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静静（精）/紫金文库

作者简介

内容简介

我一直认为我是个早熟的女孩。人们说，早熟的 孩子一般都性格内向，外表沉默寡言。早熟的生理反 应，是热乎乎的内火在身体里烧，脸上便烧出一颗颗 青春痘来。我在小学时常会对这种长青春痘的女孩叫 一声“烧包”。当然叫的时候，还并不完全懂得意思 ，但已经知道了“烧包”是与男人和女人有关。初进 中学时，我学着上一年级的女孩，沿袭着学校流传的 男女生隔离的表现，在课桌上画分界线，偶尔触碰时 翻白眼，动作和神态都弄出许多格式。 那时，我其实不懂青春痘与成熟有关，我只知道 那是“闷”出来的，也就叫“闷烧”。我自认为的早 熟是我不喜欢和同龄的孩子一起玩，我喜欢出风头， 我好哄闹，我喜欢在人多的地方表现，人越多的地方 我唱啊跳啊越起劲。说实在的，我是向往成熟。在学 校里，我老是喜欢在老师们身边转，只要他们有什么 活动，我都是忠实观众。那时老师最多的活动是打羽 毛球，我便在旁边看，帮他们捡打出场外的球，跑得 飞快地。然后再站下来，看着球从这人的这一边飞向 那人的那一边。 有一次，老师打完球，擦着头上的汗回办公室。 我便拿着他们的羽毛球与拍子跟着，肩上背着自己的 书包。在办公室门口，老师接过球与拍，便和我聊几 句，问我放学怎么不回去。我说家里没意思。老师说 ，那么找两个伙伴去玩玩嘛。我说和他们玩没意思。 于是这个老师便回过头，和那个老师相对一笑，我虽 然脚步是往外走了，但我的耳朵还听着办公室里，就 听里面的老师说了一句：这孩子早熟。 我想老师对我的这句评价当然是好话。那时我确 实不喜欢和一般孩子玩，他们玩的东西吸引不了我， 我觉得那玩法太小，太没意思。我看过一些书，我喜 欢有一个诗人的诗句，那个诗人名字我后来忘了，那 具体的诗句也忘了。我只记得在他的诗里反复出现“ 生活”这个词。生活这个词在那里沉甸甸的，很重， 很满，很有力量，很有色彩。我喜欢背书里的一些沉 重的句子。我觉得只有大人才开始了真正的生活，而 孩子只是不懂事地玩和乐。我渴望成熟，我想我是渴 望生活。 我的家在一条旧巷子里。在巷子顶里头有一户人 家，那家人家有三个孩子，1、2、3，三个男孩。三 个孩子的年龄靠得近，似乎是三年里连着生下来的。 生下来后他们的母亲就不管他们了，弄不清是死了， 还是弃家走了。三个孩子在家的时候打打闹闹，打来 打去，闹来闹去。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那边屋子里 就打闹起来，椅子桌子凳子在地上的移动声，楼板轰 隆隆的响动声。没多久声音便会从家里响到巷子里， 就听一串跳着蹦着的脚步声响出来，在巷子里窜动， 巷子的水泥地都咔咔壳壳地响动，震颤着一排旧式房 子。 按说几个没有母亲的孩子应该会受到同情的。但 巷子里的大人都不喜欢这三个孩子，说他们太顽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