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潮逐浪镜水周回（童秉纲口述人生）/老科学家学术成长资料采集工程中国科学院院士传记丛书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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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沦陷区的日子 1938年的春节前后，弥漫在我家乡周边的战火渐 渐远去，我们回到了老家杨舍镇。从1938年开始，一 直持续到1945年，杨舍镇一直被日军占领，好在进驻 的日本兵数量很少；管控不是很严密。但是，在那段 日子里，我们整个家的生活遇到不少困难，日子过得 比较艰苦。特别是父亲的突然离世，更使我们的生活 雪上加霜。 由于战争，无锡的纱厂解散关门，逃难回来的父 亲也就失去了工作。不久，在1938年的阴历五月间， 我父亲突患伤寒病，当时在我的家乡有很多中医，但 西医却很少见，父亲的病情很急，得不到及时的救治 ，很快去世了。父亲去世的情景我还历历在目。我们 老家的习俗是，老人还活着的时候就要预备好后事， 先把棺材做好。父亲去世的时候，我的祖父还健在， 祖父只好将为自己准备的棺材用来葬我的父亲。虽然 家里稍微有点家产，但是父亲这一去世，他的工资收 入就没有了，家庭也就变得很困难。 日军的管制还使得日常物资匮乏，我们的日子过 得尤为拮据。我记得，当时镇里还没有通电灯，早前 大家都点煤油灯，日本人来了以后，煤油被控制起来 ，不让在市面上卖，我们只能放三根灯草，用植物油 点灯。植物油点的灯光线比较昏暗，我记得整个中学 时代，每天晚上都只能在这样微弱的灯光下看书。 当时我们吃的东西也很节约。我们冬天吃的菜就 是“老三样”，一是腌的雪里蕻，二是腌的黄鱼，还 有一样是自己家做的腐乳，就是臭豆腐。现在黄鱼是 金贵的东西，那个时候可不是。我们老家靠着长江， 在海上捕捞的渔船很多，黄鱼被一担一担挑了卖，非 常便宜。我们当时常买一担黄鱼先腌起来，然后每天 蒸着吃。这老三样啊，吃久了实在没有味道。 那个时候，我祖父在我家和我伯母家按月轮流吃 饭。祖父在我们家用餐的时候，饭菜还稍微像样一点 ，因为要孝敬老人家。吃饭的时候，我们兄弟几个坐 桌子上面，还有一些帮家里干活的人，大家差不多围 一桌子，如果没有约束，只要一动筷子，饭菜一下子 就光了，祖父根本就吃不上。所以，大家夹菜的时候 都得看看母亲，看她点不点头。这个事我三弟记得很 清楚，他说每次夹菜前先看母亲脸色，都成了家里的 规矩。现在独生子女的生活好，饭菜都全吃了，哪会 考虑这个呀！当时我只要闻到邻居家炖肉的那个香味 ，就会感到很馋。 沦陷区的氛围十分压抑，我们的人身安全总是受 到威胁，日子过得胆战心惊。有一次，日本人发现我 们那一带有游击队活动，要进行“清乡”。在“清乡 ”之前，日本人会先扔炸弹。有一天，我在家门外看 见投炸弹的飞机，那时候我还小，对飞机比较好奇， 就跑到远处去看飞机了。在家里，我母亲拉着三弟和 表姐躲在了床下，三弟张口就来了句：“今天我们仨 会死在这里的。”我母亲听到他说这种倒霉话，觉得 非常不吉利，拉起他和表姐就往外跑，刚到厨房间， 炸弹就下来了。那颗炸弹比较小，先炸在我们家和邻 居家相隔的山墙上，然后又迅速滚向我家，把我家的 屋顶开了一个大天窗。后来，我们在家里的地板上能 清楚地看到炸弹爆炸后留下的弹片小洞，如果当时母 亲没带着三弟他们跑出去，那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日本兵扔完炸弹之后就开始“清乡”。“清乡”就是 他们拿着刺刀挨家挨户地搜查。当时大家都很害怕日 本兵来“清乡”，各家各户的大大小小抱成一团。我 还记得，当时母亲总是紧紧带着我们几个孩子。 P14-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