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根散文集（中英对照全译本）

作者简介

内容简介

所罗门说过：“美名就好比是稀有的香膏一样。”而我对此深信不疑 ，如您这般荣耀之名必将永垂不朽。因为您的伟业和美德都将千古流传。 且您的成就和建树也将永远流传下去。如今我将出版我的拙作《论说文集 》，其中收录所有我流传最广的作品，因其既能通达世务，又直指人心。 我对文章的篇数做了增加，也在内容上有所扩充，事实上这些可以算作新 著的作品。因此我怀着一颗惶恐而恳切的心想要请求尊贵的公爵您为本书 以英文和拉丁文作序。因为我相信，以普天之下通用的拉丁语著成的版本 会和书本一样永垂不朽。我曾将《我的复兴》献给国王；将《亨利七世本 纪》(今已被我译为拉丁文版本)和《自然史》的部分献给王子；而如今我 将这部汇集我一生中最出色的作品的文集谨献给您，这本书耗尽我诸多心 血，且感谢上苍赐予我的天赋，我才能写完这本书。愿上帝也能庇佑您无 限的荣光。 诙谐的彼拉多。曾提出：“什么是真理？”他并没有期待一个答案。 当然，总有人喜欢轻率地发表看法，并且把它当做束缚自己的一种信念， 这就会在自由意志上影响其思想和行动。虽然这一派系的哲学家都已不在 了，但是仍然存在某些高谈阔论的智者与他们属同一支脉一尽管如此，这 些人与古人相比还是功力欠缺一点儿。然而，让人们喜爱虚假的原因既不 是由于探索真理的周折劳顿，也不是担心找到真理后，它会强加于人们的 思想，而是由于一种自然而然的情愫，虽明知其性质恶劣，仍然喜好虚假 本身。一位后期哲学学派的希腊人曾探究过这种现象，他长久地思考虚假 之中究竟有什么东西能让人们如此喜爱。它既不能像诗人那样，作诗吟乐 ；也不能像商人那样，从中获利。只是因其本身罢了。然而我不明就里： “真理”就像是一种毫无修饰的日晖，它无法展示世界上的假面舞剧、哑 剧以及胜利的光辉，远不如烛光华贵而优雅。真理的价值大概相当于一颗 珍珠，在日光下才能彰显其最好的一面。但是它绝达不到钻石和红宝石的 价值，因为它们可以在千变万化的光线下显露其最美的一面。混合一些虚 假的东西总是能够带来欢乐的。有人对于以下观点怀疑吗？如果从人们的 头脑中拿走了他们喜爱的虚饰的想法、乐观的希望、错误的价值观和天马 行空的想象力，留给头脑的就只剩下一些可怜的、缩水的事物，充斥着忧 郁和不适，自己也不舒服。一位先人曾经郑重其事地把诗歌称为“鬼酒” ，因为它充满想象力，但却只是虚假的影子。害人的不是那么从头脑中掠 过的虚假，而是那沉淀于心，驻扎于心的虚假，正如前面所说的那样。然 而不管怎样，这些事物存在于人们堕落的见识和情感中。而真理只是受自 ：身的评判，教给我们寻求真理就像求爱或者求婚；了解真理就是与其共 存并且信仰真理(也就是欣赏它)。这是人性中至高无上的美德。在世界被 创造的那些天中，上帝的第一件创造物就是用来感知万物的光；最后一件 创造物就是理智的光；自那以后直到现在，他安息日的工作就是用他的心 智启示众生。起初他在事物或混沌世界的表面吹送光明；然后他向人的面 庞中呼出光明；直到现在他还在向他的选民面庞上吹吐光明。有一派哲学 在别的方面都逊色于其他派，然而一位诗人却为这派哲学美言道：“在岸 边看船只在海上颠簸是一件心旷神怡的事；站在_座城堡的窗前看下面的战 争和其中的历险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可是没有一件愉悦之事能比得上站 在真理之巅(一座不能被俯瞰的山峰，那里的空气总是纯净而静谧)眺望下 面山谷中的谬误、恍惚、迷雾和暴风雨。”我们得永远怜惜这番景象，而 不要自我膨胀。当然，一个人如果能从慈悲出发去考虑问题，在上苍的护 佑下安息，并且以真理为核心，那他就如生活在人间天堂一般。 