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话史记/线装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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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昔高阳氏有才子八人，世得其利，谓之“八恺” 。高辛氏有才子八人，世谓之“八元”。此十六族者 ，世济其美，不陨其名。至于尧，尧未能举。舜举八 恺，使主后土，以揆百事，莫不时序。举八元，使布 五教于四方，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内平 外成。 昔帝鸿氏有不才子，掩义隐贼，好行凶慝，天下 谓之混沌。少嗥氏有不才子，毁信恶忠，崇饰恶言， 天下谓之穷奇。颛顼氏有不才子，不可教训，不知话 言，天下谓之椿杌。此三族世忧之。至于尧，尧未能 去。缙云氏有不才子，贪于饮食，冒于货贿，天下渭 之饕餮。天下恶之，比之三凶。舜宾于四门，乃流四 凶族，迁于四裔，以御螭魅，于是四门辟，言毋凶人 也。 舜入于大麓，烈风雷雨不迷，尧乃知舜之足授天 下。尧老，使舜摄行天子政，巡狩。舜得举用事二十 年，而尧使摄政。摄政八年而尧崩。三年丧毕，让丹 朱，天下归舜。而禹、皋陶、契、后稷、伯夷、夔、 龙、倕、益、彭祖自尧时而皆举用，未有分职。于是 舜乃至于文祖，谋于四岳，辟四门，明通四方耳目， 命十二牧论帝德，行厚德，远佞人，则蛮夷率服。舜 谓四岳日：“有能奋庸美尧之事者，使居官相事？” 皆日：“伯禹为司空，可美帝功。”舜日：“嗟，然 ！禹，汝平水土，维是勉哉。”禹拜稽首，让于稷、 契与皋陶。舜日：“然，往矣。”舜日：“弃，黎民 始饥，汝后稷播时百谷。”舜日：“契．百姓不亲， 五品不驯，汝为司徒，而敬敷五教，在宽。”舜日： “皋陶，蛮夷猾夏，寇贼奸轨，汝作士，五刑有服， 五服三就；五流有度，五度三居：维明能信。”舜日 ：“谁能驯予工？”皆日垂可。于是以垂为共工。舜 日：“谁能驯予上下草木鸟兽？”皆日益可。于是以 益为朕虞。益拜稽首，让于诸臣朱虎、熊罴。舜曰： “往矣，汝谐。”遂以朱虎、熊罴为佐。舜日：“嗟 ！四岳，有能典朕三礼？”皆日伯夷可。舜日：“嗟 ！伯夷，以汝为秩宗，夙夜维敬，直哉维静絮。”伯 夷让夔、龙。舜日：“然。以夔为典乐，教稚子，直 而温，宽而栗，刚而毋虐，简而毋傲；诗言意，歌长 言，声依永，律和声，八音能谐，毋相夺伦，神人以 和。”夔日：“于！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舜日 ：“龙，朕畏忌谗说殄伪，振惊朕众，命汝为纳言， 夙夜出入朕命，惟信。”舜日：“嗟！汝二十有二人 ，敬哉，惟时相天事。”三岁一考功，三考绌陟，远 近众功咸兴。分北三苗。 此二十二人咸成厥功：皋陶为大理，平，民各伏 得其实；伯夷主礼，上下咸让；垂主工师，百工致功 ；益主虞，山泽辟；弃主稷，百谷时茂；契主司徒， 百姓亲和；龙主宾客，远人至；十二牧行而九州莫敢 辟违；唯禹之功为大，披九山，通九泽．决九河．定 九州，各以其职来贡，不失厥宜。方五千里。至于荒 服。南抚交□、北发，西戎、析枝、渠度、氐、羌， 北山戎、发、息慎，东长、鸟夷，四海之内咸戴帝舜 之功。于是禹乃兴《九招》之乐，致异物，凤皇来翔 。天下明德皆自虞帝始。 【译文】 从前高阳氏有八个德高才全的子孙，世人都得到 了他们的好处，称赞他们为“八个和善的人”。高辛 氏也有八个德艺双馨的子孙，世人称赞他们为‘‘八 个善良的人”。这十六个人的家族后裔，世世代代保 持着他们先人的美德，没有败坏他们先人的名声。到 尧的时候，尧没有举用他们。舜举用了八恺的后代， 让他们做掌管土地的官职，以处理各种事务，都办得 有条有理。舜又举用了八元的后代，让他们向四方传 布五教，使得做父亲的有道义，做母亲的慈爱，做兄 长的友善，做弟弟的恭谨，做儿子的孝顺，家庭和睦 ，邻里真诚。 从前帝鸿氏有个不成器的后代，丢弃仁义道德， 包藏害人之心，喜欢行凶。世人称他为愚鲁的人。少 嗥氏也有个不中用的后代，弃信义恶忠诚，喜欢粉饰 邪恶的言语，天下人称他为怪异的人。颛项氏有个不 成材的后代，不可调教，不知好歹，人们都叫他为凶 顽的人。这三个人的族裔，世人都害怕。到尧时，尧 没有把他们除掉。