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别相逢

山水别相逢
作者: 殊晚
出版社: 江苏文艺
原售价: 42.80
折扣价: 23.60
折扣购买: 山水别相逢
ISBN: 9787559485175

作者简介

殊晚 向往一切纯粹美好的事物,喜欢午后坐在公园里放空,希望用文字创造出一个充满爱与温暖的乌托邦。 微博:@殊晚-

内容简介

第一章 大雪 同学,你迟到了 1 安尧连续下了三天的暴雪。 许释是被家里的嘈杂吵醒的。 “这都六点了,老陈你不去给你闺女准备早饭啊?” “管她干什么?自己又不是没长手,一天天矫情得要命,看着就碍眼。” 陈月琴的咒骂声大剌剌地传进许释的耳朵里,紧接着是其他人的说笑声,混杂着搓麻将的声音。许释被吵得神经突突地跳着,不由得开始头痛。 许释坐在床上,用手抓了下发尾,扭头将窗帘拨开一条缝隙,窗外的雪下得比昨晚小了一点,但雪粒子还在簌簌往下落。楼前那棵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榆树被压断了两根树枝,晨练的老大爷穿着厚厚的棉服,精气神比年轻人还要足,稳步向前走着,在纯白的雪地上留下一排脚印。 呆愣了几秒,许释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她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白色睡衣,冷不丁地离开被窝,凉气顺着毛孔往身体里钻,冷得她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哆嗦。 今年安尧的暖气供得特别不足,家里堪堪18℃,说话的时候甚至冒着白色哈气,陈月琴他们找供暖公司闹了几次,但最后也没个解决方案。 许释白净的皮肤被冻得有些发红,她用力搓了搓,让自己没那么冷了,然后快速拿了件针织衫套在身上,这才感到一点温暖。 打开卧室门,扑面而来的烟味呛得她不受控制地咳了两声,这帮人估计是打了个通宵,蓄起来的烟雾几乎模糊了她大半视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闯入了什么仙境。 他们都还沉浸在麻将局里,压根儿没人注意到她。许释刚好也不想应付这帮人,捂着鼻子快步钻进了洗手间里。 她家这栋楼有些年头了,是附近一个包工头用来抵债的,没有正式的房照手续,里面装修也很破旧,当时许释家正被上一个房东催着搬出去,陈月琴不知道从哪个朋友那里知道了这个房子要卖,就贪便宜买了回来,也没请人重新收拾,直接拎着行李住了进来。 房间里常年弥漫着浓重的潮湿气味,最近恰逢雪天,墙皮稀稀落落地渗着水珠,在长年累月的浸泡下,地板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形状,变得坑洼不平,踩起来还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许释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头顶只有一个老式灯泡散发着昏暗的黄色光线,偶尔还会有“嗞嗞”电流声。 她拿着水杯刚准备往里面放水,就看见一只黑色甲虫在自己面前大摇大摆地爬了过去。她眉头微皱了下,转身在洗衣机上摸到纸抽,抽出一张纸,眼疾手快地将甲虫了结,又面无表情地扔到垃圾桶里。 这种场景几乎每天都会发生,一开始许释还不太敢弄,后来就算是面前飞过一只蟑螂,她也能毫无波澜地将其拍死。 许释把嘴里的泡沫吐掉,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天气不好有些上火,她嘴里面起了好几个水泡,漱口的时候隐约有些痛。 冷水拍在脸上,昏昏沉沉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一点,她一边用毛巾擦干脸,一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头发已经很久没剪过了,长得快要到腰际,微微带着些弧度,扑扇的长睫毛上挂着水珠,她昨晚被这帮人吵得没怎么睡着,眼下一圈乌青,落在白皙的皮肤上,倒像是调皮的孩子在宣纸上渲染了两笔。 