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是人间惆怅客：齐白石京华烟云录

作者简介

张涛，甘肃人，中央美术学院副教授。对齐白石研究，一贯且专注，出版有专著《草头露与陌上花：齐白石北漂三部曲》、合著《齐白石师友六记》等。

内容简介

齐白石很憋屈。 1919年的盛夏时节，热 热闹闹的五四运动刚刚过 去。罗家伦、傅斯年这些 青涩的北大学子，还在街 头激情四射地摇旗呐喊。 北大校长蔡元培则为抗 议政府无能，加之听闻有 刺杀他的流言漫布，于是 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吾倦 矣，‘杀君马者道旁儿’也。‘ 民亦劳止，汔可小休’。我 愿意小休矣”1，黯然神伤离 京南归。 齐白石还不太理解学生 为什么每天充满激情地走 上街头四处游行示威。铺 天盖地而来的“革命”“主义” “科学”“民主”的口号，似乎 只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 陌生语言，陈独秀、李大 钊、胡适这些在政学两界 如雷贯耳的时代弄潮儿， 对于齐白石来说，也只不 过是北京城里大小报刊上 的油印名字而已。 这是齐白石第三次到北 京，也是他正式北漂的开 始。1903年第一次来是私 教加旅游；1917年第二次 来是逃难加挣钱；1919年 ，是实在没办法，白石心 里苦啊。湖南家乡兵荒马 乱匪患不断，已然没有挣 扎求生活的回旋余地。本 来已经混到小布尔乔亚式 的田园生活美滋滋了。谁 想天公不作美，已经五十 七岁的齐白石还要狼狈逃 难。老人家甚至很绝望地 认为都是自己画笔惹的祸 ： 军声到处便凄凉，说道 湘潭作战场。 一笑相逢当此际，明朝 何处著诗狂。 自夸足迹图画工，南北 东西尺幅通。 却怪笔端泄造化，被人 题作夺山翁。2 当然，他想多了。但是 有些事，他没想到，却被 结结实实地熏到了。 1919年春暖花开的人间 四月天里，齐白石风尘仆 仆地再次来到了北京。一 个月后，震惊中外的五四 运动就爆发了。四个月后 ，齐白石就做出了自己艺 术生涯中最重要的一个决 定：衰年变法！而且决心 不小：“始知余画犹过于形 似，无超凡之趣，决定从 今大变。人欲骂之，余勿 听也；人欲誉之，余勿喜 也。”3一副谁都别劝我，谁 劝跟谁急的不成功便成仁 的气势。齐白石有诗言及“ 十载关门始变更”，“十载” 为齐白石定居北京后的十 年，即1919年左右至1928 年间。（当然，老人家往 往将自己的北漂岁月按照 1917年算起。）经过十年 时间的苦苦摸索，齐白石 的画风大变。 当时的画坛，山水画流 行的是清初“四王”那种工整 平实、一板一眼、讲究章 法布局的画风，人物画大 体还是延续清末改琦、费 丹旭之类尖脸单眼皮弱柳 扶风状的蛇精造型，当然 ，海上任熊、任伯年一类 只是异数。花鸟画则以吴 昌硕大写意画风为新潮。 篆刻依旧属丁、黄二家传 派兴盛不衰。齐白石几乎 是以一己之力，通过衰年 变法，在这些领域统统打 上了自己的风格烙印。 就在齐白石决定定居北 京开始鬻画生涯的第二年— —1920年5月，中国北方日 后影响最大的国画社团， 以“精研古法博采新知”为宗 旨的中国画学研究会成立 。同年6月，北大的校内社 团画法研究会会刊《绘学 杂志》创刊。陈师曾试图 为传统文人画正名的《文 人画的价值》，发表于 1921年1月1日出版的《绘 学杂志》第2期。1922年， 陈师曾携齐白石画作于日 本展览售卖情况良好4，齐 白石一举在北京画界站稳 脚跟。不可否认的是，没 有市场的接纳与认可，齐 白石延续十年的变法，很 可能会半途天折。努力很 重要，可是没有运气和机 遇，有时候再努力，也就 只是个努力。 P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