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飞行/长青藤国际大奖小说书系

作者简介

内容简介

一 飞行 仿佛一个人造的魔法愿 望，飞机开始升空了。 飞机爬升到蓝天的怀抱 里时，坐在机舱里的男孩紧 紧地抓着座椅，屏住了呼吸 。弗雷德沉着下巴，神情专 注，手指随着身边飞行员的 动作而微微抖动：操纵杆， 油门。顺着下方亚马孙河的 一个拐弯，飞机震颤着加快 速度飞向渐渐西沉的落日。 它正朝着水上城市玛瑙斯飞 去。在弗雷德的眼中，这架 六座飞机的倒影就像一个黑 色的小点点，映在下方广阔 无垠的蓝色河面上。他拂去 遮住眼睛的头发，将额头贴 在窗户上。 在弗雷德的身后，坐着 一个女孩和她的弟弟。两人 有着一样的八字眉、棕色的 皮肤和长长的睫毛。女孩在 机场的时候显得很羞涩，直 到上飞机前的最后一刻还紧 紧地抱着爸爸妈妈。此刻她 正盯着下方的河水，轻声地 哼着歌，她弟弟则使劲儿想 吃座位上的安全带。 再往后一排，独自坐着 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孩，她金 色的长发垂到腰际，衬衫领 子耸到了下巴底下。她不停 地往下拉着领口，做着鬼脸 ，死活不往窗外看。 他们刚刚飞离的那个小 机场，尘土飞扬，几乎像废 弃了一样，在巴西强烈的阳 光下，只有孤零零的一条柏 油跑道。弗雷德在表哥的坚 持下穿上了校服和板球毛衣 ，这会儿待在这个闷热的、 不透气的机舱里，他感觉皮 肤里面就像在被慢慢地炙烤 着。 引擎鸣鸣地响了一声， 飞行员皱起眉头，轻敲了一 下操纵杆。他已经上了年纪 ，一副老兵派头，鼻毛茂盛 ，灰色的八字胡翘得就像要 抵抗地心引力。他轻推油门 ，飞机骤然升高，钻入了更 高的云层。 等到弗雷德开始担心的 时候，天已经快黑了。飞行 员打起嗝来，起初还很小声 ，很快就剧烈起来，打个不 停。接着，他的一只手抽搐 了一下，飞机突然开始往左 倾斜。有人在弗雷德身后尖 叫起来。飞机摇摇晃晃地偏 离河道，飞到了树冠上方。 飞行员咕哝着，喘着气，往 回拉油门，让引擎慢下来。 他咳嗽了一声，听着像是噎 住了。 弗雷德瞪着这个男人—— 男人的脸色正变得跟他的胡 子一样灰。“你还好吗，先 生？”他问道，“我能做点什 么吗？” 飞行员拼命吸着气，摇 了摇头。他把手伸到控制面 板上，关掉了引擎。轰鸣声 停止了，飞机的机头往下坠 去，下面的树林扑了上来。 “怎么回事？”金发女孩 尖声问道，“他在干什么？ 快阻止他啊！” 坐在后排的那个小男孩 尖叫起来。飞行员抓住弗雷 德的手腕，紧紧地握了一下 ，便一头扑倒在控制面板上 。 几秒钟之前看起来还那 么可靠的蓝天，崩塌了。 二 绿色的黑暗 弗雷德一面狂奔，一面 在想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不过他又想，死亡肯定要更 安静一些，而现在，火焰的 轰鸣和他自己的血液正震颤 着窜过他的手和脚。 夜是黑色的。他一边跑 着，一边试图喘口气喊救命 ，可是喉咙太干了，吸满了 灰尘，喊不出来。他把一根 手指捅到舌头后面，强迫自 己吐痰。“有人吗？救命啊 ！着火了！”他喊道。 火苗呼呼地回应着。在 他身后，一棵树上冒出了一 大团火焰。空中还传来一阵 隆隆的雷鸣。除此之外，再 没有别的回应。 一根着火的树枝断裂开 来，喷出红色的火舌，瀑布 般的火花随之倾泻下来。弗 雷德猛地跳开，跌跌撞撞地 退回到黑暗中，脑袋撞上了 什么硬硬的东西。那根树枝 正好掉落在他几秒钟之前站 立的地方。他吞下从喉咙里 升上来的胆汁，比之前更快 更疯狂地跑了起来。 有东西掉在他的下巴上 ，他低头一避，拍了拍自己 的脸——只是一滴雨。 雨来得又急又猛。雨水 把他手上的烟灰和汗水混合 成了焦油似的东西，不过火 也因此开始熄灭了。弗雷德 由狂奔变成慢跑，接着停下 了脚步。他喘着气，呛咳着 ，看向来时的路。 那架小飞机掉落在树丛 中，冒着烟，不断地把灰白 的烟团送上夜晚的天空。 他晕晕乎乎地、绝望地 瞪着四周，可一个人也没看 见，一点人的动静也没听见 。周围只有脚边生长着的蕨 类植物和高耸入云几百英尺 的树木，还有鸟儿惊慌的俯 冲、尖叫。他使劲儿摇摇头 ，试图甩掉回荡在耳朵里的 飞机失事时的轰鸣声。 他胳膊上的汗毛都烧焦 了，散发着一股鸡蛋味。他 用手抚摸额头，发现有一边 的眉毛也烧焦了，手指一摸 就蹭下来一些，他随手抹在 了衬衫袖子上。 弗雷德低头看看自己。 一条裤管从裤腿往上裂到了 口袋处，但好在并没有伤到 骨头。后背和脖子上有一阵 剧痛，这让他觉得胳膊和腿 特别遥远，仿佛已经不是自 己的了。 P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