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狼头神阿努比斯

胡狼头神阿努比斯
作者: (德)沃尔夫冈·霍尔拜恩|译者:朱刘华//张朝然
出版社: 辽宁画报
原售价: 29.80
折扣价: 20.20
折扣购买: 胡狼头神阿努比斯
ISBN: 9787806019733

作者简介

沃尔夫冈·霍尔拜恩,被誉为“德语世界惊悚奇幻小说之王”。其作品涉猎奇幻、科幻、恐怖小说和电影剧本,至今已出版近百部作品,曾荣获德国奇幻小说奖、科幻小说奖、书虫奖等大奖,在世界各地拥有大量的书迷。《占卜者之门》曾在德国《明镜周刊》畅销书排行榜位居榜首达一年之久。他的作品译本超过30种语言,全球销量超过3000万册。

内容简介

莫恩斯·范安特教授恨透了他的职业。但他并非一直就恨他的职业。 曾经有过一段时间他十分热爱这份职业,客观说来这段时间才过去几年, 但在莫恩斯个人的时间感里却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事实上,在内心 最深处,他还一直热爱着这份职业。严格地讲,说他痛恨他的职业也是错 误的。他只是恨他不得不做的事情。 莫恩斯·范安特出生于比利时——确切地说:光是他的名字就透露出 了他是个佛兰德人——但从所受教育和生活方式来讲却是地地道道的美国 人,因此,毫不奇怪,他能惹人羡慕、毫不费劲地专注于新的活动,一旦 接受了一项任务,他就会极其细心,是的,几乎是着迷地完成它。所有从 小认识他的人都预言他将来会鹏程万里,他读大学时的教授们纷纷预言, 获得博士学位后最迟五年他就会以同等地位的同事身份回到学院里来任教 ,那时他的名字就已经会印在多种专业书上,出现在无数报刊文章或其他 相关出版物里。 但命运却有别样的安排。 唯一印有他的名字的东西是用旧的猪皮钱夹里的名片——这钱夹还是 风光日子里买的——和汤普森大学地下室里一间没有窗户的小办公室门上 字迹潦草的名牌;一所几乎默默无闻的大学,它所在的城市住在五十里外 的人就不知道它了。有些日子,莫恩斯甚至正经地怀疑过,就连汤普森的 居民都不是人人都知道他们的城市叫什么。更别说它的所谓大学的大学生 们了。 范安特感觉他刚往壁炉里添加的木柴又快烧光了。他站起身,走向壁 炉旁盛柴的小篮子,又拿起一块柴添进黄色的火焰。一团火苗“呼”一声 窜起,吓得莫恩斯蹲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虽有焦斑、但仔细上过蜡的地 板上。教授爬起来,又退后一步,望了望门旁的古式立钟。时间已过六点 了。他的客人迟到了。 原则上这无关紧要。范安特今晚没有什么特别的计划。在汤普森也不 可能有。这个三千人的小地方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娱乐。有家必不可少的 酒馆,无论从它的外观还是它的顾客群来看,它都绝对是上个世纪的遗物 。另外,一方面教授讨厌酒,另一方面在这座城市里他被人当作怪人和奇 人;这两种形象都不适合去这么一家出入者多为普通工人和粗野农民的场 所。还有一家小药店,隔壁的奶吧及一家电影院,每到周末就放映上演了 六个月的好莱坞旧片。两者都成了乡村年轻人的聚会场所,教授同样是不 会考虑的。 最后还有一个娱乐场所,挂着红灯笼,有隐秘的小包间,但小包间根 本不像它们应该的那样隐秘,却是小得不能再小。