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特务政治
作者简介
\"丁易 原名叶鼎彝、叶丁易,现代著名作家、学者。曾任华北大学(现中国人民大学)中国语文研究室副主任,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民主报》总编辑。著有长篇小说《过渡》、中篇小说《雏莺》、杂文集《丁易杂文》、论著《中国现代文学史略》《中国文学与中国社会》等,尤其《明代特务政治》一书,是现代DY部专注讲述明代宦官特务干政弄权的引路之作,且其研究深入、严谨,信而有征,至今仍是研究明代政治的重要参考书。\"
内容简介
\"阁臣的任免 宦官操纵阁臣的进退,可以说是开始于朱祁镇时的王振,《明史·马愉传》有一段记载: 正统元年……时王振用事,一日,语杨士奇、(杨)荣曰:“朝庭事久劳公等,公等皆高年,倦矣。”士奇曰:“老臣尽瘁报国,死而后已。”荣曰:“吾辈衰残,无以效力,当择后生可任者,报圣恩耳。”振喜而退。士奇咎荣失言。荣曰:“彼厌吾辈矣,一旦内中出片纸令某人入阁,且奈何?及此时进一二贤者,同心协力,尚可为也。”士奇以为然。 杨士奇、杨荣在那时都是四朝元老,声势煊赫,而王振竟然敢当面表示要他们“倦勤”,其权威可想而知。后来王振虽然没有“内中出片纸令某人入阁”,但王振的力量能够这样办,就连这两位四朝元老也不能不承认了。 勾结宦官致身宰辅 从这以后,朝庭宰辅大臣致身内阁的,就几乎有一半是由于勾结宦官得来,如当时人所说:“近代宰相不由中人援引,则是营求而得。”而太监也特别联络那些不和他们捣乱的大臣,推荐给皇帝。像朱祁钰时阁臣王文,在掌都察院的时候,按治薛瑄之狱,想讨好王振,竟想坐瑄死罪。后又治中官金英纵家奴不法事,仅仅论抵家奴的罪。所以到后来推举阁臣,王文终于得到宦官王诚的帮助入了阁。而同时的阁臣王一宁也是得王诚的帮助入阁的。《明通鉴》卷二十六:“一宁之入阁也,以中官王诚辈尝受业,私相援引,遂致通达,士论薄之。” 这现象到朱见深时更为常见,当时都给事中李俊曾这样奏谏过: 今之大臣,其未进也,非夤缘内臣则不得进;其既进也,非依凭内臣则不得安。此以财贸官,彼以宫鬻财,无怪渔猎四方,而转输权贵也。 李俊所论是泛指当时一般大臣,至于内阁方面夤缘依附太监的第一个便是万安: (安)同年生詹事李泰,中官承昌养子也,齿少于安。安兄事之,得其欢。自为同官,每当迁,必推安出己上。至是议简阁臣,泰复推安曰:“子先之,我不患不至。”故安得入阁。而泰忽暴病死。安无学术,既柄用,惟日事请托,结诸阉为内援。 既“结诸阉为内援”,自然一切都得听命宦官,见了皇帝也不敢有所陈奏,如: (成化)七年冬,彗见天田,犯太微。廷臣多言君臣否隔,宜时召大臣议政。大学士彭时、商辂力请。司礼中官乃约以御殿日召对,且曰:“初见,情未洽,勿多言,姑俟他日。”将入,复约如初。比见,时言:“天变可畏。”帝曰:“已知,卿等宜尽心。”时又言:“昨御史有疏,请减京官俸薪,武臣不免觖望,乞如旧便。”帝可之。安遂叩头呼万岁,欲出。时,辂不得已,皆叩头退。中官戏朝士曰:“若辈尝言不召见。及见,止知呼万岁耳。”一时传笑,谓之“万岁阁老”。 既然自己不敢陈奏,于是一切陈奏便都委讫太监。后来有位阁臣尹直想请见朱见深计事,万安那时已是首相,便阻止他道:“往彭公(时)请召对,一语不合,辄叩头呼万岁,以此贻笑。今每事尽言,太监择而闻之上,无不允者,胜面对多矣。”就因为如此,所以万安自成化五年五月入阁,一直到成化二十三年十月朱祐樘即位后方被罢免,一共做了十九年宰相,这便是宦官撑腰的力量,不过被罢时却不大体面,《明史》本传称: 帝(朱祐樘)一日于宫中得疏一小箧,则皆论房中术者,末署曰:“臣安进”。