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血质和抑郁质

多血质和抑郁质
作者: 柏君
出版社: 哈尔滨
原售价: 48.00
折扣价: 29.76
折扣购买: 多血质和抑郁质
ISBN: 9787548470366

作者简介

柏君 长佩文学城签约作者 有很多的天马行空,还有一点点的拖延症 对生活不苟且,对写作不将就 新浪微博:@柏了个君

内容简介

>>>片段试读<<< ①魏丞禹的怦然心动 运动会半天就结束,下午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去唱KTV。 岑筱去深圳看父母了,不多时拍来几张风景照。魏丞禹把照片双指放大,透过反光的玻璃,看到岑筱背着书包,举着手机很认真的样子。岑筱知道自己很可爱吗?魏丞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礼尚往来,拍了张单方面失恋的王栋唱《洋葱》的照片。 “最角落里的我,笑得多合群……”王栋唱得声嘶力竭,魏丞禹从中艰难寻找主旋律,又忍不住想,如果洋葱是层层叠叠,那一直坐在角落的,经常对着窗外发呆的,背后有很多故事的,有时候好像也不是很开心的岑筱,如果把他的心思一层层剥开,他会在想什么? 有我吗?那得有我吧?魏丞禹这么自信地认为。 一曲完毕,李旭洋长舒一口气,立刻把王栋的麦克风抢过来,递给魏丞禹:“你的你的你的,别看手机了,和女朋友聊天呢?”王栋的情感远大于技巧,令他十分痛苦,并且魏丞禹唱完以后,就轮到他唱《Snow halation》了。李旭洋心里是十分期待的。 魏丞禹三心二意地唱了首《透明的你》,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探究什么,想要捕捉什么。最后只把话筒给李旭洋,让他得偿所愿。 这种难以言明的情绪与欲望,一直延续了整整一个月,直到一日放学前的体育课,魏丞禹被一只篮球痛击,鼻子下血流如注。 岑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焦急地扶他去医务室。 止血的时候,他仰着脖子,听到医务室的老师调侃岑筱:“慌什么。手都抖了。” 他跟着也想笑,是啊,慌什么,这么关心我? 止完血,他去找刘育华请假,岑筱则称自己要跟着一起去医院,在教室里等他。 魏丞禹闷着鼻子,于斜阳下走过长长的走廊。大家都在上体育课,此时格外安静。路过玻璃窗,他看到没有其他人的教室里,岑筱独自坐在他的桌子上,半仰着头发呆,被金色的光勾勒出一个模糊寂寞的侧影。 他忽然想到自己唱的那支歌,他终于找到可以给岑筱的形容词。 透明。 联想到难以捉摸,联想到易碎,联想到清澈与美好的一切意象,尽囊括在两个字中。 【你教我如何爱你,你的身份不明,感觉不定。】 少年丞禹终于明了自己的烦恼,是企图捞井里的月亮,捞不到,又怕马上天亮了。 明明近在咫尺,却又似镜花水月。 教我如何爱你? 但岑筱像心有灵犀般回过头,透过玻璃看到是他,就笑了一下。于是一切又从虚幻走向现实。 那一刻,他突然感受到了真实的心动。 ②新年一起放烟花(甜又萌) 既然魏丞禹不找我聊天,那我只能主动出击。我先又花费三天的时间,把数学作业基本写完了。 一大早,我在网上找他:“魏丞禹,你要借鉴作业吗?我数学写完了。” 我把我的数学卷子分门别类摆好,这样魏丞禹等会回复我要抄哪一张我都能立刻准备好。 不过等我收到他回复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Wcy:好家伙,你怎么写这么快。 小小:嘿嘿。 Wcy:你也用那个搜题软件了? 小小:什么软件? Wcy:哦,就最近新出了个软件,一拍卷子上的题就能出答案,王栋说他靠这个已经把作业全写完了。 他截了个图,分享给我:就这个。我还没试,你其他没写完的可以试试。 妈的,王栋怎么不教点好的啊! 我的寒假便在勤恳地写作业和看闲书中度过了两周,迎来了春节。大年夜的时候蒋阿姨在电视里放了春晚,人则坐在沙发上和老家的亲戚打电话,声音很大。 我在房间里上网冲浪,打开了和魏丞禹的聊天记录,想赶头班车祝他新年快乐。