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有人偷窥

简介：深夜地板出现男人脚印，女室友：上个租户在房间里自杀了，我不信鬼，要报警时她却慌了

跟朋友合租。

小区环境好，租金便宜，朋友更是神仙室友，包揽全部家务。

然而，有一回起夜，我发现客厅有烟味。

朋友不好意思地承认，是她压力大，偶尔抽一根。

可是，后来，我看见一张偷拍照片，是我夜里收拾烟灰的一幕。

从拍照角度看，那晚，我身后的阳台上，躲着一个人。

1

我觉得自己很幸运。

大学毕业以后，我顺利在大城市找到一份工作。

多年不见的好友，通过朋友圈，得知我的工作地点就在她房子附近，发微信问我，愿不愿跟她一起合租？

我正愁没有地方落脚，便决定去看一看。

这一看，甭提多满意。

那是一间套二的房子，离我公司步行只需十分钟，装修很新，小区环境不错，关键租金竟然只需要七百块！

我根本没有犹豫，立刻跟朋友签了租房合同。

朋友名叫赵彩衣。

我们是初中同学，说起来，要不是上次同学聚会互相加了微信，我们也联系不上对方。

和赵彩衣合租的日子，简直不要太舒服。

她是自由职业者，每天在家写小说。

因为时间比较充裕，家里的卫生基本都是她负责打扫，一点儿不用我帮忙。

我心里过意不去，每逢周末抢着打扫，她总跟我说没关系，她喜欢打扫，觉得打扫是一种很有效的解压方式。

我抢不过她，只好隔三差五买好吃的犒劳她。

我们相处很愉快，在我心里，赵彩衣简直是神仙室友，有她在，我的生活无比舒适。

然而，有天晚上，我起夜去上厕所，走进客厅，闻到很大一股烟味。

我觉得奇怪，闻着烟味寻过去，在客厅的茶几上看到半截烟头，似乎刚刚才摁灭，烟味很浓，烟灰掉落在地上和茶几上，脏兮兮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原来彩衣竟然会半夜在客厅里偷偷抽烟？

我倒不是对抽烟有偏见，只是印象里，赵彩衣从不吸烟。

我从未在她身上闻到过烟味，而且她一直很爱干净，难以想象她会胡乱将烟头摁灭在茶几上，放任烟灰飘得到处都是。

这也太不像她了！

发现这个秘密的我，天知道有多么震惊，简直跟发现老公早上穿红内裤出门，回家脱裤子却变成了紫内裤一模一样！

不过，转念一想，谁还没有点私底下的样子呢？只是不想让人看见罢了。

我收拾干净茶几，上完厕所，又回去睡了。

隔天，我含蓄地问赵彩衣：「你最近是不是工作压力很大？我看见茶几上有烟头……」

她明显一愣，反应过来后，显得很不好意思：「对不起哈，小曦，最近压力大，我没忍住抽了一根……」

「没关系，没关系~我不是在兴师问罪，我只是想说，你要是想抽烟的话，我们规划出一个抽烟区就好，不用大半夜爬起来偷偷抽……怪可怜的。」

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说，赵彩衣的表情迟疑了一下，随后，她连忙摆手：「不用，我很少抽，没烟瘾的。」

她的表情不像作假，可能确实抽得少。

「好吧，」我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有压力要释放，工作别太拼，放轻松。」

她很感动，问我：「你昨晚为什么起夜？是不是睡不好？」

我深深叹气：「跟你一样，工作压力大~~」

我还安慰她呢，其实自己也是套绳的牛马。

赵彩衣抿嘴笑，进屋给我拿了一盒安神香：「我的秘密武器，睡不着的时候点一根，特别管用。」

当晚，我就将安神香安排上了。

别说，真管用，睡得呼呼的，一觉到天亮。

2

安神香用完以后，我打算自己去网上购买一盒。

买的时候，顺道看了一下评论。

有些买家建议，不能长期使用，不然会养成依赖性，到时候戒不掉。

我被这些言论吓到，立马取消订单。

结果，果然有依赖性，好久没失眠的我，当晚又失眠了。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生无可恋地数羊，却忽然听到客厅里传来丁零当啷的响声。

像是水杯打碎了。

紧接着，又是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我不禁暗想，这大半夜的，彩衣把什么打翻了？

我推开房门，来到客厅。

客厅里没有亮灯。

赵彩衣蹲在地上，正在收拾碎片。

看见我起来，她将碎片丢进垃圾桶里，问：「把你吵醒啦？我起来喝水，不小心把水杯打翻了。」

我探头瞅了瞅，赫然发现……碎掉的是我的杯子。

「你……用我的杯子喝水？」

因为震惊，我嗓音拔高了两度，听起来像是质问。

这也不能怪我。

试问，谁发现这种事能不生气？

水杯是我的私人用品，我很介意别人用我的杯子，更别说是在我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

听到我的质问，赵彩衣明显慌乱，着急解释道：「没有，不是，我用自己的杯子喝水，放杯子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你的水杯。」