从理论上的真理和哲学上的真理，到生活中的真理。即使那些行为不 坦荡的人也会承认坦诚相待是人性的道义；而真假混杂就像金银币中减少 本身的含量、掺以他物一样，可能能够让金银更好地发挥其作用，但却将 其价值降低了。因为蛇的爬行方式是曲折前行的，所以它主要是靠肚子， 而非脚。恶行是不能像被发现欺诈和不忠那样让人感到羞耻的。因此，蒙 泰涅在他探索为什么说谎被视为一种耻辱，一种可憎的行径时，说得恰如 其分。他说：“仔细衡量一下，说一个人撒谎就相当于说他在上帝面前大 胆，而在世人面前懦弱。”因为谎言是面对着上帝，而回避着世人的。当 然，再没有比虚假的邪恶和背信弃义这种说法揭露得更彻底了，因为这是 上帝对这一代人的最后的评判的呼声。曾有这样的预言说，当基督降临时 ，他将无法在地球上找到信任。 成人害怕死亡就像小孩子害怕走到黑暗的地方；小孩子天生的恐惧是 随着故事而增加的，成人也是如此。当然，冥想死亡——它作为罪恶的报 应，通向另一个世界——是圣洁而虔诚的。但是对于死亡的恐惧，算是我 们对大自然的敬畏，是软弱的。然而在宗教的冥想中有时却混有自负和迷 信。你会在一些修道士的自戒书中读到：一个人应当自己思考，倘若他只 是手指末端被按压或被拷打，据此可以想象当人全身溃败、消融，死亡的 疼痛是怎样的。路过死亡许多次要比折磨四肢中的一个少些疼痛，因为人 体最致命的部位并不是最敏感的器官。仅作为哲学家和人类一员的先人说 得极妙：“由死亡带来的一切，比死亡本身更恐怖。”叹息与抽搐，，变 色的脸庞，朋友的抽池污渍吸葬礼；类似这些都展示着死亡的骇人。值得 深切关注的是，不管人的思想感情多么脆弱，没有什么是不能战胜对死亡 的畏惧的。当一个人身旁有很多的随从，都能打败死亡，这么说来死亡不 算是骇人的劲敌。复仇之心战胜了死亡，爱恋之心忽视它，荣耀之心追求 它，悲痛之心奔向它，恐惧之心占据它。不仅如此，我们还可以在书中读 到奥索大帝自杀之后，怜悯之情(最柔弱的感情)触动了许多人也奔赴死亡 。他们的死是为了展示他们对君主的怜悯并且是为了最虔诚的追随者的缘 故。此外，塞内加还加了挑剔和厌倦。他说：“回忆一下相同的事情你已 经做多久了’！不只是勇敢者和可悲者想死，厌倦和无聊者也想死亡。” 一个人虽然既不勇敢，也不可悲，然而因为总是要一次又一次地做同样的 事情，他也会想死的。同样值得关注的是，死亡的临近给精神状态良好的 人所带来的改变几乎是微乎其微的，因为他们直到最后时刻依然能够保持 面不改色。奥古斯都·恺撒是在称颂中去世的：“永别了，利维亚；请你 永远记得我们婚后生活的日子。”提比利乌斯始终虚伪地活着，就像泰西 塔斯评论他的：“提比利乌斯的身体每况愈下，但他的虚伪还是跟以前一 样。”维斯帕先去世时还在开玩笑，他坐在一个凳子上说：“我想我正在 变成神灵。”加尔巴牺牲前留了一句豪言壮语：“砍吧！如果这样会有益 于罗马人民。”同时把脖子伸出待砍。谢普提米乌斯·塞维鲁在急件中说 ：“倘若还有什么我应该去做的事，快点来吧。”类似这种。画廊学派当 然把死的价值推崇得太高了，并且因为他们将死亡准备得过于充分，因此 死亡看起来更加恐怖了。有句话说得更贴切一些：“他把生命的结束看做 自然的恩泽之一。”死亡是如同出生一样自然的，也许对一个婴儿来说生 与死是一样痛苦的。在热烈的渴求中死亡的人跟在热血沸腾时受伤的人一 样，当时几乎察觉不到疼痛。因此，拥有一个坚定不移、向往善良的头脑 是可以免除死亡的痛苦的。但是，最重要的是，请相信；最悦耳的颂歌就 是当一个人已经实现了某种有价值的结局和一切期望后所唱的“如今请你 让你的仆人离去”。死亡还有这样的特点：它向名誉敞开大门，同时将妒 忌之心熄灭。——生前被人妒忌羡慕的人，死后将被人爱。P1-P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