没等我在对话框里打上字,居然已经有新消息弹出来了。 Wcy:绿萝儿, 小小:? Wcy:有事没事?出来放烟花不? 我穿上羽绒服,握住手机,像握住通往快乐的对讲机,在蒋阿姨惊异的眼光中跑出了门。小区门口,魏丞禹和王栋一人拿了一箱烟花爆竹,王栋朝我hi了一声,我和他招招手,有点不好意思。 魏丞禹则朝我抬了抬下巴:“走走走,找好地方了。” 路上,魏丞禹和王栋在聊游戏,我走在魏丞禹的旁边。人行道的路灯斑斑驳驳印上米色的墙,就见一个黑影的手伸进另一个人影的脖子。 “哎我操——”魏丞禹一缩脖子,嚎了一嗓子,“干嘛呢!” 我抿着嘴没说话,把手拿了出来,揣回衣兜里。平时都不找我聊天。 但可能魏丞禹也没什么可以找我聊的,我人也没什么意思,又什么游戏都不懂。因此只是我单方面的无能狂怒。 他们找了一块广场前的空地,魏丞禹和王栋开始拆箱摆放,我要过去帮忙,魏丞禹把我挪开:“去去,你仰脖子看就行了。” 他们两个很默契,我意识到这可能不是他们第一次这样分工协作。 “你们以前也有过一起放烟火吗?”我蹲在旁边问。 “有啊,年年都。我俩小学就是同学了。”魏丞禹道,把东西摆在水泥地上,“唯一没有变的,就是我们小栋哥永远是班里的倒数第一。” 王栋踹了他一脚:“去你妈的,倒数第二的好意思说我。” 他们你来我往的,我看着很羡慕。要是能小学就认识魏丞禹的话就好了,说不定之后就不会受那么多欺负了。 “要是大鱼也在就好了哈。”王栋直起身的时候,突然说,“好久没见了。” “你不是说大鱼在办手续了么,高二转过来。”魏丞禹随口道,看了眼手机,“好久没见了。还有二十分钟零点,再等会。” 我们坐在广场的台阶上,我看魏丞禹和王栋打了局1v1,王栋赢了,魏丞禹就不打了,站起来。 我仰起头呆呆地看着他,魏丞禹却突然恶劣一笑,俯下身,把我羽绒服的帽子一收紧,对着王栋:“看看看,是不是很像小企鹅。” 两个人哈哈大笑。我穿着白色的羽绒服,要站起来起来据理力争。但是因为冷,坐着的时候把腿也藏在了外套里,因此像个不倒翁往后仰去。 “诶——”目光里,我看到魏丞禹的神情瞬间很惊恐,一秒后我仰在了草地上,看到黑色的天空。 “摔着没?”魏丞禹的脸出现在画面里。斑马很忧虑。 我呼吸着冷而清新的空气,安静地看着他:“没有。” 之后我们便没有说话了,他突然隔着羽绒服的帽子搓了搓我的脸颊,然后把我拉了起来。 “还有三分钟零点了。”我起来以后看了眼手机,善意地提醒他们。 “好,我和小栋哥点火。”魏丞禹道,“绿萝儿,最后十秒报个数。” “10,9,8……”我对着手机,干巴巴地倒数,三米外魏丞禹和王栋手里捏着火柴盒,已经完全准备好。 “3——2——1——” 不止我们一处,天空像盛开的花田,祝福的星火洒落在广袤深厚的大地上。 “新——年——快——乐——”仿佛落下的星光是冬天的初雪,王栋像只猩猩兴奋地绕着广场跑了一圈,张开手臂狠狠地拥抱住魏丞禹:“老魏,新年快乐——” 我站在旁边,此时此景,也不禁张开了双臂。如果没有人抱我,那我就装作自己是一架准备滑翔起飞的双翼机。 魏丞禹抱住了我,甚至把我抱离了地面,转了一圈:“新年快乐——” 放下我后,他大概是伺机已久,把冰凉的手伸进了我的脖子:“哈哈哈哈——” 但是我并没有和他计较,甚至旧账也一并勾销,只是跟着在满天星火下笑得很开心。 ③魏丞禹给岑筱抓企鹅公仔 神志被切分成了两半,北半球清楚记得魏丞禹那时候说的接受不了,南半球想的是他对我笑,抱我,牵我的手,把外衣盖我身上,送我一个泡泡枪,一盒很好吃的饼干。 我早该明白的,我一定会喜欢魏丞禹的,还有谁对我这么好吗,没有人了。 为什么要对朋友那么好啊,你这是在引祸上身。我不由抱怨。心中许多念头挤在一起,像发生了很严重的交通堵塞。 “我说——”我的脸又被一只手捏住了,“去哪玩?电玩城玩不玩?” 我被迫看向魏丞禹,但又很快地把目光转走,因为做贼心虚。 我说:“玩。” 那只捏着我的手随即松开了。我们步入五光十色的电玩城,进门是两排的娃娃机,有一两对情侣站在那里抓娃娃,还有些小朋友在里面的机器玩耍,出票口吐出很多票。 我心不在焉,压根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些什么,然后肩被拍了拍。 