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与黑-中小学经典阅读名家名译?无障碍名师导读

红与黑-中小学经典阅读名家名译?无障碍名师导读
作者: [法] 司汤达 著 罗新璋 译者
出版社: 古吴轩
原售价: 38.00
折扣价: 2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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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 9787554614570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 司汤达(1783年—1842年)是十九世纪法国杰出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他给人类留下了巨大的精神遗产,包括数部长篇,数十个短篇或故事,数百万字的文论、随笔、散文,游记。 他以准确的人物心理分析和凝练的笔法而闻名。他被认为是最早的现实主义的实践者之一。他最有名的作品是《红与黑》(1830)和《巴马修道院》(1839)。 【译者简介】 罗新璋,浙江人,1957年毕业于北京大学西语系法语专业,著名翻译家。他对翻译有着极高的标准和要求,在保证译稿质量的同时,力求“艺”译。译作有《红与黑》《列那狐的故事》《栗树下的晚餐》等,在翻译研究上也有很高的建树。

内容简介

【内文试读】 1.小城 置万千生灵于一处,把坏的拣出, 笼子里就不那么欢腾了。 ——霍布斯 弗朗什-孔泰地区,有不少城镇,风光秀丽,维璃叶这座小城可算得是其中之一。维璃叶这座小城的致富之源,是靠织造一种叫“密露丝”的印花布,使家家殷实起来:拿破仑倒台以来,城里的房屋差不多已修葺一新。 一进城,就听到噪声四起,震耳欲聋:那是一部外表粗粝、喧闹不堪的机器发出来的。二十个笨重的铁锤,随着急流冲击水轮,忽起忽落,轰隆轰隆,震得路面发颤。每个铁锤,一天不知能冲出几千只钉子。铁锤起落之间,自有一些娟秀水灵的小姑娘,把小铁砣送到大铁锤之下,铁砣旋即变成了铁钉。这活儿看起来挺粗笨,初到法瑞跨界山区来的游人见了,不免少见多怪。别看这钉厂把大街上的行人震得晕头转向,假如旅客进入维璃叶地界,问起这爿光鲜的厂家是谁家的产业,别人准会拖腔拉调地回答:“嗬!那是我们市长大人的。” 一八一五年 ,特?瑞那先生夤缘得官,当上了当地市长,从此,他对自己的实业家身份常感愧恧。 且说雄踞杜河岸边的那锯木厂,一走近维璃叶,劈面就会看到。那屋顶上,你会注意到有块横板,上面写着“索雷尔”三个大字。该厂六年前的原址,如今已划入瑞那先生家的花园,正用来造最下一层第四道平台的护墙。 索雷尔老头,是个固执己见、无可理喻的乡民。市长先生虽很高傲,可为了叫老头儿把锯木厂迁走,也不得不跟他多次打交道,摸出大把大把的金路易。至于那条推转轮锯的公共水流,瑞那先生凭他在巴黎的关系,才得以喝令河流改道。不过这份恩典,也是在一八二几年大选之后,才谋取到的。 市长是用杜河下游五百步处的四顷地,才四换一,换得索雷尔这才一顷的小块地。