另外,那里的女性人员 根本不符合莫恩斯的要求,因此他宁可每个月坐车前往百里外的县城,去 造访那里的这种娱乐场所。一句话:莫恩斯·范安特教授的生活十分简单 ,如果不说是无聊的话。两天前寄达的电报是他单调生活中几个月来最让 人激动的事情。 有人敲门。莫恩斯突然惊醒,吓得从壁炉旁退后一步,转过身来。他 的心跳加快了一点,他不得不克制自己,才没有同样不得体地慌慌张张地 冲过去将门打开;好像他不是一名教席教授,而是个在圣诞节早晨再也忍 不住地冲进客厅、去看圣诞老人在壁炉旁留下了什么礼物的十岁孩童似的 。可圣诞节已经过去好几个礼拜了,莫恩斯也不再是十岁、而是年近不惑 的人了。另外他认为不宜在来客面前暴露出自己对电报里提到的“工作” 有多好奇。于是,他不仅下意识地努力强迫自己保持镇静,而且又等了四 五秒钟才伸手抓住门把往下按去。 莫恩斯很难掩饰他的失望。站在门外的不是陌生人,而是普罗斯勒小 姐——您就叫我贝蒂好了,这里的所有人都这么叫我,在他搬进来的当天 晚上她就说道。可莫恩斯从来没有这么叫过,想都没有这么想过。她是他 的房东,他没有说出为欢迎客人而准备的仔细斟酌过的话,只是意外地“ 噢”了一声。 普罗斯勒夫人正准备继续敲门,她抬起右手,逗弄地用食指吓唬他一 下,像平时一样不问他可不可以就从他的身旁挤进房间。“噢?”她问道, “亲爱的教授,这是问候一个善良女朋友的方式吗?” 莫恩斯不想回答。他平时就十分受不了普罗斯勒夫人的咄咄逼人—— 可能她认为那是表达对他的好感的恰当方式吧,可他今天很难做到。 “当然不是。”他回答道,慌里慌张,有点笨拙,“只不过……” “……我知道您等的不是我。”普罗斯勒小姐打断他的话,向他转过 身来,同时——这没能逃过莫恩斯的眼睛——迅速地扫了房间里一眼。普 罗斯勒夫人是莫恩斯遇见过的最正派最干净的人;尽管他本人也特别注重 整洁。今天她的谴责的目光没有发现任何也许会让她轻蔑地皱皱眉的东西 。一个半小时来莫恩斯就一直在整理他的房间,将旧家具擦得尽可能亮晶 晶的——他房间里摆放的家具都有五十年的历史了。 “您在等客人吗,亲爱的教授?”当几秒钟后还未得到回答时,她接着 问道。 “对。”莫恩斯回答道,“一位从前的同事出乎意料地通知我他要来 。我当然应该通知您的,但消息来得真的很突然。我不想给您增添不必要 的麻烦。您本来就已经够忙的了。” 普罗斯勒小姐的工作无疑是指管理一座有一名长期房客的公寓房和另 两个大多数时候空着的房间,追逐每一粒灰尘和每一样胆敢进入她的领地 的脏物,一般情况下,提一下这份工作就足以让普罗勒斯小姐又变得友善 了。可今天不行。相反,她突然有点恼怒的样子——或者说生气了——目 光从他的脸上移开,扫了写字台上的那封电报一眼,它虽然打开着,却是 有字的一面朝下。在这短短的瞬间莫恩斯从她眼里看出来她对电报的内容 了如指掌。 她当然了解。他还指望什么?有可能在他知道之前她就知道了。汤普森 是个小地方,在这里每个人都互相认识,在这里不管发生什么事立即就会 妇孺皆知。尽管如此,这一认识还是让他十分气愤,有一会儿他不得不努 力克制自己,才没有言词犀利地将他的女房东痛骂一顿。他淡然一笑,做 了个普罗斯勒小姐会以为那是耸肩的动作,随她会怎么以为吧。 又过了片刻,普罗斯勒小姐脸上恢复了嘲讽的冷笑,她重新抬起食指 ,半严肃地威胁他说,“亲爱的教授,向一位老朋友撒谎,这难道是良好 教育的证明吗?” 莫恩斯话已到嘴边,他想说这个句子里唯一正确的词就是“老”字, 可他的优良教育确实禁止他这么讲。除此以外,跟普罗斯勒小姐公开闹僵 ,也是不明智的举动;至少在知道他的神秘客人到底是谁、想要他干什么 之前和普罗斯勒小姐公开闹僵是不明智的。