她随手扎了个高马尾,露出饱满圆润的额头,再往下看,肩颈线条很漂亮,两根锁骨像是深陷下去的月牙。她牵了牵嘴角,露出一个浅笑,看起来终于多了几分生气。 额前有缕不太听话的碎发翘着,许释用手刚拨弄了没两下,耳边就传来暴躁的敲门声。 许康安一大早心情就不顺,骂骂咧咧地大吼:“许释!你是不是在里面呢?赶紧滚出来,老子要用厕所!” 听这声音就知道他是输了钱,心里正窝着火,刚好往她身上撒。 许释抿了下嘴唇,过去拉开木门。许康安半靠在门框上,瞪了她一眼:“磨磨蹭蹭在里面干什么呢!” “洗漱。”她下意识又碰了下额前的头发。 “小小年纪就知道臭美!” 他嗓门放得大,这么一吼,客厅里那帮牌友都齐刷刷地往这个方向看,那目光让许释产生了一种生理上的不适。 大部分人是家里的常客,许释并不陌生。 坐在陈月琴身边的李婶披着件貂皮大衣,这大衣是她那在外地打工的老公送的。这几年安尧的各行各业都算不上景气,陆续有人外出务工,李婶老公就是其中一个,据说挣了不少钱。 这就导致李婶走到哪儿都要和人说上几句。 果不其然,李婶摸着麻将抬头看了许释一眼,皱了下眉:“小释啊,这件毛衣你穿了好几年了吧?样式都旧了。 “下次让李叔给你捎件羊羔毛外套回来,你们小年轻不都流行穿这个吗?” 许释还没来得及开口,陈月琴从桌上抓了把瓜子,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嫌弃:“要我说现在的孩子就是被惯坏了,哪儿来那么多臭毛病啊,有的穿就不错了,我们小时候不都是穿哥哥姐姐剩下来的旧衣服?” 陈月琴的音调又拔高几个度,像是在说给谁听:“不爱穿就给我光着!” 许释有些无语,自己明明一句话都没说。 她指甲在掌心上掐了掐,想了半天觉得还是算了,反正都习惯了,也没必要计较这些。 她扫了眼墙上的时钟,今天起得比平时晚了一点,现在已经快六点二十分了。陈月琴还在和那帮人研究上局打错的那个七万,估计是不会给她准备早饭了,她昨晚就没吃什么东西,现在饿得几乎前胸贴后背。 她暗自叹了口气,转身回房间收拾好书包,把校服套在身上,准备一会儿去学校对面的早餐店买点东西填肚子,但摸了下口袋,空的,连个硬币都没翻着。 口袋里明明有钱的,估计是周末洗衣服的时候被陈月琴拿走了……许释心里憋了口气,拉开门,探头喊了声:“妈。” 陈月琴没理,估计是没听到。 她又拔高了音量:“妈!” 陈月琴瞪她一眼:“一大清早要死啊!喊什么喊!” 许释深吸一口气:“给我点零花钱可以吗?” “钱钱钱,开口闭口就是钱,我看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吞金兽!”陈月琴一边嘟囔一边抽了张纸币出来,语气带着火,“五十够不够?” 不等许释接过来,旁边的许康安一把抢了去:“吃个早饭要这么多钱,难不成吃的是金子啊?”说罢,他从口袋里换了张二十块的出来,不情不愿地拍在桌子上,“给给给。” 许释懒得和他们在这种事上计较,将钱收好,到玄关处换鞋。 那帮牌友不知怎的又把话题转到了她身上。 “老许你们俩就知足吧,许释从小到大成绩那么好,中考直接保送进了重点高中,给你们省了多少心。” “是啊,哪像我家那臭小子,天天就知道给我惹祸!” “还有我家那个,成绩吊车尾,吵着要去补习班,那地方简直烧钱啊!” 许释中考那年,县里破天荒地推出了保送政策,安尧一中得到了十个名额,根据前五次大型考试的总成绩排名,许释最后以全校第三名的成绩被保送到安尧高中。 “也就那样吧。”陈月琴哼哼道,脸上明明已经挂上了得意的笑,但还是习惯性贬低许释几句,“在你们面前装得人模狗样的。再说了,我可没少给她操心,升初中那会儿,就为了给她找个好点的环境,我和老许……” 许释换好鞋,迅速从这个让她窒息的环境中逃了出去。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那些纷扰和吵闹终于从她的世界中隔离出去。 