魏丞禹边拍边激动地说:“诶你看,好多小企鹅。”他说,“你的同类都被丢进去了。” 我定定神,终于看清楚了面前这台娃娃机里是什么。都是毛茸茸的小企鹅,东倒西歪睡在里面,像宿醉未醒。 “可爱吗?”我下意识摇了摇机器操纵的把杆,问。也许你会觉得小企鹅可爱吗?会觉得我有点可爱吗? “挺可爱的啊。”他说,开始掏口袋摸钱,“我来逮一只。” “啊……很难抓到的吧。”我说,我看见了旁边在玩抓娃娃机的人,都是两手空空。 “抓得到。”魏丞禹走到最近的兑币机,把红色的纸钞放进去,语气很笃定:“只要我花的钱足够多。” 兑币机开始疯狂地下落游戏币,叮当作响,稀里哗啦。很像神明在显灵。我又想要许愿,可是愿望太多,等我想好要先许哪一个的时候,硬币已经掉完了。 请让魏丞禹吊起一只小企鹅。我只得马后炮道。 娃娃机欢快的音乐声里,我站在旁边指挥:“往后一点点……差不多了吧。” 我不是掐吧眼,指挥很准。魏丞禹一掌拍下按键,我们一起看玻璃箱里爪子降落在小企鹅身上,小企鹅被抓住,小企鹅悬空,小企鹅又脸朝地掉下去。 重复了五六次,小企鹅面朝下摔了五六次。我很担心魏丞禹一只小企鹅也抓不到了。 “你跟你的同伴商量一下,与其呆在玻璃箱里,不如挂在书包上风吹雨打。”魏丞禹一边投硬币一边和我说。我想如果我是企鹅应该还是会选择呆在里面。 我偷偷看远处的一对情侣还在进行不懈的尝试,女孩子因为玩偶掉了下去,一掌拍在了旁边男生的肩背上,感觉很疼。但是那个男生被拍了一掌却笑得超级开心,好像被人喂了一勺蜜。 “诶我觉得快了,这两只企鹅拉小手了。”又很多次以后,魏丞禹示意我快看,一边往机器塞硬币。 娃娃机里,有两只企鹅因为魏丞禹疯狂的尝试挨在了一起,距离出口很近。 我很紧张,突然有“就在这一抓”的预感。 “应该……差不多……就这里。”我说。我绕着娃娃机跑了一圈,看到里面的小企鹅一动不动,像等待命运的降临。 “啪”一下,魏丞禹拍下了确认的按钮,银色的爪子晃晃悠悠下降,抓住了小企鹅,又缓缓升起。 这一抓真的很稳,大概是魏丞禹给的足够多了,爪子没有在中途松开。但是本来应该只抓一个的,没想到另一个的挂链勾在了上面。银色的爪子像直升飞机,下面的小企鹅一个抓着另外一个,飘飘忽忽往出口飞去。 我屏住呼吸,瞪大双眼,见证了爪子张开,两只小企鹅一起被营救成功,掉了下去。 娃娃机开始播放中标的音乐,魏丞禹弯下腰,从出物口拿出了企鹅叠叠乐,递给我看:“两只!” “两只!”我重复。 “一人一只!”他说,把两只企鹅捏了捏,递给我其中比较胖的一只。 还剩下了一点硬币,魏丞禹说饿了,全部扔进了推币机里,吐出很多票。他把票存在了卡里,再把卡给我,说下次再来。 我说好的,郑重地收下。 ④魏丞禹雨夜告白(极限拉扯) 空气中带着潮气,好像又要下雨了。今年的黄梅天格外长,好不容易结束以后又开始迎接台风,一个接一个。 我加快脚步往回走,手机又响了两回,都是魏丞禹的电话。我干脆关了机放回口袋。 风逐渐大起来,吹得一身凌乱,差点以为要变成断线风筝飞起来。好不容易到家,蒋阿姨已经睡了,在玄关留了一盏灯。 我脑中一片空白,按流程洗完澡,然后埋进被子里。 天知道刚刚听到那句“喜欢你”心里是何种体会。幸好下意识觉得不可能,而且王雪滨后脚就打来了电话,所以甚至没来得及当真开心,就被澄清了真相。 我与黑暗同床共枕了一会,翻出手机重新开机。一边想责怪为什么要找我开这种玩笑,一面又觉得自己实在很自作多情。又想到图书馆那一天,魏丞禹祝李旭洋早日找到女朋友,还承认自己也想脱单。 以后我们两个还是一个学校,我应该有幸可以看他念书学习,看他新交许多朋友,看他……谈场恋爱。 他对普通朋友都这么好,对女朋友会更好吧。唉。 手机亮了屏,冒出来很多条消息提醒,还有很多未接来电,都是魏丞禹。 最后一条短信是二十分钟前:我在你家楼下,你在家吗?有话想和你说。 我一个激灵跃起身,望向已经开始下雨的窗外。 若是晴好的夜晚,此刻我定会请他打道回府,但现在外面是一片漆黑,混合着风声和雨声。 我跳下床草草换了件衣服,拿了把伞出门。 我下楼去开门,喊:“魏丞禹……?”突然发现,虽然他平常千姿百态喊我,但我甚至都很少喊他的名字。 魏丞禹站在玄关能避雨的暗处,怀里抱着什么,朝我走过来。 我把伞撑起来,看他半边头发被打湿了,有一点狼狈,根据短信的时间推断,等了起码二十分钟有余。 