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远行：莱昂纳德·科恩访谈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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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莱昂纳德·科恩在 1960年代早期接受过几次 采访（其中有几篇在本书序 言中引用过），但他大部分 时间还是在希腊的伊兹拉岛 上过着半隐居的生活。他在 70年代也一如60年代时一 样离群索居，只零星接受了 几次采访。 其中一次采访的采访者 是加拿大广播公司的阿德里 安娜·克拉克森，她在数十 年后表示自己是狂热的科恩 粉丝，去过全世界数十场科 恩的演唱会。克拉克森与科 恩的访谈发生在科恩的第二 部小说《美丽失败者》出版 后不久。尽管那时距离科恩 的第一张专辑问世还有一年 半时间，但这位31岁的艺术 家已经凭借小说和诗歌获得 了许多关注，尤其是在他的 祖国加拿大。正如克拉克森 的采访引言所说，这些关注 并不都是正面的。——编者 阿德里安娜·克拉克森（ 以下简称AC）：下面来听 一下评论家对他最新作品的 评价。 播音员：（朗读评论）“ 这是加拿大有史以来最令人 作呕的作品”（罗伯特·富尔 福德，《多伦多每日星报》 ）；“我刚刚读完莱昂纳德· 科恩的新小说《美丽失败者 》，我得去洗一下我的脑子 ”（格拉迪斯·泰勒，《多伦 多电讯报》）；“书面手淫” （《环球邮报》）；“我们 已经滥采、滥杀，现在我们 滥性”（《环球邮报》）；“ 《美丽失败者》顶多是恶心 的性欲展示”（《时代》） 。 （科恩朗诵诗歌） AC：朗诵一首你已经忘 记的诗歌是什么感觉？像是 在朗诵别人的诗吗？ 莱昂纳德·科恩（以下简 称LC）：这次我只是假装记 得，为了让节目顺利进行， 我必须朗诵这首诗，但我已 经有一段时间没读这首诗了 ，刚刚还漏了一小节，我已 经想不起整首诗的意思了。 AC：这会干扰你吗？作 为一个诗人，难道不是每首 诗都是你的一部分吗？ LC：这不会干扰我，因 为我认为这没什么要紧的。 我觉得信息可以通过身体、 眼神和声音传递。你也可以 朗诵鞋油罐上的说明。 AC：如果也可以朗诵鞋 油罐上指导你擦鞋的说明的 话，那写诗的意义是什么？ LC：这得看情况。如果 你希望人们能穿上闪亮的鞋 子，那就写清楚的说明书。 如果你想擦亮自己的其他部 分，那就写诗。 AC：你是怎么把艺术创 作与擦鞋这件事联系在一起 的？ LC：这取决于你的着眼 点。这完全取决于你将视线 放在哪里。如果你站得足够 远，这两件事或许就是一样 的。你知道那个杂技演员在 圣母像前表演杂技和平衡游 戏的故事吧？我觉得道理是 一样的。你必须做实用的事 。 AC：这就是你如此多面 的秘密吗？ LC：我只是我而已。 AC：在你自己看来或许 是这样的。但你必须承认， 在别人眼里，你是诗人、小 说家，住在（希腊）伊兹拉 岛上一座白色房子里的男人 ，一个蒙特利尔犹太家族的 后裔，流行歌手、流行歌曲 创作者……或许把所有这些 身份整合起来就是莱昂纳德 ·科恩，但乍一看它们真的 很复杂。 LC：我认为很多尝试之 间的界限已经消失了，人们 不能止步于表面上的装腔作 势，比如穿着披风站在山顶 的诗人或者一味迎合大众的 歌手。这些姿态全都是毫无 意义的。只有你着手去做的 事才是重要的，如果你着手 去做的事情可行，那你就去 做。如果现在有人叫我设计 一座房子，我会答应。如果 有人叫我去管理一个小国， 我会答应。任何事情我都愿 意去尝试。 AC：如果你设计的建筑 倒了或者你治理的国家变得 一片混乱的话，你会难过吗 ？ LC：我认为那建筑不会 倒，而且我有一个或许有些 自大的梦想，那就是那个小 国可以（长久存在）……我 知道一个人（编注：迈克尔 ·X），他在尝试接管一个国 家。他是我在英国的一个朋 友。他是当地一个大型黑人 运动的领导人，他或许很快 就会接管那个国家。我问他 ，将来他的政府执政目标是 什么，他说：“目标将是保 护人民免遭政府迫害，因为 他们本身已经很优秀，让他 们自己生活就好，我的政府 将会阻止一切迫害。”事物 远比我们想象的要稳固。我 认为我的建筑或许可以留存 下来。它要么伫立要么坍塌 ，这都取决于建筑内人们的 意愿。某些时候，有些人会 想让建筑坍塌。我的一个朋 友为一家蒙特利尔的咖啡店 设计了壁饰，上面用了一种 非常特殊的胶水。每年冬天 这种胶水都会变干，壁饰会 裂成碎片，然后他就会被叫 去修补。他说：“汽车能被 有意设计成计划性报废的物 件，壁饰为什么不能呢？” AC：那诗呢？ P13-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