安尧高中跟她家隔了三条街,步行十几分钟就能到。 这会儿雪下得更小了一点,雪花落在外套上很快就融化了,冬日的清晨总给人一种特殊的宁静与纯洁,道路两边的积雪还没有被完全清理掉。许释裹着厚厚的校服,撒欢似的踩在上面,留下一长串整齐的脚印。 她柔软的发丝被北风吹得凌乱,遮住小半张清秀的脸,她用手往耳后捋了捋,回头看着自己留下的“杰作”,心情不由得好了一点,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阳光穿云而出,衬得她唇红齿白,皮肤也更加光滑莹润,仿佛上好的羊脂玉,高挺的鼻梁与嘴角下颌连成漂亮的弧度。 她一路小跑着进了早餐店,热气扑面而来,睫毛上很快就氲了一层水汽,她搓了搓手:“张姨,还有没有油炸糕呀?” 油炸糕是安尧当地的小吃,油炸糯米酥皮包着红豆沙,许释平时倒没有很喜欢,今天却莫名想吃。 “来晚喽。”被叫作张姨的女人掀开帘子从后面出来,因为许释经常过来买早饭,两个人已经很熟悉了,她朝许释笑了笑,“五分钟前都被你们楼下晨练的李大爷买走了。” “好吧。”许释鼓了鼓腮帮子,“那给我拿一个豆沙包吧。” 张姨麻利地往塑料袋里装了个豆沙包,在许释付钱的时候,又眼疾手快地往她兜里塞了个茶叶蛋:“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多吃点,这就当阿姨送你的了。” 许释有点不好意思,抬手搓了搓鼻尖,想把茶叶蛋的钱一起付了。 张姨说什么也没要,推着她往外走:“快去上学吧,没看你们主任在外面查岗吗?可别迟到了。” 六点四十分,正是校门口最热闹的时候,少男少女们穿着统一的校服一窝蜂往里面走。 今天是周四,年级主任按照惯例站在外面,手里拎着个菜市场大妈同款大喇叭,扯着嗓子给大家灌心灵鸡汤—— “一日之计在于晨!一个个都给我精神点! “脚步都快点!有这闲聊的时间不如多背几首古诗,多拿一分超越千人懂不懂?” ………… 许释好不容易跟着人群进了校园,把豆沙包从口袋里拿出来,准备在进教室之前解决掉。 吃了几大口后,突然有人在后面拍了她肩膀一下。 “许释!” 许释把最后一小块面团塞进嘴巴里,上面沾着的豆沙很甜,她转过头,看见是好友赵思萱。 两个人是初三时认识的,那个时候关系就不错,进入高中又分到了一个班,在陌生的新环境里,大家都愿意和熟人待在一起,关系自然比别人更亲。 赵思萱钩着她脖子,心有余悸地道:“吓死我了,倪魔头刚才盯着我看了好半天,还以为他要喊我过去训话。” “倪魔头”就是她们这届的年级主任。 “对了。”赵思萱把书包拿下来,在里面翻了好一会儿,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我姑姑从云南带回来的鲜花饼,分你一盒。” “不许不要啊。”赵思萱知道她要说什么,直接把盒子塞到她手里,然后挽上她的胳膊,朝她弯眼,“和我不用这么客气。” 赵思萱家境好性格也好,经常会给许释塞些小零食吃。 “那谢谢你啦。” 两个人一起进了教学楼,这栋楼是高一高二合用,高一(2)班在四楼。 教室里已经到了不少同学,大部分在埋头补作业,许释刚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前面的男同学就转过来问:“学霸!化学作业写没写?” 男同学叫沈浩,一米八的大高个却被安排在第一排座位,性格大大咧咧的,和许释相处得还不错。 “写了的。” “快快。”沈浩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双手抱拳,“江湖救急啊!” 许释被他这副模样逗得笑了下,拉开书包在里面找到化学卷子:“给。” “多谢许女神救命之恩!” 许释本想先整理几道错题的,但抬头看了下时间,她连忙从桌膛里摸出值周牌,挂在胸前,匆匆往教室外面跑。 她是这周的纪律值周长。 这职位听起来挺厉害的,直白点说,就是查迟到管纪律的,碰见违规的就送他一张扣分单,要多得罪人就有多得罪人。 据小道消息说,扣分单和班主任的年终奖有着直接关系,所以每个倒霉被扣分的同学都少不了在老师那儿挨顿骂,最后那些同学又把火撒在值周长身上,嫌这些人不讲人情。 