我有点愧疚和心疼:“你就不能按门铃吗。” 他低头看我:“房间都是暗的,我怕打扰了你休息。” 我问:“那我要是真的休息了,没看到那个短信呢?” 他说:“那我也不是傻的,最多再站两小时就回去了。” “……你到底来找我干什么?”我说。 他把怀里遮得很好的东西递给我。我借着檐上那盏小夜灯看清,是在冬天时借给他的那本《情书》。 魏丞禹低声说:“一直没有找到时机还给你,今天带过来了……” 我闻着闷湿的水汽,一下子呼吸不过来。那时候把这本书借出去,就从没想过还要拿回来。甚至暗自窃喜,觉得四舍五入是给魏丞禹送了份情书。 我朝他尴尬地笑了笑:“不用,我送给你了,你收下吧。”拜托,请你收下吧。 魏丞禹摇头,说:“我已经看完了,你的就是你的……” “我说,不要还给我,送给你了!”我捏着伞柄往后退了一步,靠到墙,退无可退。 他却恍若未闻,一手抢过伞,试着把书往我怀里塞,比我想象地还要执拗。 我们无声地对峙。最后虽然我万般不情愿,还是让他得逞。 这一本《情书》兜兜转转终究还是回到我手里。 我攥紧了书,装得平静问:“还有事吗?” 魏丞禹顿了顿,说:“今天晚上吃饭,他们在玩游戏,我抽到的大冒险是向通讯录第一个人打电话表白……” “嗯!我已经知道了,你不用解释了。”我打断他的话,强弯起嘴角做掩饰,语气竟因此变得如此轻快。 “嗯……”魏丞禹磕绊了一下,“我还没说完……” 我抱着书,眼眶还是孵出眼泪来,同雨水在这个潮湿的夜晚一道蒸发。压抑一整晚的情绪终于因为没有宣泄的刀口,兀自膨胀,野蛮生长,然后“嘭”一声,爆炸了。 突然清醒意识到,对我来说,青春自然不会永驻,夏天也不是无尽的,甚至大冒险的一句“喜欢你”,都没办法听到魏丞禹亲口和我说。 我后背贴着墙,胡乱地想,想到妈妈微博上那场给妹妹置办的豪华百日宴,想到我呆在阴影里,她说“不卫生”。明明都是秋天冬天的事情,可是我站在夏天里突然回想起来。 其实我都记得,我记性很好,什么都能记得,三个字也能记得。 为什么魏丞禹连一本书都要还给我啊,是也觉得不卫生吗? 雨越下越大,他正要继续说什么,我半垂下头,小声道:“你真讨厌。”他就应该离我远一点,这样我才不会有非分之想。 毕竟想象和意淫只有一线之隔,但想象的时候,也有真的可以得到的错觉。 魏丞禹顿了顿,问:“……你在哭吗?” 看见了还要问。我恼火道:“没有,再见。” 他的动作一下子局促起来,先把伞换到了左手,要来抹我的眼泪。我不耐烦挥开,下一秒他把伞丢了抱住我。 我们两个都只穿了短袖,他抱得很紧,比我高的体温迅速传导而来。 魏丞禹一只手箍住我,一只手摸我的后脑勺,揉了揉我的头发,像在摸小狗或小猫柔软的皮毛。 “我前面还想说……”他接下去讲。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看不到脸,但我感觉他在紧张。 “虽然……‘喜欢你’是大冒险要说的话,但是也是我的真心话……我……确实喜欢你很久了。”他说,“诶,虽然……我不是你理想型,但你能不能考虑考虑我?” 我心跳得很快,以为是在梦里,越过他的肩膀看到我的直柄透明伞掉在地上,伞面朝地,像湖里一艘无篷的船,雨点落下来,蓄了好多水。 我刚一动,魏丞禹越发用力把我按在怀里,突然感觉到他手在抖,原来是这么紧张啊。 我问:“你没有骗我吧?” “我为什么拿这种事开玩笑?”他说。我就笑了,把脸埋到他怀里,希望以后可以多做几个这样心想事成的梦。 他的脑袋也压下来,问:“你……你愿意吗?” “愿意什么?” “愿意……和我谈恋爱。” “愿意啊。” “真的假的?”他问,“确定?没骗我吧?” “我为什么拿这种事开玩笑?”我把这句话奉还,把脸继续贴到他怀里,像很多次臆想的场景那样,我被整个地抱住,这一瞬间终于实现了。 雨更大了。我抬起头,把下巴搁到他的肩膀看外面:“这个叫什么,瓢泼大雨还是倾盆大雨?” 雨如幕,又稠又密,把万事万物包裹。雨声轰隆,檐下这一块站着我们两个,贴得严丝合缝,像世界上最后一块夹心饼干。 他说:“泼盆瓢大雨。” 我噎了噎:“有病。”然后两个人一起笑。 笑完,他问:“你看过《雨中曲》吗?” 我说看过,他就说:“我现在很想那样在雨里跳舞。” 我下巴抬了抬,指快成蓄水池的透明伞:“送给你了,拿去跳吧。” 