她说谎！

我分明看见碎片上沾满水渍，很显然在打碎以前，装水的就是我的杯子。

她就是偷偷用我的杯子喝水！

我忽然一下子觉得很膈应。

我一直觉得赵彩衣是很好的室友，但偶尔，她又给我一种其实我完全不了解她的感觉。

我没有戳穿她，心里到底还顾念着她的好，不想跟她发生正面冲突。

我什么都没说，转身回房间，关上了门。

躺在床上，我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想着刚刚发生的事。

哪想不通赵彩衣到底是怎样的人。她平常的好，以及偶尔表现出来的异常，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凭我自己，一点儿也想不明白。

于是，我编辑了一条原本为「发现神仙室友不为人知的一面，心情很复杂……」的帖子，将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写了进去，想听听网友们的看法。

没想到夜猫子网友是真多！

帖子发出去没一会儿就引来大家泄愤似地分享自己合租时遇见的各种糟心事。

编号65A4880F：【室友上厕所马桶，马桶上俩大黑脚印，晚上两点半手机外放，在那唱歌，厕所垃圾丢完，还没来得及套新袋子，他直接丢去里面……】

Dslf赖：【我衣服满客厅都是她的臭脚气，借我的东西不是弄丢就是弄坏，死乞白赖借我衣服穿，我不答应，她就偷穿，还往我衣服上滴油！！】

贝贝提：【地上全是她的垃圾零食碎渣，很爱占公共空间，脏袜子往过道上一扔。】

七日晴：【遇到正常的合租室友太不容易了！！】

看完网友们的分享，我郁闷的心情瞬间治愈了。

赵彩衣偷用我杯子喝水的事，相比起网友们惨绝人寰的经历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算了，我安慰自己道，大不了以后把杯子收回寝室，不放在客厅里。

3

隔天是周日。

我特意早起，打算搞搞卫生。

七点走出房门，赵彩衣已经在客厅拖地了。

她真的，卷死！

我的目光落在地面上，一个灰黑色的印子突兀地闯入视线。

那是什么东西？

我好奇一看，像是……鞋印？

还想看仔细一些。

赵彩衣这时把拖把一上一下动了动，就将印子拖得干干净净。

她仿佛这才发现我，抬起头，惊讶地问：「小曦，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难得周日，不多睡一会儿吗？」

老实说，经过昨晚的事，现在见到赵彩衣，我心里还点不自在。

我挤出社交笑：「不能总让你一个人搞卫生，你别忙活了，放着吧，剩下的我来。」

赵彩衣一听，也不拖地了，直起腰，认真看着我，道：「小曦啊，有件事，我得跟你道歉。」

「昨天晚上，天太黑，我没看清，把你的杯子当成我的杯子了。」

「我用了你的杯子喝水，还把你的杯子打碎了，对不起，我下单买了新杯子赔给你，下午就能送到。」

原来她是不小心的！

我心脏激动得漏了一下，顿时舒口气，释然了。

赵彩衣推着我去卫生间：「算是我给你赔礼道歉！你今天什么都不用干，好好休息就行。我在厨房给你留了早餐，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我买了豆浆、油条，还熬了蜂蜜红枣粥，你刷完牙，坐着吃早餐就行！」

