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市文史研究馆馆刊(第四集)

温州市文史研究馆馆刊(第四集)
作者: 编者:温州市文史研究馆|
出版社: 文汇
原售价: 6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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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 9787549641352

作者简介

温州市文史研究馆成立于2020年5月,是浙江省内率先成立的地市级文史研究馆,作为学术性、咨询性的议事协调平台,主要承担组织馆员开展温州文史研究和艺术创作,传承、弘扬和创新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围绕温州文化建设重点问题组织开展调查研究、资政建言等职责。 执行主编方韶毅,一九七〇年代生人。近年来致力于研究民国人物及地方文化,著有《民国文化隐者录》,编有《伍叔傥集》《吴鹭山集》《曼髯三论》《过来人言》《夏承焘墨迹选》《一代词宗夏承焘》等,策划主编《瓯风》已二十余集,在读书界略有影响。

内容简介

鲁迅先生 马大正 “鲁迅先生是我们中国伟大的文豪,同时也是民主解放的战士。”(莫洛《遥念许广平女士》)“鲁迅先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我对他十分崇敬,甚至可以说是崇拜。”(孙良好、吴红涛《莫洛先生访谈录》)我的父亲莫洛一生都敬仰、追随鲁迅先生,是鲁迅先生的信徒,“先生”是父亲对鲁迅不二的称呼。 父亲年少时,遇到作文空洞无物的窘境,在他接触鲁迅先生翻译的俄国爱罗先珂童话和其人的书后,使他从惧怕写作中走出,变成热爱写作。13岁的父亲动手用蜡笔绘制了一本书的封面,一座屋、一棵树、一条路,左下角是作者:他的第一个笔名——卜曼儿。他期望今后会出版一本属于他写的书。“读中学的时候,我仍然爱读童话之外,更多的是喜欢读散文。如鲁迅、冰心、朱自清、许地山、绿漪、徐蔚南、梁遇春等作家的散文作品很吸引我。”(莫洛《“读”和“写”》)鲁迅的作品他永远摆在第一位。 1936年1月12日父亲20岁,因领导学生参加抗日运动,被学校开除并遭当地政府通缉流亡到上海,乐清籍的陈适先生收留他在上海民光中学读书。4月份手头拮据的父亲在上海给梅爱文——与汉奸梅思平断绝父女关系的外甥女专门挑选了一本鲁迅先生翻译的L?班台莱耶夫著的《表》精装本作为儿童节的礼物,并在扉页上写下“这一册好书给你读”。1936年10月19日,父亲听到鲁迅先生逝世的消息,“感到很悲伤很难过,嚎啕大哭了一次”。因为胶州路万国殡仪馆就“在学校附近,而我们又住在爱文义路(今北京西路),也离殡仪馆很近,所以整天呆在殡仪馆”。(莫洛《我和陈适先生》)父亲对鲁迅先生的离去依依不舍,在当时的签名簿上就留下两次“马骅”、一次“马百里”的签名。(金辉《马骅:大爱者的生命之歌》)在灵堂里赫然挂着陈适先生为鲁迅先生写的大幅挽联:“写死魂灵,竟成恶梦,归化十月;作自由书,长留热风,去无二心。”老师的学问,令父亲非常自豪。他收集了当时许多刊登关于鲁迅先生死讯、生平、照片、画像、木刻、吊唁、访谈、哀歌、出殡、葬仪等内容的报纸和传单,剪贴成《追悼鲁迅先生》资料集。他清晰地记得鲁迅先生出殡时的情景:“队伍的前面是巨大的‘鲁迅先生丧仪’的横幅,我们和送殡的行列排在一起,手挽着手,唱着《哀悼鲁迅先生》的歌,徒步走到大西路万国公墓,最后在暮色苍茫中归来。这次伟大的人民丧仪,给我们留下深刻的印象,受到生动的教育。”(孙良好、吴红涛《莫洛先生访谈录》) 鲁迅先生的文章是黑暗社会的“投枪”与“匕首”。父亲说:“思想上我受鲁迅先生的影响比较大。”(孙良好、吴红涛《莫洛先生访谈录》)“读鲁迅先生的著作,好像自己正在给一位公正无私的长者受着审判。”