但他没有动。 我抬起头看他,他的眉眼落在我眼里。我们有无数次对视,这大概是最有默契的一次。 魏丞禹又低头,动作不是很利落,也许内心在挣扎,进度抵达约六成。 我手臂勾住他脖子,完成剩下四成。 我们的嘴唇贴到一起。 原来经常生气的人,头发一直如针刺的人,嘴唇也是软的啊。 ⑤魏丞禹教岑筱骑自行车 下课走出教学楼,果然下雨了。天已大暗,我们走出十米,背后的建筑还挣扎着灯火通明,风呼啸而过,弘毅楼和知行楼中间有两个巨型的拱门,此时形成了天然风洞。 刚下完课的最后一批学生被吹得睁不开眼睛,东一个西一个,路一旁停靠的自行车发出一声巨响,如同多米诺骨牌连成片倒下了。 魏丞禹的发型又被吹乱了,他半眯着眼说:“我就说今天要下雨吧!妈的这风——”他撑开伞,又合拢:“哦我草,原地起飞,不行不行,撑伞走不动路,直接走吧!” 周围人东倒西歪砥砺前行,正要迈开步子,魏丞禹忽然把脱下的冲锋衣兜头盖脸压了过来,包好我,莫名其妙“哈哈哈”响亮地笑了两下,然后揽住我的肩膀:“好——出发!” 一抬头就会吃雨点,我干脆把头低了下去,看地上花纹的变化,先是柏油路,过桥是石砖,接着是人行道的混凝土地砖,最后是宿舍区的水泥地。一路风雨交加,但头顶的外套如屏障隔绝了一切。 我们在宿舍楼下降落,我把湿漉漉的冲锋衣放回他的脑袋上。 我说:“其实我也可以淋雨。” “啊?”他把湿了的刘海往后撩,理所当然道,“但我不想让你淋雨啊!” “唉!”我叹气,把冲锋衣扯了扯,盖住两个人,然后找到他的嘴唇,接了一个湿漉漉的吻。 他接完吻,马后炮:“现在倒不怕别人看到了。” 我说:“没关系,我用衣服盖住了,别人以为我们在看夜光手表。” 魏丞禹噗嗤笑,说:“上去吧,早点休息。” 我向后退了步,冒出一句:“谢谢。” 他什么都不懂,就下意识回:“不用谢。” 唉,我谢的是,其实我也可以淋雨,但你舍不得,所以要把外套脱下来盖在我头上。谢谢你,茫茫众生,对我尤其好。 周三下午没有课,我去听了学院举办的讲座,魏丞禹去打球了,吃完晚饭我们集合,一起去了车行。 经过两天半的大学生活,我发现有一个代步工具非常重要,尤其是周二下午两节课不在一个教学楼,中间间隔的时间只有十五分钟,我与罗秦雨连走带跑才堪堪准时抵达了教室。晚上吃饭也仅有半个小时,在教学楼之间穿梭就用了大半,如果再格外折返食堂就不够用了,如果有晚课,晚饭只能从便利店提前买好放在包里。 罗秦雨言:“严重影响本人生活质量。”已在今日下午购买好了自行车。 本人也有此意,但有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尚未处理——我没骑过自行车。 但没关系,对象声称自己会骑,且家里有一辆非常高级的变速自行车,经常骑出去溜达,经验丰富,一定把我教会。 他替我挑了辆外形朴素的:“哎呀,你就先不要那些花里胡哨的了,就弄一辆简单一点的吧。”我也正有此意。 我们一人一车,推着走到无人的空旷处,旁边是我上视觉传达设计的机房楼。周三下午和晚上全校都没有课,教学楼基本是空的,毋提此处,旁边是湖岸带,栽了柳树,草地和泥土一路延伸到素净湖。湖水一眼望不到头,不知道流转到何处。 魏丞禹把自己的自行车在树下停好,过来把我的车支起来,道:“其实挺好学的,就是开始一蹬脚,然后踩踏板。哦,最好重心在座位上,不要靠手压在把手上……” 我说:“这里好适合偷情啊。”然后搞突袭,啄了一下他的嘴角。 他不说话,只坐上车座:“我先骑一遍,你看着。”神情宛若被非礼,被我强行品出分娇羞,因此心中浮出一种快意,人性本恶。 我目送他脚一蹬骑起来,慢悠悠远去,在心里呼唤快回来,他就真的龙头一拧,又骑了过来。 魏丞禹停下车,一只脚支地,评价道:“还可以,挺好骑的,龙头稍微有一点紧。你记得不要骑到前面下坡的地方,不行就按住这里的刹车。” 我连连应下,坐上去,正准备骑,对象人却没有走,把手按在自行车后面上。 “你为什么要按我自行车的屁股?”我问。 他道:“这叫后座!我帮你按着,这样比较好保持平衡性。” 我:“你不信任我!” 他急了:“我是怕你摔着了!” 我兀自脚一蹬,车就向前滑去,听到后面他一声“诶”,前轮一开始有些打滑,但把龙头把稳就好了。我歪歪扭扭骑了三米,之后就变得稳妥。