帝命太监怀恩持至阁曰:“此大臣所为耶?”安媿汗伏地,不能出声。及诸臣弹章入,复令恩就安读之。安数跪起求哀,无去意。恩直前摘其牙牌曰:“可出矣。”始惶遽索马归第,乞休去。 和万安同时而稍后的阁臣,也是夤缘依附太监得来的还有两个:一是刘吉,一是尹直。 刘吉于成化十一年入阁,走的是贵戚万喜的门路。朱祐樘初年又勾结南京守备太监蒋琮及中官陈祖生,诬陷南京御史姜绾、孙纮、刘逊、金章、纪杰、曹玉等,台署为空,中外侧目。以后弹劾他的人虽然很多,但因为他能得宦官们欢心,所以总弹不掉。在内阁共十八年,当时人管他叫刘棉花,因为他越弹越起。一直到弘治五年方才罢去,出城的时候,“儿童走卒群指之曰:‘棉花去矣!’” 尹直成化二十二年才入阁,《明史》说他“性矜忌不自检饬”。这所谓不自检饬,便是指依附宦官。当时御史汤鼐就曾指名弹劾过他,说他“奸邪无耻,夤缘中官进用”。 朱厚熜时依附宦官起家的阁臣有翟銮和李时。他们两人都是北方人(翟是京师,李是任邱),和内庭宦官可以说是有同乡之谊,所以来往很密,宦官们也很帮助他们。如翟銮入阁,便完全得力于宦官的吹嘘,《明史·翟銮传》称: (嘉靖)六年春,廷推阁臣。帝意在张孚敬,弗与。命再推,乃及銮。中贵人多誉銮者,帝遂逾次用之。 宦官既然帮助他们,他们入了阁,自然也要帮助宦官。如朱厚熜拟籍没朱厚照宠幸的太监谷大用的资产,征求他两人的意见,他们就很不赞成: 帝数召时、銮入见,尝问:“都察院拟籍谷大用资产,当乎?”时、銮皆北人,与中贵合。时曰:“所拟不中律。”銮曰:“按律籍没只三条,谋反、叛逆及奸党耳。不合三尺法,何以信天下。”帝曰:“大用乱政先朝,正奸党也。”銮曰:“陛下,即天也,春生秋杀,何所不可。” 翟銮后来丁忧回籍,服阕,充行边使。为了想再入阁,便在边地大肆搜括,“文武大吏……馈遗不赀。事竣,归装千辆,用以遗贵近”,终于得他们的帮助,再度入阁。 还有著名的奸臣严嵩之所以能够得宠眷,权倾一时,也是由于勾结宦官的缘故。起初,他和夏言同在内阁,言为首相,拟揭发他的儿子严世藩的罪状。他们父子俩听到大惧,便跑到夏言那里,长跪榻下,涕泣谢罪,夏言方才罢休。但这一口气他当然是忍不下的,后来探知当时大特务头子锦衣卫指挥使陆炳也和夏言有仇,于是便互相勾结,共同构陷夏言,渐渐地夏言便失去朱厚熜的欢心,最后终于借了河套事件把夏言害死,严嵩代言做了首相。还有一次都给事中厉汝进弹劾严世藩窃弄父权,嗜贿张焰。严嵩便“上疏自理,且求援于中官以激帝怒”。结果汝进被杖八十,谪贬云南。他在相位期间,和宦官们是极尽拉拢之能事的,徐复祚《花当阁丛谈》卷二云: 嵩又专伺上意,巧为迎合。结诸奄人,微伺大内动静,密白之,朝夕数十至。嵩随其巨细裹金钱劳之,诸奄人德嵩,由是上之寝溲食息,皆得预闻而为之地矣。 就凭这关系,严嵩的宰相竟做了二十一年之久。 朱载垕时有两位权相高拱和张居正都是依附勾结中官来稳固自己地位的。高拱凡两次入阁,第一次在嘉靖四十一年,这次是由于司礼太监李芳的帮忙。第二次在隆庆三年,这次也是在宦官那里活动来的,替他活动的人叫做邵芳: 邵芳者,号樗朽,丹阳人也。穆宗之三年,华亭(徐阶)、新郑(高拱)俱在告家居。时废弃诸公,商之邵,欲起官,各醵金合数万,使觅主者。邵先以策干于华亭,不用。乃走新郑谒高公,初犹难之。既见,置之座隅,语稍洽,高大悦,引为上宾,称同志。邵遂与谋复相,走京师,以所聚金,悉市诸瑰异,以博诸大珰欢。久之乃云:“此高公所遗物也,高公贫,不任治此奇宝,吾为天下计,尽出橐装,代此公为寿。”时大珰陈洪,故高所厚也。因赂司礼之掌印者,起新郑于家,且兼掌吏部。诸废弃者以次登启事。 高氏既得了陈洪的力再度入阁,于是对陈洪也就特别帮忙: 司礼之首珰阙,时冯保以次当进,而偶有所忤,不得意于上(载垕),拱亦素畏之,乃缘上意荐陈洪。