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影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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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1985年的某个冬夜。 蒙城。十里长堤。 昏黄微弱的路灯下，路面灰白，枯叶翻卷，孤寂萧瑟 。沿线两侧站立不同姿态的柳树。面向湖水的一侧，树稠 一点，树的下面，布满了枯萎的荆棘和杂草。稀疏的一侧 ，间隔一段，设有一张石椅，零星、残破。从这头走到堤 尾，能见着的，还有两座供人落脚的凉亭，依然破旧、寥 落。 蒙城市火车站正对面是该市5A级风景区“沁湖”，十 里长堤，是一条依湖而建，走势蜿蜒的道路。其实就是湖 埂上铺设的一层水泥，又走人，又通车，年久失修，不少 地方破损了，出现了坑洼。 外地人一出火车站最先触摸这座城市的，便是这条神 经末梢。 这条近道，沈文汉已走了近四个年头。 穿过站前广场，越过几道长长的台阶，走过一小段亲 水平台，再拐进小路便是了。埋头往南一直走，二十里以 外便到打工目的地。 天气阴湿、寒冷，老北风直往骨头缝里钻。沈文汉在 寒风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今年出来有两个不同，一个是春节刚过，所谓的“民 工潮”还没返城，便动的身，走得早，还走得慌。另一个 是身后多了个人。他把十七岁的老大少山带出来了。少山 又聋又哑，这会儿，正从高高的台阶上，认真探着路，小 心地下着脚。头一回进城，既兴奋，又认生。按说，他这 样的人应该留在老家的，出门在外，诸多不便。可没办法 ，家里也要盖房子了，添个人手，多挣些。想到这里，心 下苦寒而凄然。 这里，离打工的工厂不远，沈文汉打着凉亭的主意。 离天亮尚早，不想太早惊动主家。虽说沾亲带故，但 礼数还是要讲的。在这里稍事逗留，两下都好。在凉亭四 周稍做遮挡，即可做临时栖身之所。最主要等天一放亮， 还可以带少山先逛逛城里风景，只怕开工一上手就没时间 出来转了。第一年没经验，他就是这样错过“到此一游” 的。 这都是临出门前答应好哑儿的，他开心得很。 时过午夜，湖面薄雾蒙蒙，远处可见大致的山影轮廓 。一前一后，两条身影，忽短忽长，沉默移动。 偶尔经过的车辆并不会引起他们的特别注意，多数情 况下，沈文汉护着背上的行李，招呼着哑儿，紧贴路牙， 站住，避让一下就过去了。 可这回，没那么幸运。 伴随一阵引擎声，一辆红色夏利出租车，从前方弯道 处窜来。熄了灯的车，如蒙了布的脸，猝然停在身边，跳 出两人，一高一矮，猛扑过来。蒙面粘在脸上的黑色塑料 皮被夜风撞击着，加上跑动速度，发出微响，紧张、恐怖 。伴随着两根黑短的铁管凌空偷袭，精准、有力，直抵要 命的后脑。沈文汉几乎没有还手的可能，只在喉咙里喊了 声“快跑”，便烂树桩一样，委顿而倒，扑向前去。 沈少山明显受到了惊吓，艰难地划动双腿，向前奔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