到了临近下坡的地方,本想刹车停下,但试着拧龙头拐了弯,还算成功,十秒以后又回到了魏丞禹身边。 我轻飘飘:“还可以吧。” 他很有条理,先把脚撑踢下去,让车停稳,然后一手把着龙头,一手扣住我的后脑勺。我们在安静的秋风里又接吻。 ⑥岑筱雨夜提分手(文中虐点) 鞭子抽下来时,突然想到贾政打贾宝玉,一派热闹。小厮们打了十来下,贾政嫌太轻,自己夺过去一口气狠命盖了三四十下。王夫人来抱住板子,又哭又劝,说“先勒死我,再勒死他!”之后其他人也来了,李纨听到贾珠的名字跟着放声大哭。最后是贾母,颤巍巍道:“先打死我,再打死他!”于是贾政也守不住了,叩求认罪。 轮到我挨打,房间里好安静。没有小厮通风报信,没有王夫人抱住板子,当然也没有贾母。爸爸抽了四五下,喘气问:“分不分手?”我答:“不分。”我也有讲话这么掷地有声的时候。他听完把皮带换了一个头,金属头跟着抽下来,疼的想死。我跪不住趴了下去,如同濒死的蟾蜍行跪拜大礼。爸爸再说:“跪好了!”我又立刻手臂一撑支起来,像一把自动伞,一按能展开,一按能收拢。如此智能和灵敏。 他可能怒得难以自抑,失去了准头,这一记挨完,觉得脑袋里的内容物都像被抽了出来,眼睛有几秒不能视物。我歪斜地侧躺着,像一条搁浅的鱼。视野里看到爸爸把皮带扔到了地上,“咚”一声像要穿破,而拖鞋似驶远的船。之后门也“咚”一声,地板跟着发抖。 我小口呼吸,觉得自己像案板上俎好的鱼,看到妈妈还站在旁边哭。我躺成一条血线,她站着,我们是垂直关系。 她开口呜咽道:“你造什么孽。” “你以为李梓珊为什么事业发展得那么好,那不还是有你爸爸!”妈妈跌坐到我身边,给了我很轻的一个巴掌,“你以为我靠杨一宁的名字,能做到现在的事情吗?如果我不是岑志勇的太太,我哪里踏得进那些圈子?” 她往后挥手:“这房子。”然后站起来跑去柜子,把几件衣服和包扔到我身上和眼前:“这些衣服和包!”又丢了两本书:“你的书!”见我无动于衷,妈妈又转身上楼去了房间。 过了会她把岑姝抱了下来,跪到我面前,颤抖着说:“你都不想想你妹妹的吗?她还这么小,就你过好日子?你让她怎么办?” 点点也害怕地在哭,妈妈捂住了她的眼睛,于是眼泪从手掌后面窜出来。她微微张嘴,露出嘴巴里很小的白色乳牙,喊:“哥哥。”怎么突然开窍了,发音很标准。 我移开眼睛,缓慢地吸了一口气。这下我择好了答案,她替我择好了答案。 最后蒋阿姨扶我上的楼,还拿来碘伏帮我消毒。因为只穿了件短袖,后背有几块地方稍微破了点皮。她一边涂一边小声嘀咕:“哎呦……怎么好这么打小孩子呢……”但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涂完浑身又冷又热,像喝完酒涌上的后劲,只比刚挨完打更疼。我哆嗦着掏出手机开机,看到有两条妈妈的未接来电,可能是为了喊我回家。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再尝试打电话给魏丞禹,还是熟悉的“您好……”就掐断了。然后反应过来,其实没有打电话的必要了。 我坐着发呆,因为躺下去会压到肿起来的地方,只会更疼。想到去年这个时候,刚刚高考完,夏天正式开始。考试、出成绩、填志愿、录取……只要中间差一步都不会在一个学校。我们为了在一起,明明已经耗费许多心思,做了很多努力。 约莫三四点的时候,雨又下大了。雨声的间隔里忽然听见小石子撞玻璃的声音,我以为自己听错了,过了十几秒又听到零碎的几声。 我得到暗示,立刻披上外套跑下楼,从玄关打开门没有人,再拿了一把伞辗转到客厅,推开玻璃门走到院子里。踩着潮湿的草坪跑过去,看到人站在院子门外,穿了件类似冲锋衣的外套,被雨水冲刷地发亮。 没等他开口,我心有怨气地问:“你怎么打电话都不接,我都找不到你。” “手机被摔坏了,今天好不容易翻窗跑出来的。”他回答,边说边朝我笑,“妈的太刺激了,从两楼爬下来的。” 我举着伞怔怔地看着他,魏丞禹见我不说话,问:“你们家也知道了?也不同意?你别紧张,我……” 我打断他的话:“还是算了吧。” 他脸上表情顿时凝固了,没有听懂般僵硬地问我:“什么意思?” “家里人都不同意,我也没有办法。”我朝他为难地笑笑,“就还是算了吧。” “你和他们说过了?”魏丞禹道,“我来说,你把院子门打开。” “说什么呢?