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法利夫人/世界十大文学名著
作者简介
许渊冲,翻译家。1921年生于江西南昌。1943年毕业于国立西南联合大学外语系,1944年人清华大学研究院,1948年赴欧洲留学,1950年获巴黎大学文学研究院文凭。自1951年起,在外语院校教授英文、法文,l983年起任北京大学教授。他翻译了《诗经》、《楚词》、《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李白诗选》、《苏东坡诗词选》、《元明清诗选》、《西厢记》等,是**把中国历代诗词全面、系统地译成英、法韵文的专家。他还将英、法文世界文学十种名著译成中文。已在**外出版中、英、法文文学翻译作品六十余部。 居斯塔夫·福楼拜(1821-1880),19世纪法国现实主义文学大师。生于法国西北部卢昂城的一个医生世家。童年在父亲的医院里度过,因此他以后的文学创作明显带有医生的细致观察与剖析的痕迹。1841年进入巴黎大学法学院学习。1843年他在法科考试中失败,次年又突发神经官能症,从此中断学业,常年住在父母的克鲁瓦塞庄园,期间他开始尝试创作长篇小说。1846年福楼拜的父亲和妹妹卡罗莲去世,福楼拜将妹妹的女儿接到自己身边,尽心照顾母亲和外甥女,终身未娶。1880年5月8日,他因患脑溢血去世。 福楼拜是继巴尔扎克、斯汤达之后19世纪法固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第三位杰出代表。他在艺术上另辟蹊径,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创造了所谓"纯客观"的艺术,丰富和发展了19世纪的现实主义。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包法利夫人》、《情感教育》,短篇小说《淳朴的心》,剧本《女性》等。
内容简介
我们正在上自习,忽然校长进来了,后面跟着一 个没有穿学生装 的新学生,还有一个小校工,端着一张大书桌。正在 打瞌睡的学生也 醒过来了,个个站了起来,仿佛功课受到打扰似的。 校长做了个手势,要我们坐下,然后转过身去, 低声对班主任说: “罗杰先生,我把这个学生交托给你了,让他上 五年级吧。要 是他的功课和品行都够格的话,再让他升高班,他的 岁数已经够大 的了。” 这个新生坐在门背后的角落里,门一开,谁也看 不见他。他是一 个小乡巴佬,大约有十五岁,个子比我们哪一个都高 。他的头发顺着 前额剪齐,像乡下教堂里的歌童,看起来又懂事,又 不自在。他的肩 膀虽然不算宽,可是那件黑纽绿呢小外衣一定穿得太 紧,袖口绷开了 线缝的地方,露出了晒红的手腕,一看就知道是卷起 袖子干惯了活的。 浅黄色的长裤给背带吊得太高,露出了穿蓝袜子的小 腿。脚上穿了一 双不常擦油的钉鞋。 大家背起书来。他竖起耳朵来听,专心得好像在 教堂里听传道, 连腿也不敢跷,胳膊也不敢放在书桌上。两点钟下课 铃响的时候,要 不是班主任提醒他,他也不知道和我们一齐排队。 我们平时有个习惯,一进教室,就把帽子抛在地 上,以免拿在手 里碍事,因此,一跨过门槛,就得把帽子扔到长凳底 下,并且还要靠墙, 掀起一片尘土,这已经成为规矩了。 不知道这个新生是没有注意到我们这一套,还是 不敢跟大家一样 做,课前的祷告做完之后,他还把鸭舌帽放在膝盖上 。他的帽子像是 一盘大杂烩,看不出到底是皮帽、军帽、圆顶帽、尖 嘴帽还是睡帽, 反正是便宜货,说不出的难看,好像哑巴吃了黄连后 的苦脸。帽子是 鸡蛋形的,里面用铁丝支撑着,帽口有三道滚边;往 上是交错的菱形 丝绒和兔皮,中间有条红线隔开;再往上是口袋似的 帽筒;帽顶是多 边的硬壳纸,纸上蒙着复杂的彩绣,还有一根细长的 饰带,末端吊着 一个金线结成的小十字架作为坠子。帽子是新的,帽 檐还闪光呢。 “站起来。”老师说。 他一起立,鸭舌帽就掉了。全班人都笑了起来。 他弯下腰去捡帽子。旁边一个学生用胳膊捅了他 一下,帽子又掉 了,他又捡了一回。 “不必担心,你的王冠不会摔坏。”老师很风趣 地说。 学生们都哈哈大笑起来,可怜的新生*加手足无 措,不知道帽子 应该拿在手里,还是让它掉在地下,还是把它戴在头 上。他到底又坐 下了,帽子还是放在膝盖上。 “站起来,”老师又说了一遍,“告诉我你叫什 么名字。” 新生口里含了萝卜似的说了一个听不清楚的名字 。 “再说一遍!” 新生还是说了一个稀里糊涂的名字,全班笑得* 厉害了。 “声音高点儿!”老师喊道,“声音高点儿!” 于是新生狠下决心,张开血盆大口,像在呼救似 的,使出了吃奶 的力气叫道:“下坡花力!” 这下好了,笑声叫声直线上升,越来越闹,有的 声音尖得刺耳, 有的像狼嚎,有的像狗叫,有人跺脚,有人学舌:“ 下坡花力!下坡 花力!”好不容易才变成零星的叫声,慢慢静了下来 ,但是一排板凳 好像一串**,说不准什么时候还会爆发出一两声压 制不住的笑声, 犹如死灰复燃的**一样。 老师只好用罚做功课的雨点,来淋湿**,总算 逐渐恢复了教室 里的秩序;老师又要新生听写,拼音,翻来覆去地念 ,才搞清楚了他 的名字是夏尔·包法利,就罚这条可怜虫坐到讲台前 懒学生坐的板凳 上去。他正要去,又站住了。 “你找什么?”老师问道。 “我的……”新生怯声怯气地说,眼睛左右张望 ,心神不定。 “全班罚抄五百行诗!”老师一声令下,就像海 神镇压风浪一般, 压下了一场方兴未艾的风暴。 “都不许闹!”老师生气了,一面从高筒帽里掏 出手帕来擦满脸 的汗水,一面接着说,“至于你呢,新来的学生,你 给我抄二十遍拉 丁动词‘笑’的变位法。” 然后,他用稍微温和一点的声音说: “你的帽子嘛,回头就会找到,没有人抢你的! ” 一切恢复平静。头都低下来做练习了。新生端端 正正坐了两个钟 头,虽然说不定什么时候,不知道什么人的笔尖就会 弹出一个小纸团 来,溅他一脸墨水,他也只是用手擦擦脸,依然一动 不动,也不抬头 看一眼。 上晚自习的时候,他从书桌里拿出袖套来,把文 具摆得整整齐齐, 细心地用尺在纸上画线。我们看他真用功,个个词都 不厌其烦地查词 典。当然,他就是靠了他表现的这股劲头,才没有降 到低年级去;因 为他虽然勉强懂得文法规则,但是用词造句并不高明 。他的拉丁文是 本村神甫给他启的蒙,他的父母为了省钱,直到拖得 实在不能再拖了, 才肯送他上学堂。 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