因此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而普罗斯勒小姐显然不想这么快就放弃,这并不让莫恩斯感到吃惊— —如果他的女房东有什么让他敬佩的话——哪怕是厌恶地,那就是她的不 屈不挠。从第一天起普罗斯勒小姐就让人毫不怀疑,为了终有一天将这位 英俊潇洒、体格健壮的长住客引诱上她的柔软的床和她的估计更要柔软的 怀抱,她会不放过任何努力的——这种事单是想一想就让莫恩斯不寒而栗 了。因为展现在他面前的她的柔软怀抱不是因为她的肌肤雪白或她的温柔 本性,而主要是岁月在她的体形上留下的有点多余的磅数上。莫恩斯从没 有问过她的年龄,他不会去问,因为这种问题会在他们之间造成他绝对不 想要的亲昵感,但他估计她的年龄一定快可以做他的母亲了,也许不完全 ,但也差不多了。 另一方面,不过份强烈地拒绝普罗斯勒小姐的追求也有不可否认的好 处。虽然有时候她让他烦得要命,但她也十分感人地像慈母一样待他,如 礼拜天给他一块特制的蛋糕,吃肉时将特大的一块放到他盘子里,或在壁 炉旁放上满满一篮木柴;所有这些都是其他房客想都不敢想的。普罗斯勒 小姐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但她却容忍了他对教会的激进观点。她不赞同 它们,但默默地认可了。如果还需要什么来证明普罗斯勒小姐感情迷乱、 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他的话,单是这种情况就足够了。 相反,莫恩斯……好吧,他虽然并不一定是厌恶普罗斯勒小姐,但也 差不了多少。他确信她对他的感情是真实的,有一两回他甚至试图在自己 内心里至少发现对她的一星好感,但没有成功。他照样接受她的追求带来 的不可辩驳的好处,但这不仅让他一直问心有愧,有时候也让他真正地瞧 不起自己——反过来又更增加了他对普罗斯勒小姐的厌恶。人类真是复杂 的生物啊。 “普罗斯勒小姐,”他说道,一边考虑着如何能尽可能礼貌地将她请 出去,而不会对他的下一顿餐单造成不利的影响,“我相信,……” 普罗斯勒小姐无意识地帮了他的忙。她将她的房子变成了一座洁净的 神庙,她的敏锐警惕的眼睛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厚颜无耻的入侵者:此前从 壁炉里卷起的烟灰。她毫不理睬莫恩斯讲了一半的话,原地做了个复杂超 重的旋转动作,蹲下身去;在莫恩斯看来,她似乎流散开来了,后又重新 凝聚成更小更宽的形象。她从围裙口袋里抽出一块抹布。动作敏捷得只有 不懈地训练了一生的人才能做到,飞快地从地面擦去小小的烟灰,又以简 直更让人难以置信的动作站起来,得意洋洋地凝视着莫恩斯,让他准备好 的其余的话彻底梗塞在了喉咙里。 “什么事,亲爱的教授?”她问道,“您想说什么?” “没事。”莫恩斯咕哝道,“没……没事。” “您这话我不信。”普罗斯勒小姐回答道,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走 近他一步,仰起头,直视着他的脸,越走越近。她的眼里有种神情在莫恩 斯的脑海里敲响了一组声音不和谐的警钟。他对天祈祷,但愿普罗斯勒小 姐不会偏偏选中这一时刻来改变她的战术,向他的的道德堡垒发起冲锋。 他不由得呆若木鸡了。要是他能够的话,他会从她面前逃跑的,可他已经 是背抵着门了。 “我知道,这个时刻可能不好。”