这个地段,虽然于索雷尔老爹(他发迹后,地方上都这样称呼)的松板买卖更有利,但他太精明,利用邻居的急性子和占有欲,居然敲到一笔六千法郎的巨款。 这桩交易,事后颇遭当地精明人的揶揄。有一次,一个礼拜天,这事也有四年了,瑞那先生身着市长的礼服,从教堂出来,老远瞧见索雷尔老爹身旁围着三个儿子,望着他暗笑。这一笑,在市长心里投下一道阴影;此后,他不免常想,那次换地,本来可用更便宜的价钱做成的。 2﹒市长 权势!老兄,焉可忽乎哉? 足以引起傻瓜的敬重,孩童的惊诧, 阔佬的嫉妒,贤哲的轻蔑。 ——巴纳夫 杜河之上,大约百步之高,沿山坡有一条公共散步道。道旁修一条长长的挡墙,实属必要;这对沽名钓誉的地方长官特?瑞那先生来说,真是万幸之事!山川形胜,此处成了法兰西美丽的景点之一。但是每当春上,雨水刨出条条沟壑,路面给冲得坑坑洼洼,简直无法通行。人人都感不便,倒成全了特?瑞那先生:修筑一堵六米高、六七十米长的挡墙,他的德政自可流芳百世。 为这堵挡墙,特?瑞那先生不得不三赴巴黎。因为,此前一任的内务部长公开表示,他死也要抵制维璃叶造这条步行道。如今,路墙已砌得有一米多高了,而且,他好像为了气气所有的前任和现任部长,此刻正让人用大块石板在装贴墙面。 这天,秋日晴朗,特?瑞那先生由妻子挽着,沿着信义大道闲步走着。特?瑞那夫人一边倾听丈夫语调庄重的谈话,一边盯着三个孩子的一举一动,不无担心。大儿子约莫有十一岁,常常跑到路墙那边,样子像要爬上去。只听得娇音嫩语的一声喊:“阿道尔夫。”孩子才放弃胆大妄为的打算。特?瑞那夫人,看上去是位年三十许的少妇,依旧相当娟秀。 “他说不定会后悔的,这位神气活现的巴黎人物。”特?瑞那先生气呼呼地说,脸色显得比平时苍白,“要知道我在宫里也不是没有三朋四友……” 这位令维璃叶市长头痛的巴黎人物,不是别人,正是阿拜尔先生。两天前,阿拜尔先生不仅设法进入监狱和丐民收容所,而且参观了市长等社会贤达开办的赈济医院。 “不过,”特?瑞那夫人怯生生地说,“既然你们办慈善事业,清正廉明,那位巴黎先生能找什么碴儿呢?” “他是专门来散布流言的,然后写成文章,登在自由党的报纸上。” “那种报纸,你不是从来都不看的吗?” “但是那些雅各宾派的大作,老有人在提起,分散我们的精力,妨碍我们去做好事。至于那个本堂神父,我是一辈子也饶不了他的。” 3﹒穷人的福星 一位品德高尚、不耍阴谋的神父,是一村的福音。 ——弗勒利 维璃叶的本堂神父,已年届八旬;由于山区空气清冽,他的身体像铁打一样结实,性格也如钢铁一般刚强。这里应该交代一下,作为本堂神父,他有权随时出入监狱、医院,甚至丐民收容所。阿拜尔先生是由巴黎方面介绍,来见这位神父的。 信是特?拉穆尔侯爵写来的。侯爵身为法兰西贵族院议员,是富甲一省的大财主。谢朗神父看着来信,颇费沉吟。“想我偌大一把年纪,在这里人缘也不错。”临了,他低声自语道,“谅他们还不敢把我怎么样!” “请随我来吧,先生。不过当着狱卒,尤其是收容所看守的面,希望你对看到的一切,不要妄加评论。” 在大门口碰到一名狱卒。“啊!先生,”他一见神父便问,“跟您在一起的这位,可是阿拜尔先生?” “是又怎样?”神父答道。 “我昨天接到一道严令,是省长专差宪兵连夜骑马送来的,吩咐不准阿拜尔先生踏进监狱。” “我要明白告诉你,努瓦虎,”神父说,“这位同来的客人,正是阿拜尔先生。我不是有这份权力吗?不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进入监狱,愿意叫谁陪就可以叫谁陪。