就这样，在赵彩衣的坚持下，我又度过了好吃懒做的一天。

然而，夜深人静，躺在床上，那个鞋印突兀地钻进我脑海里，令我辗转反侧。

我觉得古怪，那个鞋印很大，我和赵彩衣是不会有那么大鞋印的。

鞋尖的朝向，正对赵彩衣的屋子。

那是男人的鞋印。

板上，一双脏的鞋底在地板上留下了泥印，鞋子的主人着急离开，用力踩在地上，于是，前半只鞋底的泥印格外清晰。

然而，我和赵彩衣都是女生，出租屋里哪来的男人？

还是说，我看错了？

我思绪万千，辗转难眠。

床的斜对面是房门，我的目光恰好落在门缝地板上。

外头的光，挤进门缝，向内形成一条略微明亮的光线，映在地板上。

忽然，那条光线暗了一截。

大家睡前的时候，应该都有过这样的经历，晚上为了熬夜看小说，听到父母起床去厕所的声音，立刻熄灭手机，佯装睡觉，盯着门缝下的光线看。

要是光亮暗了半截，那就证明父母正在房门外偷听。

而此刻，出于小时候跟父母斗智斗勇的经验，我立刻意识到，有人在我的房门外，他的身体遮挡了透进门缝里的部分光线，使得从门缝里射进来的光线暗了半截。

是赵彩衣吗？

她有什么事？

为什么不敲门？

不知为何，我脑补出来的画面，并非是赵彩衣在门外徘徊的样子，而是……她将耳朵贴在门上，整个人如壁虎一般，趴在我门上偷听。

我被自己的脑补吓到。

外头一直没有声音，光影也一直暗着，说明那个人一直没有走。

我心里惴惴不安，思来想去，我鼓起勇气，赤着脚踩在地上，悄悄走到门口，慢慢蹲下，弯腰，将脑袋压在地板上，通过门缝往外望。

我看见，门缝外，有一双男人的脚。

不是赵彩衣的脚，而是一双男人的脚。

粗大的脚趾，踩着拖鞋，汗毛像杂草一样长在男人的脚趾上。

男人紧贴门一站着，好像真的就在门上偷听！

我骇得几乎要从地板上跳起来，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

屏住呼吸，我盯着那双脚，看了足足五秒，才敢相信，深更半夜，此时此刻，我卧室房门外，正站着一个不知从哪儿来的陌生男人。

他是谁？

怎么会在出租屋里？

他想干什么？

我第一时间想到报警。

照片，留作证据，以便万一出什么意外，也能凭借这张照片给警察提供线索。

而且，我还能把照片发给赵彩衣，让她知道，屋子里进了贼。

我打开照相机，确保闪光已关，趴在地板上，再度朝门缝外望去。

一张缝隙里的脸赫然与我对视。

外面那个人以同样的姿势，趴在地板上，往我房间里看！

他的脸因挤压而变形，脸上的肉堆叠成块儿，把眼睛裹得很小。

此刻，他正透过门缝，直直盯着我。

「啊！！！」

我尖叫着，连滚带爬跳到床上，惊恐地盯着房门。

他发现我了！

4

我吓得太狠，魂飞天外。

好像过了很久，又或者，其实很快。

只是我处于吓傻的状态，以至于无法正确感知到时间的流逝。

总之，当我重新恢复意识时，门外传来赵彩衣的声音。

她敲门，充满关心的语气，问我：「怎么了，小曦，我听到你尖叫……」

不好！危险！

我大惊失色，慌忙冲门外喊：「彩衣，快躲起来！屋里有人！！」

转念一想，她这会儿再躲，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来不及思考，我一咬牙，拉开房门，迅速将门外的赵彩衣往屋里拽。

然而，门一打开，外面灯火通明。

灯几乎全开了，整间屋子亮堂堂，看上去……很安全。

我拉扯赵彩衣的手，停在半空，心里生出一种光怪陆离的感觉，傻傻瞪着屋子里的灯。

赵彩衣一脸疑惑：「什么人？小曦，你是不是梦魇住了？屋里就咱俩，没有别人。」

「不可能！」我回过神来，厉声否认。

那个男人肯定藏起来了。

我继续去扯赵彩衣，充满警惕地环顾左右，着急催促她道：「你先进屋！」

赵彩衣不理解，也不配合。

我心想翻照片给她看，结果打开相册，才发现因为太惊慌的缘故，照片只拍到模糊的地板，根本没拍到男人的脚。

这下更不知该如何解释。

「赵彩衣，你相信我，有个男人躲在咱们出租屋里，我刚刚看见他了，他一腿毛……」

赵彩衣倏然睁大了眼睛。

我没发现她的神色变化，嘴里兀自滔滔不绝：「彩衣，我们得报警，他这会儿一定还在房子里。」

「不能报警！」赵彩衣一把拉住我的手，阻止我拨打报警电话。

我急了：「你信我，屋里真的有人！」

「我信，我信，」赵彩衣道，「别报警，我知道是谁！」

她一句话给我干沉默了。

我甚至怀疑她在开玩笑。

「那个男人是不是嘴皮很厚，鱼泡眼，脸上肉很多，汗毛腿？」

精准狙击。

我道：「是……」

赵彩衣苦笑：「那就对了，他是你这间屋子的上一任租客，本来跟他女朋友一起合租在我这里，他女朋友把他抛弃了，他就在这间屋子里自杀死了。」

「啥？？？」

我就跟听到天方夜谭一样，感觉从赵彩衣嘴里说出来的事情真相，简直荒谬极了。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可，这就是事实，实话告诉你吧，自从那男的死了以后，这间房子就变得很不太平，要不然租金怎么会这么便宜？」

我艰难地消化着赵彩衣所说的真相，磕磕绊绊道：「你、你……你之前完全没说过……」

我不知道自己是气的，还是大脑CPU负载过重，以至于说话都绕舌头。

面对我的质问，赵彩衣也显得心虚，小声嗫嚅地说：「我怕我说了，你不来住，我一个人住这里，也怕。」

那你就坑我？

有你这样做人的吗？

原来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一下。

我很难看地笑了，白眼都翻不出来。

等缓过气劲儿，仔细一想，我还是觉得报警更安心。

然而，赵彩衣坚决反对：「我这是出租屋，你要是报警了，以后谁还敢来租我的房子？」

「这样吧，你要是实在不信，我领着你，把屋子角角落落搜查一遍，我给你保证，除了我俩，屋里再没有第三个人，更不会有什么男人。」

她有胆量搜屋，我没有胆量冒险。

我觉得这样做无异于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赵彩衣又道：「我自己搜，给你开视频，你躲在房间里看，行不行？」

不，没必要，我自己不想冒险，也不希望赵彩衣冒险。

我拦下赵彩衣，同意不报警。

因为不管她的话是真是假。

不管今天晚上，我看到的男人，是人是鬼。

我已经决定搬走，不住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