洪故掌御用者也,例不当司礼,而得之。保恨洪因并恨拱,洪因而力为拱内主。然其人不甚识书,久之以忤旨罢出外。而孟冲掌尚膳者也,与司礼远,而以割烹当上意,拱复荐之。而保居次如故,其恨拱刺骨,拱亦觉之。 但是这位冯保却又是张居正所深相勾结的。当朱载垕得病的时候,张居正便和冯保有所计议: 居正察上色若黄叶,而骨立神朽,虑有叵测。为处分十余条札而封之,使小吏持以投冯保(《明史·冯保传》卷三○五作:“穆宗得疾,保密荐居正豫草遗诏,为拱所见”)。即有报拱者,急使吏迹之,则已入矣。拱亦不知为何语,第恚甚,至阁,面责居正曰:“昨密封之谓何?天下事不以属我曹,而属之内竖何也?”居正面发赤不能答,干笑而已。(《明史·冯保传》作“居正面赤谢过。”) 这位高阁老究竟人老实一点,以为张居正真的“谢过”了,事事还和居正商议,不料这一商议,便商议出祸事来了: 上(朱翊钧)方 ,拱有请,必报可。以为能得上心,而嗾所善言官四五人疏论保,谓必下,拱即拟旨逐之。而使所善心腹韩楫报居正:“行且建不世功,与公共之。”居正阳笑曰:“去此阉若腐鼠耳,即功,胡不世也。”而阴使人驰报保,得预为备,而逐拱。 冯保是怎样的“预为备”呢?便是在太后面前说高拱的坏话。原来朱载垕死时,高拱曾在内阁大哭,说道:“十岁太子,如何洽天下?”冯保便把这话转述给太后,却将语气改变了一下,说是“拱斥太子为十岁孩子,如何作人主”,弄得太后大惊,太子也变了色。结果计议一番之后,“明日召群臣入,宣两宫(太后及朱翊钧生母)及帝诏。拱意必逐保也,急趋入。比宣诏,则数拱罪而逐之。拱伏地不能起,居正掖之出,僦骡车出宣武门。居正乃与(高)仪请留拱,弗许。请得乘传,许之。”这位由宦官起家的高阁老,结果还是由宦官丢了官。 至于他那位政敌张居正呢,勾结宦官的本领比他更大。朱载垕在裕王邸时,他侍讲读,那时便与邸中宦官勾结。“邸中宦官亦无不善居正者,而李芳数从问书义,颇及天下事。”朱载垕即帝位,他便入阁,越发谄事李芳,倾轧同僚。 居正故所独厚者司礼中贵李芳。一日言官有忤旨而当惩者,(李)春芳顾而曰:“当何处?”居正遽曰:“不过示责而贷之耳。”春芳具如居正语。而俄顷居正以片纸使小吏投芳曰:“此人狂妄,即上贷之,恐有继言者,须谪罚而后可。”芳请于上,改停三月俸。而春芳后调得之,心恨居正而不敢发。寻李芳以强谏失上意,秋,锢之狱,而居正小屈。 居正既失去了李芳这一内庭路线而挫折了一些时候,不久便另行投结了冯保,通过这关系,结好两宫太后,赶走了政敌高拱,自己登上了首相的宝座。居正本来是个干材,在十年首相任内,很替统治者做了一些事,《明史》本传称他:“通识时变,勇于任事。神宗初政,起衰振隳,不可谓非干济才。”但这些“起衰振隳”的事业,若不是冯保在内庭帮忙,也还是不行的。《明史·冯保传》就说:“居正固有才,其所以得委任专国柄者,由保为之左右也。”所以居正在首相任内,对冯保一贯是倾心结纳、谄媚备至,从下面一件小事便可看出: 留都之小阉,醉辱一给事中,其长已执而榜笞数十,且请旨逮系矣。而他给事中争上疏请究阉,其语激。居正取其尤激者赵参鲁谪之外,而谓其欺幼主不道,意以悦冯保也。 还有一件小事也可见居正之媚事冯保:在朱翊钧初年,居正威权独操,权倾天下,中外官吏,均纷纷献媚,敬以异礼。如边将戚继光位列三孤,李成梁受封王等,上书居正竟自称“门下沐恩小的某万叩头跪禀”。但受这个帖子的居正拜谒冯保,所投的帖子却是自称“晚生”!(按:沈德符《万历野获编》卷九谓“弇州此语最为孟浪”,然沈氏亦无佐证居正朱投此帖,而世贞固云盖偶一为之也。)还有,冯保营建了一个生圹,居正便替他作了一篇《司礼监太监冯公预作寿藏记》,文中以达、忠、智、仁种种美德来歌颂他。 