这个值周长不是许释主动报名的,当时实在没人愿意揽这破差事,班主任最后把这工作强加给了她。 她手下一共有四个组员,两男两女,四个人好像是初中同学,自动结成一个帮派,把许释孤立到一旁。他们早就摸清她性子软好说话,站了没几分钟就支支吾吾地说自己班级还有事情,得先回去一会儿。 许释抿紧了嘴角,确实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只能点头说好。 这会儿天上又飘起了雪,安尧冬天的风像是把利刃,每吹一下都在脸上刮得生疼。许释孤零零地站在外面,怀里抱着值周本,没几分钟,下巴鼻尖就变得通红一片,手指好像也有点僵硬,吸进去的空气是凉的,血液好像也跟着变凉。 早上出门的时候走得太急,忘记把围巾戴出来,许释只能拼命把脖子缩到衣领里面,手也收到袖子里面,像是只畏寒的小动物。 了十多分钟,校园里面已经没什么人了,许释在原地轻轻跺了跺脚,看时间差不多,刚准备转身,视线里多了个男生的身影。 他和其他同学不一样,好像不太怕冷,身上只穿了蓝白色的秋季校服,拉链松垮地拉了一半,露出里面的黑色卫衣,任由着寒风灌进去,甚至能看见他肩胛处突出的骨头。 许释眨了眨眼,看着那人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少年个子很高,身形瘦削落拓,他半垂着头,漆黑的短发遮住了一点眉眼,被风吹得有些乱,灰色书包随意挂在左肩上,整个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懒散感。 许释心口莫名颤了下,她眼睫低垂,薄薄的眼皮也跟着颤了起来,下意识掐了下手心。再抬眼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了,她甚至闻到了他身上若有似无的雪松气味。 很淡,带着几分清冽,就和这雪天一样。 她的思绪好像不受控制地停了几秒,轻柔的声线散落在北风中。 “同学?” 那人脚步顿了下,但没停,许释捏了下衣角,又尝试着朝他开口。 “同学,你迟到了。” 2 许释微低着脖颈,看见视线里的那双白色球鞋在她面前停下。 她眼睛眨了下,顺着裤脚一点一点向上看,第一反应是他好高好瘦。 平时总听沈浩在班级里嚷嚷说自己有一米八三,站起来比她足足高了一个头,可眼前这人比沈浩还要再高一点。 或许有一米八七吗?许释用眼睛当尺子估算。 好像是有的,或许会更高。 许释仰起头,在这样近的距离下,他原本藏在碎发下的面孔一点点展露了出来,她终于能看清他的样子。 他五官生得很漂亮,轮廓硬朗分明,虽然是单眼皮,但眉骨锋挺,瞳仁是纯黑色,卧蚕饱满,狭长的眼微微上挑,鼻梁高挺,鼻翼旁有被日光投射出的淡淡阴影,下颌线条流畅且凌厉。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的嘴唇,薄唇,淡淡的绯红色,唇形漂亮,就连嘴角的弧度都刚刚好。 刚才他身上那种懒散的气质减淡了许多,反而被阴沉代替,就像是暴风雨即将袭来之前,乌云密布天空的那种暗淡。 他的肤色冷且白,在黑色连帽卫衣的反衬下更是给他添了几分蔽不见日的寒。 许释紧张地吞咽了下,柔软的掌心被她掐出一个小小的月牙形,她磕磕巴巴地重复:“同、同学,你迟到了。” 那人垂下眼,浓墨般漆黑的睫毛压下来,眼下的阴影便重了几分,眸光里也多了几分让人猜不透的情绪。 “要扣分吗?”他问。 许释觉得自己的思绪变得好慢,心跳却在不知不觉间加快,脸上不知怎么就烧了起来。时间好像停了几秒,她终于点头:“对啊。” “那放我走行不行?”男生的声线很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风吹过,还混杂着几分哑。 许释感觉好像有电流从自己的耳膜中穿过,又顺着神经中枢传遍全身。 她的心变得乱糟糟的,就好像被小花猫抓乱的线团那样找不到头绪,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北风还在呼呼吹着,她刚捋好的发丝又不听话地掉下来,外面的温度明明低得不行,她却觉得身上热了起来,就好像有一团小小的火苗在她身体里燃烧、跳动,又冲动着向外叫嚣。 