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人间/欧·亨利短篇小说

作者简介

内容简介

“钱够用最好。但是，当你有了几百万，几千万 ——！” 她没有说完这句话，只做了一个手势表示绝望，“有 钱人的 生活单调得受不了。”她又往下说，“兜风啦，宴会 啦，剧 场啦，舞会啦，晚餐啦，财富多无非就来这一套，表 面看风 光无限，其实是层镀金。有时候，我香槟杯里的冰块 响都会 叫我发疯。” 帕肯斯塔克先生似乎听得津津有昧。 他说：“我一直喜爱书上报上写的、听人说的那 些有钱 人和时髦人的事。也许我多少有些羡慕富贵，但我更 多的是 想知道个究竟。我一直以为喝冷香槟是整瓶放在冰里 。不是 往杯里加冰块。” 姑娘乐得发现一阵出自内心的笑声，美如音乐。 她宽宏大量，解释说：“你不知道，我们这帮无 所事事 的人靠标新立异找快活。眼下流行往香槟里放冰块。 这办法 是一位鞑靼王子在沃尔多夫大饭店下榻时发明的。过 不久又 会兴出新名堂，不用这办法。这个星期就有一例，麦 迪逊大 道一次宴会上，每位客人盘子边放只绿色羊皮手套， 吃橄榄 时戴上。” “我明白了。”年轻人甘拜下风，痛快承认，“ 这些花样 只有你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懂，普通人不知道。” 姑娘略一点头，表示接受他认输，然后说：“有 时候我 想过，如果有一天我爱上了谁，那会是一个地位低下 的人。 他有工作干，不好吃懒做。但是，我的愿望仅仅是我 的愿 望，无疑我敌不过地位和财富的必然要求。现在有两 个人追 求我，一个是日耳曼某公国的大公爵。我估计他有妻 子或者 “我当晚班，还有一个小时才上班。”年轻人说 ，“我还 能再见到你吗？” “不知道。也许吧。不过我不会再心血来潮。我 得马上 走。要赴一个宴会，去包厢看戏。唉，无非老一套！ 你来的 时候注意到公园前面拐弯处停了辆车吗？一辆白色车 身 的车。” “车轮红色吗？”年轻人问，皱着眉若有所思。 “对，我一直坐那辆车。皮埃尔在车里等我。他 以为我 在广场对面百货公司买东西。你想想，连对自己的司 机也不 得不瞒，生活多么不自在。再见。” “现在天黑了，公园里不懂礼貌的人很多，还是 让我 陪一” 姑娘毫不含糊说：“如果你尊重我的意愿，请在 这条凳 上再坐十分钟。并非我认为你当真心怀叵测。你也许 早知 道，汽车上往往有车主姓名的首字母。再见吧！” 她迈着端庄的步子，迅速走进夜色中。年轻人眼 见这位 窈窕的人儿上了公园外的人行道，沿人行道往停着汽 车的拐 弯处走。这时，他不顾诺言，猛地站起身，借公园里 的树木 作掩护，沿一条与她的路线平行的线走，牢牢盯着她 。 走到拐弯处姑娘朝汽车看了一眼，没有上车，横 过马 路。年轻人躲在一辆停着的马车后，两眼不放过她的 去向。 姑娘上了公园对过的人行道，走进招牌灯光耀眼的那 家餐 馆。这家店装修十分简陋，除了白漆只有玻璃，顾客 吃饭便 宜却在众目睽睽下。 娶过妻小，但是妻子被他暴躁的脾气或者说残酷无情 逼疯 了。另一个是位英国侯爵，太冷冰冰和唯利是图，相 比之下 我觉得还不如那个魔鬼似的公爵。我怎么会把这些事 都告诉 你呢，派肯斯塔克先生？” “是帕肯斯塔克”年轻人轻声说，“你对我这样 推心置 腹，说真的，我觉得非常难得。” 姑娘细心打量着他，目光冷静、坦然，不失自己 的 身份。 “帕肯斯塔克先生，你在哪一行呢？”她问。 “行当卑微，但是我希望能有出头之日。你说你 可能爱 上一个地位低下的人，这话当真？” “完全当真，但只是有可能。你别忘了那位大公 爵和那 位侯爵。不说假，只要能中我的心意，无所谓地位卑 微不 卑微。” “我在家餐馆上班。”帕肯斯塔克先生道出了底 细。 姑娘稍觉意外。 “不是当服务员吧？”她用试探的口气问，“劳 动高尚。 不过呢，你知道，伺候人——给人当差和——” “我不是服务员，是收款员，在——”公园外两 人面对 的街对过有一块灯光耀眼的招牌，“餐厅”二字醒目 ，“我 在你看到的对面那家餐馆收钞票。” 姑娘左手腕戴着块小小的表，表带款式漂亮。她 一看 表，站起身，把书往腰间吊的一只亮晶晶网袋里塞， 可是书 大袋小。 “为什么不上班呢？”她问。P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