你说是不是?”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两天里,你言我语,添油加醋,竟有了二十种不同说法,挑起了各种仇绪恨意,把小小的维璃叶搅得满城风雨。此刻,瑞那先生与他夫人有点儿争论,也是由此而起的。这天上午,市长先生由丐民收容所所长瓦勒诺陪同,上神父家兴师问罪,表示他们的老大不满。谢朗神父在这里无根无蒂,觉出他们话里的分量。 这时,瑞那先生的二儿子爬上平台的胸墙,在墙头上奔跑起来。要知道这堵墙比一旁的葡萄园要高出好几米。瑞那夫人怕吓着儿子,一分神会摔下去,所以喊都不敢喊他。孩子觉得自己十分了得,嬉皮笑脸地好不快活,后来瞧见母亲脸色煞白,才跳下来,朝她奔去。这一下,可结结实实挨了顿骂。 经这件事一打岔,夫妻俩也随之改变了话题。 “我一定得把于连雇来,那个锯木匠索雷尔的儿子,”瑞那先生说,“这几个孩子越来越淘气,得叫他来管管。他是个年轻修士,就算不是也跟这差不离,拉丁文特棒,要是肯来教,孩子的功课准能上进。” “这样安排,好处还非止一端。”瑞那先生一副老谋深算的神情,瞟了他夫人一眼,“瓦勒诺为他的敞篷马车刚配备两匹诺曼底骏马,就神气活现的。可他的孩子,就没有家庭教师噢。” “说不定他会把我们这位抢走呢。” “这么说,我的计划你是赞成的喽?”瑞那先生对他夫人的慧心巧思报以微微一笑,“好吧,事情就这么定吧。” 4﹒父与子 事若如此,其罪在我? ——马基雅弗利 瑞那先生提出,要聘用他的儿子于连;这提议有点儿怪,老木匠始而惊愕,继则欣喜。不过,他听的时候,拉长着脸,装得很淡漠。 老头儿拼命寻思,想弄明白,为什么这位显赫人物,会把自己的无赖儿子弄到家里去。恰恰是他最不喜欢的于连,瑞那先生竟肯出重金雇用,光工资一年就有三百法郎,外加膳宿,甚至四季衣服。这最后一项,是索雷尔老爹灵机一动,临时提出来的,而瑞那先生居然一口答应,同样照准。 索雷尔老头走近作坊,拉直嗓门喊于连,可是没人答应。只见两个儿子,魁梧得像巨人,举起笨重的铁斧,劈去枞树的枝杈,然后把整段整段的木材送到锯上去。哥儿俩正全神贯注,斧子对准墨线砍下去,削去大块大块的木片,所以没听见父亲的喊声。老爷子朝敞棚走去。进到棚里,在锯子边,没找到于连,却见他在离地两三米高的地方,骑在一根横梁上。于连没去照看机器,却在那里埋头读书,这是索雷尔老头最恨不过的了。于连身子单薄,不宜干力气活,比不上两个哥哥,这还情有可原;唯独读书成癖,最最可恶,因为老头自己一字不识。 “下来,畜生,我有话对你说。” 小伙子心里嘀咕。他两颊红红的,低头看着地。小伙子有十八九岁年纪,外表相当文弱。五官不算端正,却很清秀:鼻子挺尖;两只眼睛又大又黑,沉静的时候,显得好学深思,热情如火,此刻却是一副怨愤幽深的表情。深栗色的头发,发际很低,所以前额不高,发起怒来,便呈凶恶之状。他腰身很好,只略嫌痩削,看上去壮实不足而轻捷有余。少年时代,他常常遐想出神,加上脸色十分苍白,他爸总以为他养不大,即使活下来,也定是家里的累赘。一家人都瞧他不起,他就恨上了父亲和兄长。礼拜天,在公共广场嬉闹,他只有挨揍的份儿。他的漂亮面孔,赢得妙龄少女的几声赞许,还是近年来的事。 于连刚走进家门,就感到肩膀被老父有力的手摁住,他浑身一哆嗦,等着挨揍。 5﹒讨价还价 尽量拖延,挽救局面。 ——恩尼乌斯 “能回答就老实回答,不许撒谎,你这只知啃书本的东西。