好像是看出了她的为难,男生勾唇笑了下:“其实我早上给老师发消息请过假的。” 他笑起来的样子莫名有些蛊,弄得许释手足无措,她嘴角抿得很紧,掌心泛起潮凉的汗,手中的本子也被捏变了形。 突然—— “现在能放我走了吗?”男生又问了一遍。 和之前不同,这次他的语调带了些恳求的意味,听着就让人心软的那种。 许释有些受不了,只好点点头,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走吧。” 男生没再多说话,越过她往教学楼的方向走,被他带动的风里也有淡淡的雪松气味。 许释下意识地回过头,看着男生瘦削的身影。 他是真的很瘦,肩胛那里的两块骨头微微凸着,背有些驼,照下来的光线因为被教学楼前的屋檐遮挡了一点,也将他整个人分成两半,一半黑暗一半明亮。 但怎么看,都觉得他有些孤独。 许释的脸颊还烫着,连带着脖颈的温度也很高。这会儿的风比刚才又大了一点,终于带去些燥热,她在原地呆站了好几秒,直到那个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当中,她才回过神来,低头整理好手中的几张扣分单,准备回到班级。 各班已经做过值日工作了,教学楼前的雪都被推到两边,露出光秃秃的冰面。 许释小时候在冰面上摔过,所以一直怕滑,每到冬天走路都会非常小心,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在地面上,每迈出一步心脏都要小题大做地跟着收缩一下。 终于挨过这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白雾在空中飘荡。 他们这栋教学楼设计得有些奇怪,靠近门口的位置有一小块拐角,从外面进来的人看不见那里,就经常有男生躲在这里吓人。更倒霉的是,半个月前这里的声控灯坏掉了,学校一直没派人来修,光线昏昏暗暗。 许释攥了攥指尖,刚走进去没几步,视线里却又出现了那双白色球鞋。 几分钟前刚刚见过的那双。 许释心一紧,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一点距离,视线慢吞吞往上移,那件黑色卫衣的领口好像比刚才更松了一点,深陷的锁骨露了一半,再往上是颀长的脖颈、突出的喉结,还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隐约在跳动,蓬勃又鲜活。 她有些好奇,却只敢在心里发问。 这人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呢?不去上课吗? 心跳又开始变得剧烈,许释用手轻轻压了两下,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脑后,想着快点回到班级。 脚步还没迈出去,那道清冷的声线突然在她头顶响起—— “同学?” 许释心一惊,悄悄瞟了一圈,在这逼仄狭小的空间里好像只有他和她。 她停下脚步,手指在身侧蜷了蜷,转过身,和他四目相对。 早读时间已经结束,走廊里一片安静,连微弱的脚步声都没有。 就在许释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莫名其妙的时候,对方却在一片昏暗中开了口,嗓音混杂着笑意:“想了想,还是不要撒谎比较好。” 许释轻轻皱了下眉头。 男生倾身的幅度大了一点,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她在他眼中看见自己小小的倒影,又听见他问:“如果就这么放我走了,被倪魔头他们知道,你会不会受到惩罚?” 许释脑袋有些沉,迷迷糊糊地点了下头:“好像会。” 其实她也不清楚。 然后,他就又笑了下:“那可不能拖累了你。” 他直起身子,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声音懒懒散散的:“我没和班主任请假,把扣分单给我吧。” 许释盯着他看了几秒。