普罗斯勒小姐开口道。莫恩斯在脑 海里十分同意她的说法。这个时刻很不好,无论她现在想对他讲什么。“ 可我没办法不知道这封电服的内容。老实说,我……有点吃惊。” “是吗?”莫恩斯沙哑地问道。 “教授,请您允许我坦白地讲。”普罗斯勒小姐接着说道,越走越近 。她的乳房晃荡着,都快触到莫恩斯的胸脯了,他能闻出她刚洒过香水。 他觉得,那是一种既难闻又有点发霉的气味。“您在这里住了四年多了。 但从第一天起您在我眼里就远远不止是一个普通房客。要承认此事我有点 难以启齿,可真的,我有一定的……好感……” “这我当然注意到了,普罗斯勒小姐。”莫恩斯打断她道,同时悄悄 地问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恰好在犯一个严重的错误,“只不过……” “您不会真的想离开汤普森。”普罗斯勒小姐打断了他的话,同时深 深地喘出一口气,表明这句话让她很难讲出口,“我是指:我当然明白, 有您这水平和您这种教育的人在我们这样的大学里根本就是大材小用。这 只是一座小院校,在这里肯定不能进行轰动世界的研究。但它还是有它的 无可争执的优点的。生活有规律,女人天黑后也可以单独上街,而不必害 怕。” 莫恩斯心想普罗斯勒小姐会找出多少理由来夸奖一座无啥好夸的城市 。某种很奇怪的事情正在发生,普罗斯勒小姐肯定绝对没有料到,要是她 知道了,她肯定会大吃一惊的:当她继续数说对汤普森有利的最软弱无力 的理由时,她的话取得的效果正好相反。莫恩斯霎时明白了命运到底让他 陷进了多么绝望的境地,过去四年里他很少这么明白过。至今他一直多少 成功地劝说自己,这里基本上有他生活所需要的一切,可现在他突然明白 了,他所指的只是活下来,而不是生活。还有一件事他也陡然明白了:事 实上他已经下决心接受电报里谈到的有趣的工作了。 他的思绪飞回让他觉得十分杳远的那个时候,而它事实上并不太远, 那时他的未来一片光明,灿烂辉煌,好得不能再好了。他在哈佛大学以同 年级前三名之一的成绩获得博士学位,没有谁对此感到惊讶,直到毕业庆 典的那天晚上似乎还有一个伟大的未来在等着他。仅仅一个晚上,是的, 仅仅一瞬间,就改变了一切。莫恩斯曾经想将责任全推给命运。他犯了一 个错误,一个不可饶恕的严重错误,可他必须为此受到这样的重罚,这是 很不公正的。 “……我当然全明白。”普罗斯勒小姐在这一刻说道。莫恩斯明显地 吓了一跳,事后才明白她这段时间里一直在滔滔不绝,他却一个字也回忆 不起来。“可是,也许……我是说,有可能……您可以考虑,以一种私人 的……方式来塑造我们的关系。我知道,我比您老,我的身体也比不上您 有时去县城造访的年轻女士们的身体,可或许值得一试。” 她停下来了,累坏了,同时有点害怕看到他的反应。她终于向他坦白 了,以一种很明确的、对她这样的女人也许是闻所未闻的方式,他这下当 然无法再装得好像一点没有意识到她的真实情感似的啦。莫恩斯全然拿不 定主意了。普罗斯勒小姐知道他有时去县城、去那里做什么,这令他吃惊 ,也让他难为情。但她所讲的其他一切更让他震惊。她的话一下子不可挽 回地结束了他们多年来艰难维持的状态。以后一切会复杂许多,是的,甚 至不可能了。世事难料,他悲伤地想道。几句话,仅仅一句欠考虑的表达 ,一个一目了然、计划周全的未来就成了一个充满未知数的黑色深渊。这 回的损失没有那么大,但这场面差不多。语言能造成比行为多得多的损失 。 P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