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格自传--回忆梦思考
作者简介
卡尔·古斯塔夫·荣格(Carl Gustav Jung,1875-1961年),瑞士心理学家,分析心理学创始人。 1875年出生于瑞士的凯斯威尔 1895年进入巴赛尔大学主修医学 1900年12月,在苏黎世伯戈尔茨利精神病院谋得助理医师的执照,开始接触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说 1905年,升格为精神科医院的资深医师 同年升任苏黎士大学的精神医学讲师,主讲精神心理学,也讲授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以及原始人心理学 1907年开始与弗洛伊德合作,发展及推广精神分析学说长达6年 之后与弗洛伊德理念不和,分道扬镳,创立了人格分析心理学理论 1961年6月6日,这位当代心理学思潮中重要的变革者和推动者,安然病逝于苏黎士湖边 荣格一生著述浩繁,思想博大精深。他所创立的集体无意识理论不仅在心理治疗中成为独树一帜的学派,而且对哲学、心理学、文化人类学、文学、艺术、宗教、伦理学、教育等诸多领域产生了广泛而深刻的影响。 译者:朱更生 浙江大学德国学中心社会科学研究员 译有《梦的解析》《变形记》 等作品
内容简介
我出生(1875年)半年之后,父母由博登湖畔的( 图尔高州)凯斯维尔乡搬进莱茵瀑布高处劳芬宫里的 牧师楼。 大约两三岁时,我开始记事。我记得起牧师楼、 园圃、榉木小屋、教堂、宫殿、莱茵瀑布、沃尔特那 座小宫殿和教堂司事的农庄,尽是些记忆孤岛,在脑 海中飘忽不定,似无联系。 或许平生最早的一段记忆陡地闪过脑际,因而只 是相当模糊的印象:我躺在树荫下的童车中,夏日煦 愉,天空蔚蓝;金晖闪耀,绿叶婆娑;车篷掀起,我 正好美滋滋地醒来,觉得通体舒泰,妙不可言。我看 着阳光闪烁,树叶憧憧,花枝幢幢。一切奇异至极, 斑斓美妙。 又记起我们宅子西厢的餐室里,我坐在婴儿高脚 椅上,舀着温奶和里面的面包屑。乳□气味独特。我 第一次清醒地觉知此气味。那一刻,我可谓通过闻嗅 意识到了自我。这段记忆也是岁月辽远。 还想起,夏日良夕,一个阿姨说:“现在我想给 你看点东西。”她带我走到屋前,踏上朝向达克森镇 的街道。下方遥远的天际线上,阿尔卑斯山峦横卧在 烁灼晚霞中,那个傍晚,层峦看得一清二楚。“快瞧 那儿,山都红了。”当时我初见阿尔卑斯山!随后, 听说达克森镇的孩子们明天会去苏黎世远足,上玉特 利山,我死活要同行。我伤心地得知,这个年纪的幼 童不可同去,那就无可奈何了。从那时起,临近灼耀 雪山的苏黎世和玉利特山就是不可企及的向往之地。 稍晚,家母携我乘车前往图尔高访友,他们在博 登湖畔有一座宫殿。这下,就没有什么能让我远离岸 边了。湖上日流闪烁,汽船的波浪涌到湖畔,它们把 浅滩上的沙粒冲出肋状小浪痕。湖伸向一望无际的远 方,而这般辽阔是一种享受,出乎意料,美妙绝伦。 我得临湖而居,当时这个意念盘桓不去。我想,无水 根本不成其人。 还有一段记忆,来了生人,熙熙攘攘,一派纷乱 。女仆奔过来道:“渔夫捞到了一具尸体,从莱茵瀑 布冲下来的,他们想弄到洗衣房去。”家父说:“行 ,行。”我想马上看到尸体,家母阻止,严禁我进园 子。渔民走开了,我悄悄穿过园子,赶去洗衣房。可 门锁着,我就围着房子徘徊,后侧有敞开的出水口顺 坡而下,滴着水和血,这让人极感兴趣,我当时还不 满四岁。 另一图景浮现出来,我焦灼不安,不能入睡,家 父抱着我在屋里走来走去,一边唱着他旧日的大学生 歌曲。我尤其记得一首歌,特别合我胃口,总让我平 静下来。那是所谓国父之歌:“全体噤声,人人躬身 ……”开头大约如此。我至今还记得起家父的声音, 他在静夜里为我唱歌。 家母后来告诉我,我当时全身湿疹。有隐约迹象 显示父母婚姻有麻烦,这缠绕着我。我得病想必与父 母暂时分居(1878年)相关。家母那时数月在巴塞尔的 医院里,可能其疾患是婚姻失意的后果。当时照料我 的是个阿姨,约比家母年长二十岁。家母久不在家, 让我饱受煎熬。自那时起,一提及“爱”一词,我总 是满腹狐疑。我长期觉得与“阴性基质(女性)”相联 的感觉就是天生不可信赖。“父亲”对我意味着可靠 ,还有——无能。这就是我开始时的障碍。后来,这 种先前的印象得到了修正。我曾以为自己有男性朋友 ,却遭他们辜负,而我曾对妇人疑神疑鬼却不曾受过 亏负。 家母离开时,也是保姆照料我。还记得,她把我 抱到怀里,我把头靠到她肩上。她一头乌发,面色棕 绿,跟家母截然不同。我记起她的发际、色斑浓重的 脖子,还想得起她的耳朵。我觉得好生异样,可又觉 得熟悉得出奇。似乎她不属于我家,而属于我,而她 好似令人费解地与其他神秘莫测的事物相联。此类保 姆后来成为我女性意象的一个视角。后来那种形象对 我意味着阴柔化身,其特征就是她传递给人以陌生而 又原本就熟悉的感觉。 还有一幅回忆画面与父母分居同期,秋曰青曼, 一名年轻姑娘秀丽可爱,金发蓝眼,带着我在金灿灿 的枫树与栗子树下散步。我们在瀑布之下沃尔特那座 小宫殿附近沿着莱茵河走。阳光射过树叶,遍地枯黄 。年轻姑娘后来成了我的岳母。她钦佩家父。二十一 岁时,我才与她重逢。 P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