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大先生(名人传记珍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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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引领新文化运动潮流的《新青年》编辑团队几乎 从组成的那一天起就有了裂痕。这个裂痕最初只是很 小的一条,但终于在后来变成人和人之间的鸿沟。 造成裂痕的,正是那个“双簧”的戏码。当陈独 秀、钱玄同、刘半农、鲁迅、周作人等一边编剧一边 导演这场戏的时候,胡适有些难以忍受他们的这种“ 行径”。为了让这场运动走向他自己向往的方向,他 竟要独自进行《新青年》的编辑工作,但这遭到了鲁 迅等人的坚决抵制。《新青年》的编辑之一沈尹默回 忆说: 鲁迅是支持玄同和半农的,听了“胡博士”的话 ,他马上斩钉截铁地告诉“胡博士”,这个杂志如果 归你一手包办,我们就坚决不投稿。这样一来,“胡 博士”便知难而退了。 已经写出《狂人日记》等一系列重要作品的鲁迅 ,在新旧思想的交锋中取得了梦想中的胜利,这让他 久已沉寂的内心焕发出了生机。但就在他人生最积极 的时刻,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发生了——这几乎彻 底击垮了肉体上的鲁迅——他和自己最照顾、最喜欢 的弟弟周作人之间的决裂。 这场著名的兄弟失和事件虽然确确实实发生了, 但时过境迁,竟也变成了不大不小的罗生门。从史家 的立场看,直接当事人和重要关系者的记述显然应该 是最接近真相的。 先看鲁迅的记述,1922年7月14日,鲁迅日记: 是夜始改在自室吃饭,自具一肴,此可记也。 鲁迅一家和周作人一家以及母亲的财政是由周作 人夫人——日本人羽太信子来掌管的。鲁迅自己吃饭 这件事成了需要记下来的事情,可见让兄弟失和的原 因已经发生了。但鲁迅本人不愿在日记中提及,说明 这个原因实在是他不愿说出口或者不能说出口的。 7月18日,周作人给鲁迅写了一封信,这是一封 看似平静而实如利刃的信: 鲁迅先生:我昨日才知道,但过去的事不必再说 了。我不是基督徒,却幸而尚能担受得起,也不想责 难,大家都是可怜的人间,我以前的蔷薇的梦原来都 是虚幻,现在所见的或者才是真的人生。我想订正我 的思想,重新入新的生活。以后请不要再到后边院子 里来,没有别的话。愿你安心,自重。七月十八日, 作人。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显而易见的是,周作 人的“我昨日才知道”的事情是主因,但这个“知道 ”是由他的日本夫人来告知的。然后,就是二人的分 开,鲁迅黯然搬出这个他亲自买下并装修好的房子: 7月26日鲁迅日记: 晴。上午往砖塔胡同看屋,下午收拾书籍。 8月2日周作人日记: 下午L夫妇移住砖塔胡同。 “L夫妇”当然就是鲁迅夫妇。这时候的周作人 连“鲁迅”这两个字都不愿写了。 8月2日鲁迅日记: 雨,午后雾。下午携妇迁居砖塔胡同61号。 兄弟的冲突在各自的隐忍下默默地进行着、激化 着。如果仅是默默地分手倒也罢了,但这场文人之间 的分手仪式竟演变成了一场武打戏。 几个月之后的鲁迅日记: 下午往八道湾宅取书及什器,比进西厢,启孟及 其妻突出骂訾殴打,又以电话招重久及张凤举、徐耀 辰来,其妻向之述我罪状,多秽语,凡捏造未圆处, 则启孟救正之。然后取书、器而出。 两位文化巨子,思想大家,亲生兄弟,竟这样大 打出手,真是古今未见的奇闻,势必有绝大的仇恨和 愤怒才能招致如此激烈的行为。 对兄弟失和的事实,两个人出于种种原因以及“ 家丑不可外扬”的做人常态,都不曾亲自说明原委, 而他们的地位却使得这件事因此更加扑朔迷离。鲁迅 本人在他生前没有一个字发表。周作人也一再表示: “不辩解。”又说:“大凡要说明我的不错,势必先 说对方的错。不然也总要举出些隐秘的事来作材料, 这都是不容易说得好,或者不大想说的,那么即使辩 解得有效,但是说了这些寒怆话,也就够好笑,岂不 是前门驱虎而后门进了狼吗?” 兄弟的决裂虽然不能最终判明具体原因,但终归 是源自“家事”。但这一决裂最终拉开的是中国人的 一次前所未有的大分裂——“左派”和“右派”的分 裂。鲁迅最终和追求革命的“左派”走到一起,周作 人成为标准的“保守派”或“逍遥派”,直至在抗日 战争中成为一名“汉奸”。他们的朋友故旧,中国的 所有的知识分子、士农工商都被裹挟进这个旋涡中。 当枪炮声使这个旋涡归于平静的时候,舞台上的人们 却已经黯然许久了。P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