瑞那夫人,你是怎么认识的?跟她说过什么话来着?” “我从没跟她说过话,”于连答道,“除了在礼拜堂,我从来没见过这位太太。” “那你眼睛准盯着她看,不要脸的东西!” “绝对没有的事!你知道,在礼拜堂里,我眼睛只看上帝。”于连补上一句,带点儿虚伪的表情,这样可以免得再挨巴掌。 “不管怎么说,这里面必定有什么名堂。”狡猾的乡巴佬顶了一句,停了一会儿,又说,“你的事儿,别人就甭想弄清楚,该死的伪君子。得啦,这回可以甩掉你这个包袱了;没你,我的轮锯只会转得更顺溜。神父还是谁,受了你笼络,给你谋了个好差事。滚去把铺盖卷收拾好,回头领你上瑞那先生家,给他们孩子当家庭教师去。” “叫我去,有什么好处呢?” “管吃管穿,还有三百法郎的薪水。” “当用人,我可不干。” “畜生,谁跟你说去当用人,难道我乐意叫自己儿子去当用人?” “那我跟谁一起吃饭呢?” 一句话把索雷尔老头问住了,感到再谈下去,保不定会说错话。他就索性发脾气,把于连骂得狗血喷头,说他嘴馋贪吃,接着扔下他不管,跑去跟另外两个儿子商量。 瑞那先生在第二天一清早,就派人来叫索雷尔老爹。老头儿让人家等了一两个钟头才到,一进门就连连道歉,频频鞠躬。表示过种种异议之后,索雷尔才弄明白,他儿子将跟先生太太同桌用膳,遇有宴请,才单独与几位少爷在另外房间进餐。意识到市长大人急切的心情,索雷尔本来就爱节外生枝,这时就越发吹毛求疵,加上心里不无疑虑和惊异,便提出要看看儿子来后的卧室。房间十分宽敞,家具也十分雅洁,几个用人正忙着把三个孩子的床具搬进去。见此情形,这乡巴佬灵机一动,这次更有把握了,马上提出要看看给他儿子穿的衣服。瑞那先生打开写字台,取出一百法郎。 “你把这笔钱拿去,让你儿子上杜朗先生的铺子定做一身黑礼服。” “万一我把他从府上领回去,”乡巴佬这时把客套礼数都忘了,“这身黑礼服还能归他吗?” “那不成问题。” “哎,那敢情好!”索雷尔拖长了声音说,“这里还有一桩事,要合计合计,就是你先生能出多少钱。” “怎么!”瑞那先生吼了起来,“昨天不是已经谈妥了吗?我出三百法郎。这数目已经很高,甚至太高了点儿。” “这是你出的价,我不否认。”索雷尔老头一字一句,说得更慢了。他突然灵光一现——只有对弗朗什-孔泰农民不甚了解的人,才会感到惊讶——眼睛直勾勾看着瑞那先生,补上一句:“咱们在别处,可以要到更多。” 一听这话,市长脸色大变。不过,他马上镇静下来。经过长长两个小时的钩心斗角,那是每个字都不能随便说的,乡巴佬的奸猾,终于战胜有钱人的机敏,因为阔佬不一定非诡诈才有活路。最后,有关于连新生活的诸多条款都一一谈定:年薪不但定为四百法郎,而且还得在月初预付。 “得啦!那就算三十五法郎。”瑞那先生说。 “市长大人您又有钱又大方,凑个整数儿,”乡巴佬用谄媚的口吻说,“就给三十六法郎吧。” 瑞那先生愤然作色:“好,一言为定,别再啰唆了。”口气很强硬,乡巴佬心里明白,得见好就收,现在该打住了。 回到锯木厂,索雷尔满处找儿子,也没找到。前途未卜,心存疑惑,于连半夜里就出门了,想给书籍和荣誉勋章找个安全处,便把所有这一切,统统送到他朋友家。那朋友叫傅凯,是年轻的木材商,住在俯临维璃叶的高山上。 等于连一露面,做父亲的就骂开了:“懒骨头,你吃了我那么些年,天知道,我垫的饭钱,你将来顾不顾面子,会不会还我!把你的破烂提上,给我滚到市长家里去。” 没挨打,于连颇感意外,便匆匆走了。