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目少年(回忆录四部曲之二)/王鼎钧作品系列

怒目少年(回忆录四部曲之二)/王鼎钧作品系列
作者: 王鼎钧
出版社: 三联书店
原售价: 32.00
折扣价: 26.16
折扣购买: 怒目少年(回忆录四部曲之二)/王鼎钧作品系列
ISBN: 9787108042286

作者简介

王鼎钧,山东兰陵人,1925年生,抗战末期弃学从军,1949年到台湾。曾在报社任副刊主编,也当过教师。51岁时移居美国,一直在纽约居住。他的创作生涯长达大半个世纪,长期出入于散文、小说和戏剧之间,著作近40种,以散文产量最丰,成就最大。20世纪70年代他的“人生三书”(《开放的人生》、《人生试金石》和《我们现代人》三本励志小品文),在台湾总发行量逾60万册。他淡薄名利,穷毕生之力于“写出全人类的问题”,风格多样,题材丰富。丰沛的内在能量,不渝的创作忠诚,对散文艺术的努力开拓,使之成为一代散文大家。

内容简介

诗人郑愁予的名句:“出门一步,便是江湖。”离家五百里算是很远 了吧,哪想到后来更远,更远…… 我一生漂泊无定。十四岁的时候开始“半流亡”,离开家,没离开乡 。十七岁正式流亡,离开乡,没离开国。后来“国”也离开了。滚动的石 头不长青苔,一身之外,只有很多很多故事说不完。 现代中国,有个名词叫流亡学生,它前后有三个梯次:第一梯次,“ 九一八”事变发生,东北青年人关。第二梯次,。七七”抗战开始,沿海 各省青年内迁。第三梯次,内战期间,各地青年外逃。我是第二梯次。也 就是抗战时期的流亡学生。那时流亡是一种潮流,流亡的青年千万百万, 流亡很苦,很孤独,有时也壮烈,危险。 我在一九四二年夏天离开家乡,前往安徽阜阳。一九四二,那是个什 么样的年头? 那年是民国三十一年,我十七岁。 那是中国对日抗战第六个年头,第二次世界大战(依照欧美人的说法) 第三个年头。那年中日两军在浙赣路会战,在太行山会战,在湖北宜昌会 战,在湖南长沙第三次会战。这年中国远征军赴缅甸与日军作战,英美联 军在北非登陆,德军进攻斯大林格勒,与苏联苦战。 那时,山东省铁路公路沿线的据点,腹地重要的城镇,都驻扎日军, 我们称为沦陷区。但日军以线制面的构想完全失败,广大的农村和山区由 两种武力分治,那就是:国民政府派出的正规军,老百姓称为中央军,加 上亲国民政府的游击队,他们的地盘称为游击区·还有中国共产党组织的 游击队,老百姓通称之为八路军,开辟了解放区。今日话当年事,这些名 称先要交代一番。 那时,日本的打算是把全中国变成日本的属国,先用暴力侵略,后用 怀柔安抚。但是,民族主义是无法融化的冰。中国人对暴力造成的伤害不 忘记,对怀柔施与的恩惠不感激,想加减换算,没那么便宜,大家指天为 誓要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尤其是年轻人,愤懑之情溢于言表,骂“日本鬼 子”,唱《中国的青年遍地怒号》。 中国人管日本人叫“鬼子”,一直叫到抗战胜利,叫到对日和约签订 ,叫到一九七几年,我在台北进电视公司当编审组长,政府官员以电话指 示,电视剧对白的“日本鬼子”一律换成。日军”或“日本军阀”,大家 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改了口。 对日和约签订后,日本政府在台北设立大使馆,抗战时期的愤怒青年 虽然渐渐老大,胸中怒气未消,每逢行经馆外,总要对着太阳旗骂句脏话 。日本在台北举办第一次商展,开幕之日,群众一拥齐上,把日本馆的太 阳旗扯下来。 且说华北的“沦陷区”里,日本控制学校,修改文史课程,培养以日 本为宗主的思想,办理各种亲日的活动。青年人和他们的家长拒绝这样的 教育,大批失学的青年另寻出路,国民党和中国共产党都成立了一所又一 所战时学校,收容他们。在日本的高压之下,中年老年懂得世故分寸,可 以苟全,年轻人血气方刚,看鬼子不顺眼,心里窝一把火,留在家里很危 险。 “出门一时难”,但是在家已非千日好,家长们千方百计把孩子送 出去。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苏联作家奥斯特洛夫斯基长篇小说的名字, 成了当时流行的一句话。都说那个时代是洪炉,说这话的人自命是铁匠, 他要把人百炼成钢。现成的燃料,那就是每人胸中的怒火。半个中国给日 本占了,国仇家恨。铁匠以高明的技术使我们自我熔化,再乒乒乓乓打造 。 小时候,我身体孱弱,家乡话有个很好的形容,叫“病病歪歪”。老 师家长从来不督促我用功,而是叮嘱不要太用功。有一次,母亲带我去外 婆家,一连几天没上学,等我回学校上课,跟那些不知情的老师同学见了 面,有人问我:“好了吧?”他们以为我又病了。我家虽住在乡下,但世 代重视子女教育,做流亡学生纵然千辛万苦,父母终于下了决心,我已十 七岁,实在不能再拖延了。 这一年,鲁籍名将第二十八集团军总司令李仙洲,率九十二军驻扎安 徽阜阳,就地成立“私立成城中学”(不久改称国立第二十二中学),收容 山东逃出的流亡青年。阜阳离我家五百华里,那时交通不便。人们又安土 重迁,我的家乡兰陵镇一带没人去过阜阳,没人听说过这个地名。只因为 李仙洲是山东长清人,山东老百姓相信他;只因为我的二表姐已经早走一 步,入学读书。只因为那时基督教掩护抗日青年,而我家是基督徒。所以 我在这年夏天也到了阜阳,从此天涯海角,再无归路,山东,临沂,兰陵 ,永远只能在地图上寻找。 七七事变发生后,有一个青年对他的母亲说:“我已经十八岁了,不 应该留在家里,我要去参加抗战。” 母亲非常感动,问他打算跟谁一起。、 他说:“我去参加八路军,您看好不好?” 母亲说:“很好!很好!”动手为儿子准备行李。 三年以后,这个青年的弟弟对母亲说:“我也十八岁了,我要去参加 抗战。” 母亲非常感动,问他打算跟谁一起。 他说:“我去参加中央军,您看好不好?” 母亲说:“很好!很好 !”动手为儿子准备行李。 可怜的老百姓,可爱的青年,他们怎能预料,他们以后用很多很多时 间互相断杀。 那时,有人到大后方(后来叫做国统区),有人去解放区(当时也叫共区 ),大半由因缘决定,人人以为殊途同归,谁能料到这一步跨出去,后来竟 是刀山血海,你死我活。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二十二中的老同学屡 次受到严厉的责问:你当年为什么不投奔解放区?被问的人哑口无言,因 为它实在没有答案。P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