(莫洛《思想的散步》)在鲁迅先生精神的感召下,在抗日战争时期,父亲以笔为武器,发表了许多抨击汪伪汉奸集团的进步文章。 父亲说:“刚开始是读他的小说,后来接触到他的杂文,感觉他作品中所反映的东西既真实又很有深度。所以,我特别喜欢读他的作品,在他生前他的单行本我基本上全读过了。”(孙良好、吴红涛《莫洛先生访谈录》)父亲手头的确收藏了许许多多早期出版的各种鲁迅作品的单行本,其中就有鲁迅最喜爱的朋友陶元庆为他设计封面的书,如《朝花夕拾》《唐宋传奇集》。 鲁迅去世后,1937年父亲就购买了一本最早印行的厚厚的《鲁迅先生纪念集》。1938年父亲不惜重金,买下鲁迅先生纪念委员会编的二十卷本红色布面装帧的《鲁迅全集》和唐弢编的《鲁迅全集补遗》,收集了1944年出版的鲁迅、景宋《两地书》。1956年又出手买下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十卷本精装的《鲁迅全集》,1976年购置了《鲁迅书信集》上下两卷和《鲁迅日记》上下两卷,1982年又添置《鲁迅全集?日记》两卷。连鲁迅翻译1931年再版的《毁灭》,鲁迅推荐的《铁流》、编入鲁迅未名丛刊的《苏俄的文艺论战》等书,父亲都予以收集。大凡关乎鲁迅的一切资料,都在父亲珍藏之列,如许寿裳的《亡友鲁迅印象记》、王冶秋的《民元前的鲁迅先生》、萧红的《回忆鲁迅先生》、小田狱夫的《鲁迅传》、孙伏园的《鲁迅先生二三事》、林辰的《鲁迅事迹考》、李何林编的《鲁迅论》、钟敬文的《鲁迅在广东》、台静农的《关于鲁迅及其著作》、平心的《人民文豪鲁迅》、荆有麟的《鲁迅回忆》、胡今虚的《鲁迅作品及其他》、朱正的《鲁迅回忆录正误》、尹庚编的《鲁迅的故事》、高信的《鲁迅笔名探索》,上海鲁迅纪念馆编辑的《鲁迅诗稿》《鲁迅手稿选集》、文物出版社出版的《鲁迅墨迹》、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的《鲁迅》(照片集)、漫画家丁聪的《鲁迅小说插图》、范曾的《鲁迅小说插图集》、张怀江绘画的《狂人日记》,都没有遗漏。父亲还用毛笔誊录了十五封后来发现的鲁迅书信。 文化人尹庚先生回忆,1939年“马骅、胡今虚则整天同我在一起。鲁迅逝世三周年这天,我们近三十人以练歌的名义,在墨池坊歌队楼上举行纪念座谈。这次纪念活动,没有轰轰烈烈的行动,只是严肃的谈论和热烈的歌唱。随即我们以这次纪念鲁迅的活动为起点,为动力,正式开展歌队活动,建成剧团”。温州解放了,“我们在五星红旗照耀下,筹备举办新华书店门市部的鲁迅逝世十三周年纪念日的文物展览和温州中学内部的展览及纪念会。马骅和胡今虚两人早在三十年代就收藏革命文艺书刊、鲁迅著作及有关资料,更难得的是马骅还收集着鲁迅殡殓中的许多纪念品、传单、歌纸和剪报。他们把这些珍贵的文物毫不吝惜地提供给两处展出。温州中学还在图书馆召开了内部纪念会,马骅和我都作了讲话”。(尹庚《两个时代,两次纪念》)在鲁迅先生逝世以后,父亲以这种方式表达对鲁迅先生的热爱。 在温州,胡今虚、父亲和胡雪冈都是鲁迅先生的追随者和研究者,即如今天的“发烧友”。鲁迅先生给胡今虚写过七封信,抗日战争中期三封鲁迅原信被日军飞机炸毁,后来胡今虚家中两次失窃,其中就包括两封鲁迅先生的原信。为了保存好鲁迅先生的信件,20世纪50年代他把鲁迅先生写的两枚信封分别赠送给父亲和胡雪冈保管。因此我家一直珍藏一枚鲁迅写就的信封。1980年父亲找到被抄走的鲁迅先生的信封,完璧归赵,将信封交还胡今虚保管,这也算温州文坛的一则佳话,最后该信封捐赠给绍兴鲁迅纪念馆永久保存。1986年胡今虚和父亲在《追悼鲁迅先生》资料集的基础上自费出版了《鲁迅逝世五十周年纪念》,书名由安葬仪式上讲话者中唯一健在者萧军先生题写。 出于对鲁迅先生的崇拜,父亲开始临摹鲁迅先生的字体,一段时间曾达到惟妙惟肖的地步,大家评价说父亲的字写得像鲁迅先生。母亲却嫌父亲的字不漂亮,最后父亲未刻意写“鲁迅体”,虽然如此,仍然能够看出过去临摹的痕迹。 由于深受鲁迅先生思想的影响,在父亲的文章中经常引用鲁迅先生的语录。