变了形,车斗里的残余混凝土撒了一大片,斑斑点点的。老段在距离车十米左右的距离躺着,整个人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嘴里不断地吐着鲜血,身体微微抽动着。 陈龙几乎傻了眼,愣愣地看着老段,老段也在盯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求生欲望。 张总监跑了过来,停在陈龙身边:“陈经理,这……怎么……怎么办?” 王贵也从安全通道跑了过来,几乎是扑到老段身边叫着:“老段,老段!看啥,赶紧救人呐!” 开升降机的女人和小周相继从安全通道小跑着出来,小周跑到三轮车边上狠狠地踢了一脚,又跑向老段。 “段叔!”小周几乎哀嚎着。 陈龙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工地大门口,门口的保安大爷也走了出来向出事的方向看着,一脸的茫然,显然他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快打120!”张总监急忙说道。 陈龙反应很快,立刻说道:“别打120,来不及,用我的车送!” 张总监立刻反应过来,说道:“对,对,用陈经理的车,小周,你赶紧开过来,钥匙在经理办公室。” 小周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立刻跑向经理室。 …… 刘天昊坐在副所长的办公室里发着呆,一名辅警敲门而入,把一份报纸送到他的眼前。 “刘所,这是您的报纸,看看吧。”辅警笑着说道。 刘天昊打了个哈欠,眼泪从眼窝中流了下来,冲着辅警笑了笑。 辅警给刘天昊倒了一杯水,说道:“咱这儿不比刑警大队,几乎没什么案子,您就当来度假了。” “没案子好啊,说明咱这片治安好。”刘天昊叹了一口气。 辅警笑嘻嘻地说道:“对对,还是您高见。” 刘天昊是应了“到基层交流代职”的文件精神来派出所代职的,虽说代理的是主管案件的副所长,但这一片治安的确不错,偶尔有个案子也是打架斗殴之类的治安案件,根本用不着他出手。 算起来他已经来派出所代职一个月了,除了偶尔回一趟刑警大队,基本都处于发呆状态,连一向粘着他的王佳佳也不再找他! 辅警敬礼后离去。 “孟丹,有没有什么疑难案件需要帮忙啊?”刘天昊给韩孟丹发了微信。 令他意外的是,韩孟丹几乎是秒回:“不用,齐队的推理很精彩,而且,他人比你有趣多了!” 刘天昊叹了一口气,关上手机闭着眼睛,体会着失落感! 齐维被交流到刑警大队任职,正好顶替的是刘天昊的位置,用钱局的话说,放眼NY市,也只有齐维有资格顶替刘天昊的位置。 窗外的警灯闪了一下,把养神的刘天昊惊醒,他打开窗户朝外面喊着:“杨儿,有什么案子吗?” 小杨正准备上车,听到刘天昊的声音后转过头说道:“刘所,阳光雨露楼盘工地出事了,说是死了一个人,从楼上摔下来的。” 刘天昊微微点头,表情略有失望。 工地死人时有发生,毕竟高空作业、重型机械等都属于高危作业,几乎可以断定这是一起意外死亡事件。 “据死者的工友说,在坠楼之前他好像看到了楼梯附近有一双红色的眼睛……” “一双红色的眼睛?”刘天昊又来了精神。 “说是鬼瞳,悬空,就单独一双眼睛,看谁谁就会死的鬼瞳!” “那个……咱一起去看看!”刘天昊立刻抓起帽子向外跑去! 离奇的案件、高明的作案手法、难以揣摩的人性…… 警官刘天昊、搭档虞乘风、女法医韩孟丹 三人侦破小组,智商时刻在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