一俟看不到父亲可怕的身影,就立刻放慢脚步。他觉得到教堂转一圈,对自己的虚伪手段,也许不无好处。 “虚伪手段”,这词你觉得奇怪?须知这个难听之词,这位年轻的乡民也是摸索了好一阵,才豁然醒悟的。 照于连的想法,要想飞黄腾达,第一步就得离开维璃叶,所以对家乡就深恶痛绝起来,这里的所见所闻都使他心灰意冷。 大兴土木修建教堂与治安法官徇情判案,这两桩事,一下子擦亮了于连的眼睛。他由此产生一个想法,一连疯癫了几个礼拜,就像一颗狂热的心自以为石破天惊,得了第一等的好主意,抱着不放。 有一次,于连进修神学已有两年,在谢朗先生住处,神职人员聚在一起晚餐,好心的神父把他当作神童介绍给大家,他却忘乎所以,把拿破仑大大颂扬了一番。事后,他把右手吊在胸前,推说是搬大木头时不慎脱了臼;两个月里就悬着手臂,教自己不舒服。只有经过这样的咎罚,他才能原谅自己。这个十九岁的年轻人,外表十分文弱,看上去至多不过十七岁,此刻腋下夹着一个小包,正走进维璃叶宏伟的教堂。 他发觉教堂阴暗而空寂。这时适逢节日,所有彩窗都遮着深红色的帷幔,阳光映照之下,令人目眩神夺,一派庄严的宗教气氛。于连不禁战栗了一下。他独自坐在教堂的长凳上,这条长凳最为漂亮,上面刻有瑞那府的爵徽纹饰。 跪凳上,于连注意到有一张字纸摊在那里,好像要让人看似的。他的视线落到纸上,读道:“路易?尚雷尔于贝藏松伏法,行刑经过及临终详情……” 纸片破残不全,背面有一行字,开头二字是“起步”。 “这纸是谁放在这儿的呢?”于连叹了口气,“可怜的倒霉虫!他的姓,后面两个字倒跟我的一样……”随即把纸片揉成一团。 出门的时候,在圣水缸旁,于连以为看到一摊血,其实是洒在地上的圣水,因光线透过锋红窗幔,照在上面,才显得殷红如血。 自己心存畏怯,于连终究觉得是可耻的事。 “难道我真是懦夫?”他对自己说,“拿起武器来!” 想到这里,他立刻挺直腰板,快步朝瑞那先生家走去。 虽说决心十足,但是,还隔着二十步路,一看到那高门华屋,他就胆怯得不行。铁门洞开,煞是气派,他得硬着头皮走进去。 6﹒烦闷 我已不知自己是谁,在做什么。 ——莫扎特《费加罗》 每当远离男人的目光,瑞那夫人便任活泼与优雅的天性尽情流露。这天,带着这份优雅活泼,从客厅的落地长窗出来,朝花园走去,看到大门旁站着一个乡下小伙子——模样差不多还是个孩子,面色非常苍白,脸上依稀带着泪痕,身穿雪白的衬衫,腋下夹着一件干净的紫花呢短外套。 这乡下小伙子,肤色那么白嫩,眼睛那么和顺,竟使爱想入非非的瑞那夫人以为说不定是小姑娘扮的男孩子,来向市长讨什么恩典的。这可怜家伙站在大门口,显然是不敢伸手去拉门铃,她不由得怜惜起来。瑞那夫人走过去,霎时间倒把家庭教师要来的这桩烦心事忘了。于连对着大门,没看到有人走来;耳边忽听到柔美的声音,他禁不住身体一颤。“你来这儿干吗呀,孩子?” 于连急忙回过头来,看到瑞那夫人明慧可人的眸子,心中的怯意先就去掉了一半。俄而,惊异于她的美丽,脑子里一片空白,连自己此行的目的也忘了。瑞那夫人把刚才的问话又重复了一遍。 “夫人,我是来当家庭教师的。”临了,于连才这么回答出来。他为自己还挂着眼泪难为情起来,一边尽量抹去。 她问:“怎么,先生,你懂拉丁文?” “先生”这一尊称,使于连受宠若惊。他沉吟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答道:“是的,夫人。” 