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启问学求真之路：认识自我与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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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看到这个题目， 肯定以为我弄错了，因为明 明是历史决定着未来的走向 ，这是常识，怎么会是未来 决定历史呢？其实，我们有 些常识并不一定是正确的， 或者至少是不全面的。更多 的时候，有些常识被教条化 地对待，以至于我们对它丰 富的内涵所知甚少。我与大 家分享的话题是，关于历史 认知的起点，我们对于历史 的认知到底是从哪里开始的 ，或者说，是什么决定了我 们对于历史、对于过去的认 识。解决与历史认知相关的 问题，当然是属于历史学范 畴内的事。 首先摆在我们面前的问 题是：什么是历史，什么是 历史学？在这里我不想给出 非常专业的定义。如果从学 术的严谨角度来说，我们需 要分出“历史”有几个层次， 各层次之间是什么关系，“ 历史”和“历史学”又是什么 关系。鉴于绝大多数朋友不 是历史专业的，我们就按普 通人的日常认知来对“历史” “历史学”这两个概念做简化 处理。我们平时总看过一些 和历史有关的书籍，在中学 阶段应该也学习过历史。以 这样一种认知为基础，我们 可以这样总结：什么是历史 ？历史就是过去的人和事， 在此刻之前的一切我们都可 以称之为历史。那么历史学 当然就是对已经过去的人和 事的讲述、研究，或者说是 对他们的理解。所以，“历 史”这个词在人们通常的认 知里，是和“过去”这个词紧 密联系的。 那么作为“过去”，它最 基本的特点又是什么呢？它 应该具有一种不可更改性或 不可逆转性吧。比如，你上 个学期某门课考试成绩得了 一个C，你想改掉它，除非 你动用违法违纪的手段去做 。但即便得逞了，改掉的也 只是表面的分数，就你参加 了考试，老师根据你的答题 情况给出成绩这件事本身而 言，它是不可更改、不可逆 转的。所以它看上去好像是 一种客观的存在，此刻的你 无法更改已经发生过的事。 同样，生活在今天的人们， 无法干预、更改历史上任何 一件事情的结果。所以这就 导致大家产生一种认知，好 像历史研究的内容是一种纯 粹的客体，是不依赖人的意 志而转变的客观存在。这是 我们对于历史的一般看法。 但如果我们仅仅是这样 来理解历史的话，马上就会 碰到一些疑问。我们来看一 个案例，先向大家介绍两位 20世纪非常有影响力的史学 家，一位是钱穆，一位是郭 沫若。钱穆有一部非常著名 的中国通史著作，书名叫《 国史大纲》，是在20世纪 30年代撰写、出版的，直到 今天还是一部非常畅销的通 史类著作。郭沫若在1949 年以后也主持编纂过一套中 国通史，书名是《中国史稿 》。这两位史学家都非常有 成就，但治学风格、类型完 全不同，在20世纪学术界， 分属于两个不同阵营，而且 是在各自的阵营中具有代表 性的学者。钱穆先生是20世 纪最有代表性的文化保守主 义者之一，他对中国的传统 文化充满着理解的温情，用 钱穆先生自己的话来说，他 这一辈子都是在为中国文化 招魂。而郭沫若，大家知道 他是中国20世纪马克思主义 史学的代表人物之一。 我们同时打开《国史大 纲》和《中国史稿》，耐心 地比较、品读，你会发现— 个非常有意思的现象，对于 同一历史阶段的叙述，钱穆 和郭沫若所描绘的场景和得 出的结论，很可能是完全相 反的。比如谈到春秋时代的 大变动，郭沫若的《中国史 稿》会使用“奴隶起义和国 人暴动”这样的章节标题， 强调荒淫无度、纵欲享乐的 奴隶主阶级对奴隶和平民的 残酷剥削和压迫，最终引起 了劳动人民的反抗，奴隶制 度在劳动人民的反抗中被埋 葬。那个时代的大思想家， 比如老子和早期道家代表人 物，被郭沫若指认为代表那 些“破落的奴隶主贵族”，而 孔子则更是“日趋没落的奴 隶主贵族的政治和思想上的 代表，一个著名的反动人物 ”。以前我念中学的时候， 历史教科书基本上就是采用 这套说法。 而在《国史大纲》里， 几乎每一个章节，钱穆都会 找出一个让你感动的中国文 化基因。比如该书的第六章 向读者介绍了先秦诸子百家 的思想学说，里面同样包含 了对孔子、老子的评价，而 钱穆用的是“民间自由学术 之兴起”这样的标题来概括 百家争鸣现象。。在他笔下 ，先秦时代的大思想家，无 论是孔子还是老子，或是其 他学派，不仅不是反动、没 落的，恰恰相反，他们的出 现意味着官府垄断学术、思 想的局面被打破，代表着一 种民间新兴的伟大力量。这 一定位和郭沫若《中国史稿 》中的论调截然不同。再比 如谈到宋代，《中国史稿》 用了“北宋封建专制主义中 央集权的统治”这样的标题 。钱穆虽然也批评宋代的积 贫积弱，但他还会强调宋代 士大夫精神崛起的正面意义 。。 钱穆和郭沫若讲的不是 两个国家的历史，他们讲的 是同一个国家的历史。那么 问题来了，同样是对中国历 史的总结，两位历史学家又 都非常权威，为什么他们的 结论会如此不同？ P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