居正不仅勾结冯保,所有重要一点的宦官,他差不多全有勾搭。《万历野获编》卷九有“江陵始终宦官”一条,说得最为详细: 江陵之得国也,以大珰冯保力,海内能讼言之。至其前后异礼,皆假手左貂。即就夺情一事而言,其始闻丧也,上遣司礼李佑慰问于邸第,两宫圣母则遣太监张仲举等赐赙,近侍孙良、尚铭、刘彦保、李忠等赐酒馔。其子代归治丧,则司礼魏朝偕入楚营域。其身给假归葬,上遣司礼张宏郊饯,司礼王臻赍“帝赉忠良”银记赐之。圣母则太监李用赐路费牌子,李旺赐八宝充赏人之用。其还朝也,上遣司礼何进迎劳郊外。其太夫人就养也,则上所先遣魏朝伴之入京,上又命司礼李佑郊迎,圣母则遣谨柯、陈相,赐衣饰珍异,又命太监李琦等郊迎之。至其除服即吉,上使司礼张宏引见于慈圣、仁圣两宫,旋使宏侍赐宴。其满十二年也,又遣司礼张诚赍敕褒谕。至其殁也,又遣司礼陈政护丧归。盖一切殊典,皆出中贵人手,而最后被弹,以至籍没,亦以属司礼张诚。岂所谓君以此始,必以此终乎! 和高拱张居正同在内阁的还有一个殷士儋,也是借宦官陈洪的力量取中旨入阁的。此外,稍晚一点的张四维则是冯保援引的,《明史·冯保传》称: 皇太子生,保欲封伯爵,四维以无故事难之,拟荫弟侄一人都督佥事。保怒曰:“尔由谁得今日,而负我!” 朱翊钧末年还有一个阁臣沈?,贿太监卢受得以进身。朱由校即位后,又勾结刘朝魏忠贤等募兵入禁中兴内操。其时魏忠贤还叫李进忠,势力还不大,沈?终于被弹劾去职。 朱由检时阁臣更易极多,十七年间,竟达五十余人。其中首相如周延儒、温体仁、陈演、张至发等,都和宦官有勾结。温体仁曾勾结监视宣府太监王坤弹劾周延儒,而周延儒再度入阁,又是吴昌时为之“交关近侍”得来的。陈演在翰林院时即勾通宦官,后来入阁宦官曾大为帮忙,《明史·陈演传》称: (演)初入馆,即与内侍通。庄烈帝简用阁臣,每亲发策,以所条对觇能否。其年(崇祯十三年)四月,中官探得帝所欲问教事,密授演,条对独称旨,即拜礼部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与谢升同入阁。 至于张至发,据杨士聪《玉堂荟记》卷上云:“近日张淄川(至发)以首辅之命不出,传闻其求曹化淳,实有此事。淄川原非词林出身,未必无此苟且之事。”其实,词林出身的人干这种苟且之事的也正多,上面所述诸人,不大半都是词林出身人物吗? \" \"◆《明代特务政治》一本研究明代政治绕不开的参考书 在中国历史上,明代是实行中央集权Z彻底的朝代之一。 发展锦衣卫,任用司礼太监,设立东西厂,遍布四野之内的人形监控、特务监视特务的套娃操作、民间兴起自愿阉割之风…… 明代特务政权下的种种奇形乱象,本书为你一一展现! ◆读历史,就读名家名作 作者丁易,现代著名作家、学者,曾任中国人民大学中国语文研究室副主任,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民主报》总编辑。 一生著述甚丰,作品针砭时弊,现实意义与学术价值并存。其《明代特务政治》一书,是现代DIYI部专注讲述明代宦官特务干政弄权的引路之作,至今仍有重要影响。 ◆汇聚点滴信史,信而有征 《明史》《明实录》《明史纪事本末》《明通鉴》《明季北略》…… 古籍史料一网打尽,全面呈现明代特务挟势弄权、翻云覆雨之情状。 ◆字斟句酌,精修精校 从正文到引文,力求准确无误,更QW更好读 厘清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从细节处追溯大明王朝覆灭的真相。 ◆畅销20万册的《明代的锦衣卫和东西厂》原班人马打造 精装双封,版式悦目,臻享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