说我们两个感情很好?”我抬头看他,看他的神情就知道自己说中了,“说了也没用,没有必要了。” 他提高音量:“没有必要?什么意思,所以你要和我分手?”他又把手从栅栏的缝隙处伸过来,用力攥住我的手腕,连雨伞都跟着晃了晃,“你别紧张,你相信我,把院子门打开,我去说。” 我说:“真的没有……” 他迅速打断我的话:“行,你不开院子门我翻过来,结果都一样。”说完真的手抓上栏杆,作势要发力。院子门比人高一头,拉杆顶端还有铁做的镖头,现在悬着雨滴泛寒光。 “你不要动。”我赶紧阻拦,威胁道,“你动我就进去叫人了。” 魏丞禹听到我说的话,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很难以置信的样子:“……你都不再争取一下的吗?” “争取什么。”我小声说,“你好幼稚。” 这个字眼好像让他生气了,他道:“对,我幼稚,我大半夜过来找你。爷爷两次住院,不行的时候都要我过去,要我下跪发誓认真学习,报效祖国,要我结婚生子……”他急得快语无伦次,“我两次都没跪过,腿都他妈差点被魏信楷打断了!” 我深吸一口气,小声说香菜,可惜他没听见。 魏丞禹催促我:“说话,你真的是认真的?你把话说清楚。” “认真的。我已经想好了。”我说,“你要是愿意,我们以后还是朋友,你有需要的地方就……” “谁要和你做朋友。”他回答。我便无话可说了。 我们一起沉默了几秒。“所以你因为家里人反对,要和我分手,是这个意思吗?”他问,“所以我永远比不上你的家人,你也从来没把我当成过家人,是不是。” 我顿了顿,点头:“是。”把伞收起来,透过门的缝隙递过去,“你撑伞走吧。” 他没有接,只说:“胆小鬼。” 我置若罔闻,把伞靠在旁边,转跑回了家里。 走回客厅,发现蒋阿姨正探头探脑地从洗手间出来,看到我立刻走过来小声急道:“你出去了?哎哟你这个伤口不能淋雨的啊,你去哪里了啊?也不怕你爸妈发现。”她唠唠叨叨,我大脑一片空白,觉得喘不过气,先越过她跑去洗水池干呕了两下。蒋阿姨见大事不妙,掉头就走,过了会帮我倒了杯热水过来。 我喝了几口拜托她:“蒋阿姨,能不能帮我看看外面人走了没有。如果没有……”忽然下定决心,“如果没走,你就让他进来。” 蒋阿姨有些为难,但还是点点头,又从伞架里抽出一把伞,打开玻璃门走到院子里去。过了会回来了,说:“没有人,但是我看门口有把伞就拿回来了。”她手里捏了两把伞,一把是她走出去用的伞,一把是我留在那里的那把透明伞。 我接过透明伞撑开。这把伞挡过雨,蓄过水,见证过很多瞬间。透过那层透明的塑料薄膜,看到蒋阿姨不甚清晰的面孔,看到黑暗里冷色的客厅,突然有一种恨意。这一瞬间我是真的有一点恨他,恨他为什么我说什么他信什么,恨他说好要保护我,怎么没有保护好我。 我蹲下来把伞上的雨滴擦掉,一楼的卧房门突然打开,露出妈妈的脸,她走过来说:“你在干什么?你爸爸都已经睡着了,想吵醒他吗?” “分手了,已经分手了。”我仰头看着她说,“不用担心了。” 这下我终于两手空空,一个都抓不住,一个也没得到,满身落魄,一片狼狈。 ⑦岑筱睹物思人 第二天星期五,上午我和Lucy在后期的办公室等导演小路一起来修片,下午我便打了招呼早退。明天就开始放元旦假期了,要趁今天把所有东西全部收拾搬到新的住所。 其实也就是些衣物和生活用品需要装箱,因为是一居室,从家里带出的大部分东西一直都封着箱没有拿出来过,倒是方便了现在直接搬走。 下午等搬运的工人走后,我开始打扫卫生,一直忙到晚上,累得睁不开眼,索性直接跳过了吃饭,匆匆洗了个澡就睡觉了。 第二天醒来,已是日上竿头。睁开眼是陌生的环境,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帘照进来,是个冬天难有的干燥温暖的晴天。 我糊弄完早饭,走进书房,打量那个觊觎很久的漂亮实木书架,现在一本书都没有,显得空落落。 虽然一直住在言葆庭家也不合适,迟早要搬走,但是书架就是用来摆书的,而我的那些书跟着不负责的主人也已经装在箱子里闷了太久,也该出来锻炼锻炼。 适逢今日天气晴朗,我把那几箱书拖到阳台,一本一本拿出来放在太阳光底下。《红楼梦》、《人生》、《围城》,几本村上春树的作品,然后是三岛由纪夫的作品集,中间夹了一本薄薄的,岩井俊二的《情书》。 