缙云氏有个不成材的后代，喜欢暴 饮暴食，贪图珠宝财物，世人称其为贪得无厌的人。 天下人都很憎恶他，把他与混沌、穷奇、祷杌这三个 恶人一起称为四凶。舜在国都四门接待宾客时，流放 了这四个凶恶的家族，把他们赶到了四方最边远的地 方，去抵御害人的妖魔，从此国都四门大开，排除邪 秽，都说没有恶人了。 舜单独进入深山老林的时候，即使遇到暴风雷雨 也不会迷路，于是尧才知道凭着舜的才能是可以把天 下传授给他掌控的。尧年事已高，便让舜代理掌管天 子的政要事务，到四方去巡视察看。舜被推举掌管政 事二十年，尧让他代理行使天子的职责政务。舜代理 行使天子的职责政务八年之后，尧逝世了。服丧三年 完毕，舜让位给尧的儿子丹朱，可是天下人都来归服 舜。禹、皋陶、契、后稷、伯夷、夔、龙、倕、益、 彭祖，从尧的时候就都得到举用，却一直没有适当的 官职。于是舜就来到文祖庙，与四岳商量计议，开放 四面国门，畅通言路，让十二州牧讨论称帝应具备的 功德，他们都说要办有大德的事，疏远巧言谄媚的小 人，这样，远方的外族就都会归服。舜对四岳说：“ 有谁能奋发努力，建立功业，光大帝尧的事业，授给 他官职辅佐我办事呢？”四岳都说：“伯禹为司空， 可以光大帝尧的事业。”舜说：“嗯，好！禹，你去 负责平治水土，一定要努力办好啊！”禹跪地叩头拜 谢，谦让说自己不如稷、契和皋陶。舜说：“不要推 让了．快去吧！”舜说：“弃，黎民百姓正在忍饥挨 饿，你负责农业，去教他们播种百谷吧。”舜说：“ 契，官宦民众不相亲相敬，三纲五常的伦理不顺，你 担任司徒，去谨慎地施行五伦教育，做好五伦教育， 在于要宽厚。”舜又说：“皋陶，蛮夷外族侵扰中原 ，抢劫杀人，在我们的境内兴风作乱，你担任司法官 ，五刑要使用得当，根据罪行轻重，大罪在原野上执 行，次罪在市、朝内执行，同族人犯罪送交甸师氏处 理；五刑宽减为流放的，流放的远近要有个规定，按 罪行轻重分别流放到四境之外、九州之外和国都之外 ：只有公正严明，才能使人信服。”舜问：“那么谁 能管理我的各种工匠？”大家都说垂可以。于是任命 垂为共工，统领各种工匠。舜又问：“谁能管理天地 间的草木乌兽？”大家都说益行。于是任命益为朕虞 ，主管山泽。益叩头下拜，推让给朱虎、熊罴。舜说 ：“去吧，你行。”就让朱虎、熊罴做他的助手。舜 说：“喂，四岳，有谁能替我主持天事、地事、人事 三种祭祀？”大家都说伯夷可以。舜说：“喂，伯夷 ，我任命你担任秩宗，主管祭祀，要早晚虔敬，要正 直，还要肃穆洁净。”伯夷推让给夔、龙，舜说：“ 那好，就任命夔为典乐，掌管音乐，教育贵族子弟， 要正直而温和，宽厚而严厉，刚正却不暴虐，简捷却 不傲慢；诗是表达内心情感的，歌是用延长音节来咏 唱诗的，乐声的高低要与歌的内容相配合，还要用标 准的音律来使乐声和谐。八种乐器的声音谐调一致， 不要互相错乱侵扰，这样，就能通过音乐达到人与神 相和的境界了。”夔说：“嗯，我轻重有度地敲起石 磬，各种禽兽都会跟着跳起舞来的。”舜又说：“龙 ，我最憎恶谗言和暴行，惊扰我的臣民，我任命你担 任纳言，早晚传达我的旨命，一定要诚实。”舜说： “喂，你们二十二个人，要谨守职责，时时辅佐我做 好上天交付的治国大事。”此后，每三年考核一次功 绩，经过三次考核，按照成绩升迁或贬黜，所以，不 论远处近处，各种事情都振兴起来了。还根据是否归 顺臣服，分解了三苗部族。 这二十二人个个成就功业：皋陶担任法官，断案 公正，百姓都佩服他能据实以断；伯夷主持礼仪，从 上到下都能谦逊礼让；垂担任工师，主管各种工匠， 各种工匠都能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益主管山泽，山 林河湖都得到有效开发；弃主管农业，各种谷物都按 季节茂盛成长；契担任司徒，百官民众都友善和睦； 龙主管接待宾客，远方的诸侯都来朝贡；舜所设置的 十二州牧做的事，禹所定九州内的百姓没有谁违抗。 其中禹的功劳最大，开辟了九座荒山，治理了九处险 滩，疏浚了九条河流，界定了九州的范围，各地都按 照应缴纳的贡物前来进贡，没有不恰当的。纵横五千 里的领域，都受到安抚，直到离京师最远的边荒地区 。那时，南方安抚到交□、北发，西方安抚到戎、析 枝、渠度、氐、羌，北方安抚到山戎、发、息慎，东 方安抚到长、鸟夷，四海之内，共同称颂帝舜的功德 。于是禹创制《九招》乐曲歌颂舜的功德，招来了祥 瑞之物，凤凰也飞来，随乐声盘旋起舞。天下清正廉 明的仁德之政都是从虞舜帝开始的。 …… P15－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