作为以散文诗闻名的作家,父亲在写作风格上受鲁迅的影响颇深,当问及“对你最有影响的中外散文诗作家”时,父亲毫不犹豫地说:“中国的有鲁迅、朱自清、冰心、何其芳、李广田、陆蠡;外国的有泰戈尔、屠格涅夫、纪伯伦、蒙田、纪德、阿索林、尼采。”(孙良好、吴红涛《莫洛先生访谈录》)骆寒超评价说:“他成了鲁迅散文诗创作最合格的传人。”“莫洛是吸收了《野草》风格中的神而不是貌。”(骆寒超《百年回眸散文诗》)董卉川说:“莫洛对散文诗、散文诗剧的钟情明显受到了鲁迅的影响”,“他对散文诗剧十分热衷,创作了大量作品,他的现代散文诗剧具有一种独异众人的巧致构思、奇绝意境以及生命感悟……不管是体裁的独树一帜,意象的匠心独具,还是对鲁迅散文诗剧艺术风格与艺术技巧的承嬗离合,都彰显出莫洛非凡的才华。”“莫洛实现了对鲁迅散文诗剧艺术风格与艺术技巧的承继与发扬。”(董卉川《“播种者的生命之歌”——莫洛现代散文诗剧审美范式研究》) 父亲从事中文教学近三十年,1947年失业时,有人介绍他在温州工校任教,校长要他任训导主任,他坚辞不允。父亲回忆:“我兼教国文课,便选了鲁迅、高尔基的作品进行讲解。我利用课堂向学生们灌输革命思想。”(莫洛《马骅申请恢复党籍的报告》)沈大模是父亲解放初温州一中的学生,他说:“高三时,马老师是我们的语文教师。他教学别具特色,我认为可概括为‘声情并茂,鞭辟入里’八个字。讲述文学作品时绘声绘色,论述问题时又深刻细致。几乎没有同学不喜欢听他的课,尤其是讲解鲁迅作品,那声音、那情态,至今我还记忆犹新。”(沈大模《弈言小集》)在教大学时期父亲同样开设教授鲁迅先生作品的课,他的手头备有许多关于鲁迅作品分析的资料,对分析鲁迅先生的作品倾注了尤其多的心血,备课特别认真,先后写了“鲁迅的第一个小说集《呐喊》”、“从辛亥革命到‘五四’时期的鲁迅和他的小说集《呐喊》”、“鲁迅的《故乡》”、“鲁迅的《风波》”、“鲁迅的小说集《彷徨》”、“鲁迅的散文诗集《野草》”、“鲁迅前期的杂文”、“鲁迅后期杂文”、“从寿镜吾老师到藤野先生”、“鲁迅的童年和他的回忆散文”、“鲁迅与农民孩子的深情厚谊”。每一本教案父亲都是仔细地用线装订成册,珍惜地保存。1956年父亲分析鲁迅《故事新编》的《理水》和《铸剑》的文章发表于《东海》创刊号,原本他准备继续发表更多的关于分析鲁迅作品的文章,但是出于某种原因,不得不终止。父亲上课时总是“入戏”很深,杭大学生王明煊说:“老师们知识渊博,讲课风格各异,精彩纷呈。其中有一位,以独特的魅力感染过我们,让人怀念到如今,那就是马骅老师。”(王明煊《杭大岁月回眸》)父亲杭大退休后在红专教师进修学院教书,程绍国回忆说:“那时马骅先生六十出头,坐在藤椅上,讲鲁迅。中气很足,字正腔圆,神采美丽,两眼闪闪发亮,状人摹意逼真传神。”(程绍国《入会杂拌——兼念唐湜、马骅诸先生》)由于父亲在年轻的时候参加过许多话剧的编剧、排练和演出,在杭州大学,父亲就组织中文系师生演出以鲁迅《阿Q正传》改编的话剧,结果大获成功。 1975年父亲60虚岁,在从杭州大学退休之前,去临安的紫水中学搞教育实习。他在12月6日的家书中写道,临别紫水中学前一天,“学校请我们吃晚饭。饭后又举行临别前的欢送茶话会。会上,学校领导和各语文教师,对我恭维备至,很是热情。又要我唱歌,我也不推辞,就唱了一支四十年前(1936年)鲁迅先生逝世出殡时所唱的歌。我毫不拘束,放声高唱,我自己听听也觉得唱得不错,这样大声地引吭高歌,实在是我多年来不曾有过的,大家都说我唱得好。说六十岁的人,嗓子还那么洪亮,音色那么好,实在难得。说也奇怪,那天晚上我的嗓音真的特别好呢!” 在这种场合唱40年前为鲁迅先生写的挽歌,我开始有点不解。其实父亲非但会唱歌,而且对俄罗斯的“囚徒歌”、“假若伏尔加泛滥”和国内的“渔光曲”、“新四军军歌”等许多歌曲都很熟悉。后来我慢慢懂得,那是父亲一生对鲁迅先生满腔崇敬的最自然、最热烈的表露。只有鲁迅,才是他心中的先生! 2023年2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