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1949

作者简介

李伶伶，南京市文联签约作家，中国戏曲学院客座教授。著有“京剧四大名旦传记丛书”、《梅兰芳和孟小冬》《杨宪益传》《齐康传》《鲁迅地图》《胡适地图》《沈从文地图》等，先后获第十三届中国图书奖、第三届中国传记文学优秀作品（长篇）奖、江苏省第二届“紫金山文学奖”、1993年—2003年江苏报告文学奖一等奖、第四届金陵文学奖一等奖、南京市“五个一”工程奖等。

内容简介

总统官邸的新年晚宴 蒋经国认为1944年是“最险恶的一年”。其主要缘 由，他归结于毛泽东以统一战线的名义呼吁组织联合政 府，同时要求国民政府解除封锁而准许美国派视察团到延 安进行实地调查，以及在5月于重庆国共谈判时共方代表团 “提条件，漫天讨价”。那时，他和他的父亲，他的父亲 蒋介石领导的国民政府态度强硬。他们未曾料到，仅仅三 年多以后，他们就被对手逼人更加凶险的1948年，而不得 不面对根本无法承受的谈判条件。如果套用他的句式来定 义1948年，对于他们来说，那应该是最悲怆的一年。 无论人世间如何硝烟弥漫，血流成河，不管苍生如何 逃死求生、苍龙如何挣扎哀嚎，大自然仍就不动声色地继 续着它的四季更替、日出月隐。古老中国的1948年，在有 人愉悦有人凄楚中终结落幕；1949年，在有人期盼有人仓 皇中如期而至。辞旧迎新，人们照例要回顾和展望一番， 而首都南京只有“愁云惨雾”这一个基调。刚刚离开的 1948年是在“斫杀声中度过的”，而1949年仍旧伴随着狰 狞的战神一起降临。在这样肃杀的气氛下，新年难以让人 欢欣。 老天爷似乎起了恻隐。1月1日，元旦。清晨的一缕阳 光着实让南京市民心中为之一喜。之前，雨雪已经持续了 一周。这座城市处于南北之间，既有北方的冷，又有南方 的湿；夏天湿热，冬天阴冷，若连日雨水滴答，日子更加 难过。久雨逢晴，又是新年的第一天，普通人家除了忙着 晾衣晒被外，还将灯笼彩带挂了出来。对于老百姓来说， 虽然知道时局不太乐观，早就耳闻首都很快将在解放军炮 火的射程之内，但生活总得继续。日子，要过；节日，也 要过。当然，张灯结彩不光是为了庆祝元旦，也是为了政 府的《元旦文告》中传递出来的和平的希望，尽管那很微 弱很渺茫。 按照惯例，作为国民政府的总统，蒋介石应当在元旦 前夕20：00通过广播向国民宣读《元旦文告》。但1948年 12月31日晚，人们没有像以往那样准时听到蒋介石的声 音。如此反常预示着《文告》内容必定不同寻常，其意义 必定因事关局势而重大。这年的最后一天，南京城凄风苦 雨。傍晚6：00，商店就已经关门打烊，街上除三五车辆 偶尔驶过外，几无行人，就连往日灯红酒绿的夫子庙也冷 寂无客，太平路上更是漆黑一片，太平商场屋顶上的霓虹 灯也黯然无光。原本应该是一个庆祝新年的热闹之夜，但 罕见地，城里各娱乐场所晚9：30即结束营业。唯一莺歌 燕舞的只有驻首都的各国大使馆和美国军事顾问团驻地， 但门首并不张扬。总统府算是最有节日景象的，也只不过 像往年一样在大门上高挂排排小电灯泡和几对大红宫灯。 直到夜半将近，人们才终于从中央广播电台里听到了由播 音员播报的有关《元旦文告》的内容。 以往，《元旦文告》早在一周前便已完成。这次，直 到当晚8：00，本应该是总统广播《文告》的时间，《文 告》却还在南京黄埔路总统官邸，在众军政要员凝重的表 情下被字斟句酌地审阅着。之前，在南京的国民党中常 委、各省军政首长们——包括李宗仁、孙科、童冠贤、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