瑞那夫人高兴之下,大着胆子对于连说:“我几个小孩,你不会过分训斥他们吧?” “我,训斥他们?”于连听了觉得奇怪,“为什么呀?” “你会好好待他们的,是不是,先生?”她停了一下又说,语气里含有更多的感情,“你能答应我吗?” 临了,她回过神来,自己也觉得奇怪,怎么会站在大门旁,和一个差不多只穿件衬衣的少年男子挨得这么近。她很不好意思,便说:“咱们进去吧,先生。” 瑞那夫人有生以来,还从未领略过这样一种清馨的愉快之感,也从未遇到这样一位可意的人来驱散她的疑惧。 “你叫什么名字,先生?”问话的声调和神情是那么柔媚,于连心醉神迷而茫然不解。 “我叫于连?索雷尔,夫人。这是我一生里第一次走进一户陌生人家,所以心里很惶恐,需要你多多照应;初来乍到,有些事也求你多多包涵。因为穷,我从来没进过学校。除了我的表亲——得过荣誉勋章的外科军医,还有谢朗神父,我从来没跟外人说过话。我的人品谢朗先生可以担保。我两个哥哥三天两头打我,如果他们在你面前说我坏话,你千万别信。我有什么过错,也要请夫人你原谅,我永远不会有坏心眼的。” 这段话很长,于连越说越有信心,开始端详起瑞那夫人来。女性的风韵倘若出自天性,不求风韵而风韵自现,那才美妙绝伦。于连对女性之美尚少识见,所以敢发誓说,瑞那夫人不过二十妙龄。蓦地,他萌发一个大胆的念头,想拿起她的手来吻一下;但随即对自己的念头害怕起来。正当他内心这么交战着,瑞那夫人嘱咐了几句,开导他一上来该怎么对待孩子。于连因为拼命克制自己,脸色变得煞白,只窘促地说:“绝对不会,夫人,我绝不会打你孩子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说话之间,他斗胆抓起瑞那夫人的手,举到自己的唇边。这个动作,使她大吃一惊;略一思索,更觉不成体统。这天很热,她的披肩遮着皓腕,于连把她的手举到唇边——举手之时,玉臂全露。她随即痛责自己,怪自己的气愤来得不够快。 瑞那先生听到说话声音,便从书房走出来。他拿出在市政厅主婚时那种庄严与和蔼相兼的口吻,对于连说:“见孩子之前,我有话要跟你先谈一下。” 他把于连让进书房,要妻子也留下,女主人原想让他们两人单独去谈的。瑞那先生关上门,庄重地坐下。 “听神父先生说,你年轻有为。这儿,大家都会尊重你。要是我满意,日后少不得会帮你成家立业。你那些亲朋好友,包括你的父亲和兄长,希望你不要再他们的谈吐举止,对我的孩子不尽合适。这里是第一个月的三十六法郎,你要保证,这笔钱,一个子儿都不能给你父亲。” 瑞那先生对那老头儿十分恼火,因为在这场交易中,老头儿的刁滑胜他一筹。 “现在,先生——因为我已吩咐下去,这儿大家都叫你先生,你会感到进入上等人家的优越——现在,先生,你还穿着短上衣,这不宜让小孩子看到。家里的用人看到他没有?”瑞那先生问他夫人。 “没有,亲爱的。”夫人答道,带着若有所思的神情。 “那太好了,把这个穿上,”瑞那先生递去自己的一件燕尾服,对微微一愣的小伙子说,“现在,咱们一起上杜朗先生的呢绒铺去。” 过了一个多钟头,瑞那先生领着一身黑服的新家庭教师回来。三个孩子得知新来了家庭 【媒体推荐】 司汤达小说中的主人公往往是他自己,他将自身的性格用在主人公身上,也将理想中的自己赋予主人公。因此,于连在司汤达笔下非常生动,是在各个时代都具有典型意义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