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传奇/世界资本经典译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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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4年3月31日早晨，人们可以看到一个秘书模样的人，正站在新阿 姆斯特丹城那座颓败不堪的要塞门口，手里拿着一摞公文。这个初春的早 晨，展现在他面前的，可不是一幅令人愉快的景色：胡乱搭建的木头房子 散 落在要塞的四周，一副饱经风霜的样子，看上去实在叫人伤心；修得马虎 潦 草的大小通路横七竖八，好歹算是街道了，五花八门的垃圾和废弃物堆得 到处都是，泥泞足以淹没脚踝。就连东河岸边那家新建的石头酒馆，还有 ，比它更新的石头教堂[这些结实的建筑最近为约翰(John)与理查德·奥格 登(Richard 0gden)赢得了一项优秀建筑师奖]，也完全是一副脏兮兮的样 子。肮脏的雪堆，塞满了建筑物阶梯式山墙的每一级台阶，雪正在融化， 脏 水滴滴答答，就像浑浊的眼泪，给它们悲惨戚戚的外表添上了最后的一笔 。 任何地方都看不到一丝欢快舒心的迹象。街道的路面没有铺砌，几乎是一 片荒凉，只有几个闷闷不乐的闲汉在路边无所事事地溜达，默不作声地注 视着那些饥饿的猪拱动路上的垃圾，或者在泥泞的墙脚下东嗅西闻，寻觅 食物。要塞的北面，一架东倒西歪的风车倒是显示出了几分活力，在来自 海湾的阵风之下发出呼呼作响的呻吟，但它猛烈地扭曲着，这让生锈的风 标旋转起来反复无常，也使得它的努力显得白费力气，远远不能抵消面前 这幅场景那令人压抑的荒凉。 不过，此人并没有把时间浪费在打量这些令人扫兴的环境上。面前的 这一切，他再熟悉不过了，每个细节都了如指掌。许多年来，科内利 斯·范·田赫文(Cornelis Van Tienhoven)一直担任新阿姆斯特丹市参议 会的秘书，镇上的恶劣环境，即便曾经让他心烦意乱的话，如今也早巳不 再 吸引他丝毫的关注了。他毫不理会眼前的景色，缓慢地转过身，将一张公 文钉在要塞的墙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择路而行，穿过泥泞的地面，走到附 近 的一棵树旁，将另一张公文钉了上去。稀稀拉拉的几位看客，带着一种不 加掩饰的懊恼，凑上前去观看。因为政府所传递的信息，一般不大可能给 这块狭小的荷兰殖民地增加什么福祉。相反，它们通常预示着某项新增的 税负，或者在总督大人威廉·凯夫特(Willem Kieft)的手上，他们的某项 特 权又要被剥夺。凯夫特在新阿姆斯特丹的6年暴政，已经教会了人们懂 得：要带着绝对的恐惧去看待他的公告。然而，尽管这些公告颇不受欢迎 ， 但过去的经验却告诉这里的居民，对它们置之不理亦非明智之举。因此， 当田赫文刚刚张贴完布告，人们便开始从他们的房子里懒洋洋地走出来， 聚集到临时公告栏前。每群人里都有个把粗通文墨之辈，向他们解释公告 上的内容。 田赫文的笔迹很容易辨认。事实上，漂亮的书法是他能够在办公室里 不断炫耀的惟一资本，但这一优点，却丝毫不能使他获得老百姓的喜爱， 他 们憎恨他的手书过于清楚。不过，那天早晨他所抄录的这份布告却有点特 别，它异乎寻常地没有引起众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