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中国戏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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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海子评传(2次修订本)
ISBN: 9787104034162
02 你的母亲是樱桃 我的母亲是血泪 关于海子的生辰,我在《扑向太阳之豹:海子评传》(南海出版公 司2001年4月出版)和《海子评传》修订本(时代文艺出版社2006 年1月出版)中都这样写到:“海子:1964年2月19日出生于前边所描 述的查湾。这个日期作为最基本的个人资料,标明在他的身份证上。 但据其父亲介绍,这却是一个以农历记时的日期,也是早先的农村人 常规性的生日记时方式。这样,海子的出生日期若以我国户籍档案制 度规定的公历来记,当是1964年4月1日。”这个说法,我当然认为就 是铁的事实。但在此后相继出现的有关海子研究的出版物上,对这个 问题却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甚至在同一个作者的笔下竟相互矛盾。 比如在余徐刚的《海子传》中(江苏文艺出版社2004年出版),其封 面勒口处关于海子的介绍为:“1964年5月生于安徽省怀宁县高河查 湾”,但在该书的末尾却是这样的表述:“1989年3月26日,这天是海 子的公历生日。一大早……”对于这一矛盾的表述,我在书写《海子 评传》修订本时并未特别在意,因为这部《海子传》几乎是一种接近 小说的写法,并且其中众多的原始材料和理论分析原文,都来自我的 《扑向太阳之豹:海子评传》,而作者却尽力把它们模糊成自己的原创。 因此,对于这部《海子传》中的诸多表述,我觉得既不必特别当真, 也不必特别计较。但是,其他人在这个问题上的不同说法呢?他们的 根据又是什么? 在对这部书做第二次修订的此刻,也就是2010年11月12日傍晚, 我拨打了查湾海子父母家中的电话。接电话的是查振全老人。当我再 次核对这个问题时,查振全的回答却让我大吃一惊。他说:海子的生 日是1964年农历2月11日。这件事,海子的母亲在去年县里办的诗歌 朗诵会上,当着众人的面专门做了说明。我问:那么,海子身份证上 的时间是怎么来的,他自己还不清楚吗?答曰:海子这小子他记混了。 所谓“去年县里办的诗歌朗诵会”,是2009年3月26日,在海子 去世20周年时,由怀宁县委宣传部举办的“中国·海子诗歌研讨会”。 研讨会前我接到了邀请,其间海子的二弟查训成又数番电话催促,但 我终因其他琐事未能成行。而海子的母亲在由官方首次举办的这个研 讨会上特别说明此事,显然也曾多次遇到了大家对这个问题的询问, 故而在这个官方举办的研讨会上,做出这一郑重其事的权威发布。毫 无疑问,一个人生日最可靠的知情者,并不是他本人,而只能是他的 母亲。 那么,海子的生日按公历来记,便是1964年3月24日。 到此为至,我想这个问题将从此不再成为问题。 海子的父亲查振全1933年生人,其母操采菊小其父两岁。这样算 来,海子出生时,其父已3l岁,可以称得上是中年得子。然而,事实 却并非如此,其实在海子出生之前,查振全夫妇还曾生育过两个女孩。 其中老大长到两岁时,因疾病缠身而夭折;之后的老二更是短命,出 生仅一天后便离开了人间。这样的境况,对查振全夫妇的精神打击可 想而知。但自从海子这个男丁出生后,却鬼使神差般地顶住了查家的 这一颓势。非但如此,查家的人丁竟以此为转折由衰而盛。随之,海 子的三个弟弟相继出生,头碰头的四个男丁,与父母合成了六口之家。 对此,笔者没有相关的理论予以解释,但农村人对这种现象却有一个 现成的说法,这就是这个孩子的命硬,和家族中的人命中犯克,而家 族中亲属们的精气,遂独聚于这个孩子一身。事实果真如此吗?我不 知道。但中国传统文化中大量类似于这种神秘主义的结论,却是来自 对无数现象和规律的总结。 儿时的海子肯定不是一个神童,但却的确具有良好的天资。查振 全夫妇都是约略能识得些文字的人。据海子的母亲操采菊老人讲,当 年家中时而有从亲朋邻里处借来的一些杂志画报,她得闲时便常一边 翻看着,一边为身边的海子“讲书”。记得大约是在海子三岁的时候, 有一次她为海子讲完书后,海子第二天拿着那本《安徽文学》杂志, 给她指着封面上刊名的第一个字,说这是一个“安”字。 这似乎并不能说明更多的问题,一个儿童对于陌生事物的好奇, 人类都有的炫耀心理以及在大人跟前获得赞赏的满足,都会成为个人 潜能开发的某种动因。而操采菊在自己六十四岁的年龄上,仍能对儿 子童年的这一表现记忆如昨,实则透露了她自己的青年时代,那种浮 动在内心终而又被沉重的生活消磨了的、对予文化和由此打开的广阔 世界的向往。这是一位首次见面便能使人心头蓦然一紧的老人。她平 静、茫然、浮着一层雾翳的眼睛,一霎间会让人感受到那种艰辛生活 在一个农村妇女心理上的叠压,尤其是失去爱子巨大的打击,使她十 年来仍走不出那一疼痛。老人身材不高,本来紧凑精干的身型因着这 一精神变故,而似乎负着一重拖累。见面之后刚听完同行者的介绍, 她便拉着我的手微微抖索着,并仰起脸端详了良久,似乎要在我的面 部找到海子在另外一个世界活着的见证。这一瞬间,我能强烈地感觉 到她内心的亮堂,她知道那另外一个海子活着的世界——在距离查湾 一个小时汽车路程的安庆城,在安庆以北上百公里的合肥,在合肥以 北更远更大的北京,也在这个国度所有对诗歌和文化怀有理想与热情 的、那些文化艺术人生活着的地方——她知道,自己的儿子一直是那 一广大群体中的在场者。 而这些人,又偏偏都不在查湾,也不在他们的高河镇。 当老人在我的面部获得了某种信息后,只轻轻地说了一句:“一看 见你们我就心里发痛。”眼睛便随之潮湿。 P15-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