在这种环境下,他的眸光更加深邃了一点,眼皮漫不经心地耷拉着,极其有耐心地等她下一步动作。 以为她没听懂,他叹了口气:“刚才是骗你的。” “我知道。” “知道还放我走啊?”这次他笑得有点坏。 许释没说什么,牙齿在唇内细肉上轻轻咬了下。她低头抽出一张空白的扣分单,把本子垫在下面,刚才在外面站的时间好像有些久,她的手指还有点僵,费了点力气才把水笔的盖子打开,笔尖停留在姓名那栏,两道声线碰撞在一起。 “你叫——” “魏宴然。” 许释下意识地“啊”了一声,他以为她是没听清,又不紧不慢地重复了一遍:“魏宴然,我的名字。宴会的宴,当然的然。” 许释点点头,一笔一画把名字写在上面,字迹工整干净,就像她这个人一样。 “班级呢?”许释问。 “高一(9)班。” 她的笔尖不受控制地顿了下,因为有两个年级挤在这栋楼里,所以教室排列非常紧凑,走廊两侧都有班级,而九班就在他们二班的正对面。 “怎么了?”好像是注意到了她的异常,魏宴然出声问。 “没事。”许释有些支支吾吾。她收回不该有的思绪,把该填的地方都填好,快速在值周长那一栏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将扣分单递了出去。 魏宴然伸手来接。许释这才注意到,他不仅样貌出众,手也是好看得过分,指节修长又分明,带着很强的骨骼感,手背上有青筋凸起,像是山脊一样起起伏伏,右手虎口处还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他低垂着眼睑,神情又藏在了黑发之下,过了两三秒,许释听见他的声音飘进耳朵。 “许释。” 他的指腹在她的名字那里轻轻摩梭着,好像只是不小心叫了出来。 但许释的心脏却猛然缩了下。 以至于后来过了很多年,她都能记得魏宴然第一次叫自己名字的这个场景。 低低的笑声从他喉间冒出来,扣分单被折叠起来,夹在他指节当中:“很好听的名字。” 许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两秒,早自习的铃声响起,于是她匆匆丢下“谢谢”两个字,转身朝着楼上的班级跑去。 她跑得好快,甚至路过倪魔头的时候都忘记了和他打招呼,直到在座位上坐下,她加速的心跳都还没平静下来。 赵思萱和她的座位隔了一条过道,压低声音提醒她:“今天早上要默写古诗。” 许释把值周牌塞进书桌里,拿出默写纸,往赵思萱那边偏头:“写哪首啊?” “《氓》。” 许释没再说话,朝她悄悄比了个“OK”的手势。 教室里一片静谧,只有笔尖在纸上摩擦过的“沙沙”声。写到某句的时候,许释的笔尖停了下,熟悉的心悸感又蔓延上来。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 她的脑中不受控制地跑出来三个字。 默写结束后,许释盯着桌面上的草稿纸发呆,还在回想早上发生的一切。 好像有股神秘的力量控制了她,她扭头从书包里拿出上个周末新买的日记本,翻开第一页,提笔在上面写了几行字。 2017年12月7日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 笔尖停顿片刻,一直在她脑海里徘徊的那三个字也被写在了下面—— 魏宴然 当时的许释并没有意识到,当她在诗句里想到他名字的那个瞬间,命运已经给足了她暗示。 1.隐忍倔强少女遇见飞扬不羁少年,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处处都是遗憾、错过,少女藏在日记里的爱终究无解…… 许释曾经以为魏宴然是她的救赎,但最后却发现,他是让她坠落的深渊。 他的接近是蓄意为之,却引得她深陷其中,在暗恋他的那段青春岁月,她好像把一辈子的难过都用完了。 2.小众但宝藏的校园暗恋虐文,细腻催泪的少女心事引发无数读者共鸣,评论真情实感,大型落泪现场! 3.作者精心撰写全新万字番外,实体书独家收录,讲述回忆中的错过以及if线的释怀。 4.随书附送精美赠品: ①四季心事卡·“这世上有很多春秋冬夏,你愿意陪我度过吗?” ②祈愿御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