我盘腿坐下,也跟着沐浴在阳光里,把这本书取出来。说起来高中的时候很喜欢看,之后就没有再看过了。 我信手翻了几页,正准备直接跳到末尾回味我最喜欢的情节,忽然从书里掉出了一张明信片。 凑近了看,正面是一片银白的雪原,倒与电影中渡边博子说“你好吗,我很好。”的场景略有相似。 我翻到反面,一时无言。 就像《情书》里一样,上面画了幅我的素描画像。 他还写了字: 【柏原崇和藤井树都不归你,不如考虑考虑我。】 好丑的字。 铅笔的痕迹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我对着光看了很久,看正面,看反面,然后把书小心合上放到旁边,抹掉眼泪。 ⑧两人久别后的初见(意外又惊情) 终于到拍摄前一天,要去捷费开准备会议。适逢前一天有拍摄任务,我和小路在片场通了个宵,六点多几个人在车里打了会盹,等我睁开眼才发现已经八点。九点开会,片场在郊区,过去要一个多小时。 我心急火燎叫了辆出租车,坐下后松了松围巾,举起手机的黑屏看了看:脸上敷着层粉,头发擦了点发胶,露出了额头——因为请的群演都是临时抓来的,要露脸的镜头客户不太满意,最后小路大手一挥:“Lino——上!”化妆师替我简单涂了涂,抓了抓头发,我就真的硬着头皮上阵了。幸好没有台词。 在市中心的最后一段路很堵,已经是八点五十分,微信里Lucy给我发消息:“我到了哦,陈育也到了,Linda在接待我们,还没看见马总。” 我坐在副驾驶位,望了望前方连绵的车流,最终决定就地下车,再扫了辆单车紧赶慢赶骑了过去。 十五分钟抵达目的地,还是迟到了。我把单车停好,一路小跑进大厦。大厅很热闹,有全家,星巴克,果汁吧,电梯间站满了等电梯的人。我站到双数楼层的队列,焦虑地注视三部电梯所在的楼层数字。有两部正在逐渐往下,一部在28层和8层都停了停,耽误了点时间,另一部早了几秒先到。我乘上去,按“28”的电梯层数。 上去的空档里,我打开微信,发现Lucy趁我骑车的时候发了一连串的消息: “卧槽!见到马总了!” “我为我之前鲁莽的言语道歉!!!” “[震惊][震惊][震惊]还挺年轻的!!!” “人也很高!!身材不错!!演爸爸屈才了!!” 我一路敷衍地滑到底,发现最后两条是: “问我们认不认识什么cenxiao,不知道两个字怎么写” 我读了读那个发音,觉得和本人的大名有点像。 她说:“我只能和他说,你要是说Jack,Tom,我能帮你找七八个出来,你说个中文名,我就不知道了。” 可我知道你的中文名叫卢诗宜啊。我一时语塞,走出电梯。 没想到28楼一整层都是捷费的,前台把我引到会议室,我走进去见到了所有熟悉的共事过的同事,也看到了Linda,和她握手打招呼,却唯独没有看见英俊的马总。 房间里暖气很足,我脱下外套,摘了围巾坐下,Lucy侧目打量我,调侃道:“哟,你今天形象很好的嘛。” “被抓去当群演了。”我小声问她,“人呢?” “哦,马总亲自去拿请我们喝的星巴克了。”Lucy道,“也去了段时间了,应该马上到了。我就给你点了香草拿铁哦。” 我点点头,弯腰从脚边的包里取出电脑,正好有人推门进来。 我先坐直身,把电脑摆好,余光看见了放到桌子上的星巴克纸袋,谢谢大方的马总。我再抬起头,准备站起来和他问好,并对自己的迟到抱以歉意。 他的眼中也还存着一点未尽的笑意,我们就这样四目相对。 那张面孔在我的梦境中日益模糊,但我却从未真正忘却。 现在他就这样站在我面前。 新生代作者 柏君 酸甜暗恋之作 双男主 青春校园 暗恋成真 破镜重圆 成长治愈 HE 夏天是无尽的,青春是永驻的,而有情人,就是会终成眷属。 魏丞禹×岑筱 实体新增万字独家番外《小面包和大列巴》 ★一册完结,新增独家番外。媲美《别装》双男主现代青春小说,“校园+暗恋+破镜重圆”热元素 ★文中金句“不知道十年以后全世界会增加多少亿人,希望有个人能在几十亿人海里,最喜欢我。最好存在这个人,最好这个人可以是魏丞禹。”“谢谢你,茫茫众生,对我尤其好。”等,被读者口口相传。 ★特邀人气画师绘制封面、内插图 ★典雅装帧:外封+内封,书名UV,封面、环衬采用特种纸,附4P彩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