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隧道的另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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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抱拳，再三感谢。他松了口气，永远离开了 菜场。 “哎哟!”老婆子这才想起，“也没问问他老子 ，这小哑巴叫什么名字。”转念一想：这样的孩子， 有没有名字，本来就没多大意思。她看了看他，嗯， 看来，能干活!便对其他几个卖菜的婶婶说：“就叫 他哑牛吧!” 头**，老婆子拍了拍哑牛的后脑勺说：“没你 的事，玩吧!”第二天，她从墙角里拖出一条破烂的 围裙，放在哑牛的面前：“干活了!” 哑牛围上长长的围裙，穿起大好几码的大雨靴， 又从墙角里拾起一顶破*帽，往头上一磕。那样子， 简直像从漫画里跑出来的孩子，滑稽极了。卖菜的婶 婶们憋不住“咯咯咯”地笑起来。哑牛看看她们，又 瞧瞧自己，也乐了，还嗷嗷地欢叫着。婶子们*是笑 得前仰后合。他也就越发叫得欢。柜台前围了好多看 热闹的人。 哑牛真高兴，他不要人养啦! 老婆子憋了半天，到底“扑哧”笑了，笑得肉嘟 嘟嘟地跳动。“傻哑巴!”她指了指门外一大堆烂菜 皮，“用车把它们拖到垃圾堆去!” 哑牛扛起一把大铁锹，摇头晃脑，高高兴兴地走 出门。 “小哑巴，有把力气!”第三天，老婆子当着所 有的婶子面下了结论。她生怕他歇坏了，尽量“照顾 ”他，多派点活儿给他干，而且**比**多：“车 来了，卸车去!”“把那筐茄子搬上台子!”“去，把 那堆烂西红柿倒了!”“长眼睛了吗?把外面那两筐黄 瓜先搬到屋里!”…… 哑牛不停地干活，脸上整天滚着汗珠儿。他不时 地用脏乎乎的手抹着脸，把脸抹得黑黑的，那对眼睛 显得*加熠熠发亮。 “歇会吧，哑牛。”婶子们心 疼了。 “别舍不得，小孩家累不坏。”歇在凳上的 老婆子说得轻巧。她顺手拿过一根黄瓜，要赏给哑牛 。 哑牛的手像是被烫了，赶紧藏到背后，转身跑到 自来水管跟前，拧开龙头，歪着脑袋，咕嘟咕嘟地喝 了个饱，朝婶子们快活地笑笑。他瞧有几个孩子过来 了，来点恶作剧，用手捂住水管，把水喷射到他们身 上。孩子们赶紧躲避，他又欢叫起来：“嗷，嗷!” 是的，哑牛不在乎劳累，总是那么快乐。仿佛那 不是又脏又累的劳动，而是有趣的玩耍。卡车来收空 筐了，他像玩杂技似的，把十只空筐摞在一起，用头 顶着，不用手扶，摇摇摆摆地走过去。他跟车去装菜 ，回来的路上，往菜筐里一钻，急得婶婶们直叫：“ 哑牛!哑牛呢?”他特别喜欢蹬三轮车。他屁股离开坐 凳，把车蹬得飞快，常常是没到垃圾堆，上面的烂菜 皮早已颠落掉一小半。遇到拐弯处，他猛一扳车把， 一侧的车轮常常是悬空的。碰到下雨天，他蹬得*带 劲，哪儿有水塘，车就往哪儿去。他摘下破*帽，抓 在手里，一边摇，一边嗷嗷叫。孩子们紧跟着他的车 ，追逐着，叫喊着，朝他扔泥巴，砸烂西红柿。他不 恼，反而显得*活跃。大一点的孩子，常常爬满一板 车，要他拖着他们兜一圈。拖就拖，哑牛乐意，撅着 屁股，蹬得直喘气。 “傻蛋!” 谁说的?你傻!哑牛可不傻。只不过不会说话罢了 ，心眼灵着呢。他眼睛眨巴眨巴一个主意，聪明过人 。才开始，婶婶们都以为他缺。可是过了一些*子， 她们便发现，哑牛有一个特别好使的脑瓜儿。他一有 空儿，便钻进柜台里，踮着脚，一旁看着婶婶们卖菜 。后来，干脆动手帮。常常是，婶婶们还没有在算盘 上拨定珠子，他眼睛一骨碌，账便算，伸出手指，朝 婶子们叫着。那样快，又那样准。婶婶们忙了，干脆 让他独当一面。哑巴有什么关系?生意做得蛮好。 “十个哑巴九个精!”老婆子耷拉着眼皮。 老经理的眼镜横在鼻尖上，目光从镜框上边投在 哑牛脸上，向他翘起大拇哥儿。哑牛乐坏了，把那辆 三轮车蹬得*快，摘下破*帽，一个劲地狂舞起来。 关在家里十五年啊!谁都讨厌他，不把他当回事 儿，他只能整天孤单单地待在一旁，骨碌碌地转动着 眼珠。现在，他走出家门，干活了，挣钱了，跟无数 的人打交道；并且，他得到了人们的赞扬和承认。小 哑牛的心灵里充满欢乐，那是自然的。尽管老婆子不 管轻重地将活儿一股脑儿派给他，累得他一回家就往 铺上爬，但仍是那么快乐。嗷嗷的欢叫声，不时地响 在这小小的菜场。P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