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蜀城堡战场寻迹

古蜀城堡战场寻迹
作者: 马恒健
出版社: 四川人民
原售价: 6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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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 9787220135781

作者简介

马恒健,主任编辑,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成都市作家协会会员。著有《你不知道的四川》《蜀地最后的秘境》《蜀地秘境》《蜀地探秘》《知青档案》。人文地理作品散见于《南方周末》《中国国家旅游》《澎湃新闻》《中华遗产》《中华瑰宝》《环球人文地理》《旅游》《风景名胜》等刊。获得2013年首届四川散文奖。

内容简介

灭蜀名将与他的古道荒冢 展开四川旅游地图,以成都为原点,沿着古蜀道由南向北,庞统、诸葛瞻、蒋琬、鲍三娘、费祎、姜维等蜀汉名臣良将的墓祠,依次映入眼帘。他们生前为蜀汉江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们死后声名不衰,其墓祠经历代的保护修葺,成为旅游亮点。 但是,他们若有在天之灵,一定会被卧榻之旁的一个宿敌搅得寝食不安。这个宿敌,便是直接导致蜀汉灭亡的曹魏征西将军邓艾。他的墓茔,也在古蜀道旁;他的灵魂,仍在姜维北伐中原的必经之路上游荡。 兵家传奇 四川青川县与甘肃文县交界处,一座摩天接云、坡陡谷深的山岭苍茫横亘。它自古以来便是川甘界山,名叫摩天岭。 在我国万水千山中,被称为摩天岭的山岭有多个。有了邓艾,这座摩天岭,在众多山岭中脱颖而出;有了这座摩天岭,邓艾灭蜀,便多了几分悲壮和传奇。 盘缠于摩天岭的阴平道,是古今公认的“山高如云表,玄鹤尚怯飞”的险道。它在药农的尖嘴锄和樵夫的柴斧下延伸,在茶农的脚印和猎手跟踪动物的兽道上成型。这是一条由甘入川的奇径,自甘肃文县延伸至四川平武县南坝镇,700余里渺无人烟。严格讲,三国时期,它只是从理论上可以到达成都的“径”,连邓艾自己也称它为“邪径”。 那是在魏景元四年(263年)秋,随着大将军司马昭一声令下,18万魏军浩浩荡荡踏上了灭蜀的征途。 魏军兵分三路。钟会率主力10万人,欲取汉中、克剑门,直趋成都;征西将军邓艾率兵3万由狄道南下,以牵制姜维驻守沓中的主力;雍州刺史诸葛绪率兵3万进攻武都,以切断姜维主力退守剑门关之路。 钟会虽轻取汉中,却因诸葛绪堵截姜维不力,被顺利回师剑阁的姜维阻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剑门关下。诸葛绪因此被专横霸道的钟会治罪,攻蜀的三路大军便只剩钟会、邓艾两路。眼下,钟会面对剑门天险无计可施,司马昭精心谋划的灭蜀大业眼看就要落空。 此时,身为西路军最高长官的邓艾上书朝廷,请求批准率本部人马出奇兵偷袭蜀汉腹地。《三国志·魏书·邓艾传》载:“今贼摧折,宜遂乘之,从阴平由邪径经汉德阳亭赴涪,出剑阁西百里,去成都三百馀里,奇兵冲其腹心。剑阁之守必还赴涪,则会(钟会)方轨而进;剑阁之军不还,则应涪之兵寡矣。军志有之曰:‘攻其无备,出其不意。’今掩其空虚,破之必矣。” 邓艾这一奇谋,源于对大战场波诡云谲态势的动态推演,源于对人迹罕至的川甘交界处地理状况做足了功课,源于杰出的军事将领所必备的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的素质。正因为如此,其字字见血、句句要命。在今天看来,其蕴含的军事思想和战略战术,仍具有深刻的现实意义。 于是,邓艾率军从“山高谷深,至为艰险”的阴平道南下,凿山开路,修栈架桥。途中因粮运不继,数次陷入绝境。“前进不为名誉,后退不怕罪责。我邓艾虽没有贤人的风范,但还是想不自我嫌弃以损害国家利益”,沿途,邓艾以袒露自己心迹的方式,不断地鼓舞部下的士气,部下深受感染。 当行至摩天岭,道路断绝,进退不得,邓艾身先士卒,以毛毡裹身滚下百丈悬崖。主帅如此,将士自然亡命跟随,结果摔死大半。 东汉名将马援誓言决战疆场当马革裹尸还,作为后生的邓艾,此时辎重马匹尽抛,一旦失手,只能赤条条地埋骨青山。其实,壮志凌云的邓艾此举并非一时之勇,此前多次征战之际,邓艾均将自己坐骑的马蹄包裹起来,以防马失前蹄,然后身先士卒杀入敌阵。 悬崖之下,邓艾清点残部,可怜3万人仅剩下不到2000人。哀兵必胜,绝处逢生,邓艾率九死一生的余部取江油关(今绵阳南坝镇)、克绵竹(今德阳黄许镇),兵临成都城下。 刘禅把自己的棺材装在车上,率太子及王侯群臣60余人两手反绑来到邓艾军门,表示罪该当死,蜀汉灭亡。邓艾非常大度地烧掉棺材解开众人绳索,并好言安抚他们。 魏景元四年(263年)十二月,魏王下诏,以邓艾大功官拜太尉(一品),赞词中将其勋绩与“白起破强楚,韩信克劲赵,亚夫平七国”相比。 这是中国古代战争的经典战例,这是注定要载入史册的一段辉煌传奇。 后世兵家,汲取邓艾的经验和蜀亡教训,守蜀者必然加强阴平一线的防御:五代时,石敬瑭攻两川,西川孟知祥一面遣军堵剑阁,一面派军趋龙州,扼守要害,以备阴平故道;石敬瑭果然遣军欲从阴平道进兵,因西川兵有备,败还。 然而,历史总是固执地在看似偶然之中,显示它的必然。到了明代初年,朱元璋手下大将傅友德,扬言出金牛道攻蜀,实则仿效邓艾,循邓艾阴平故道越过摩天岭,一举平定蜀地。 阴平豪赌 阴平道上最险恶的地段,正是海拔2227米的摩天岭。其岭北坡较缓,南面则峭壁悬崖,无路可寻。 我慕名攀爬在摩天岭两侧的阴平道上,犹如在阅读一部立体的史书。我强烈地感受到邓艾在当地是多么深入人心的,当地有许多与他的传奇有关的地名。 在摩天岭甘肃一侧,有邓艾砺剑的磨刀石,盖印的印盒山,以及马鞭失落此地的“马鞭崖”,有邓艾的士兵歇息时抖鞋土的鞋土山,以及练兵的射箭坪。如果说这些地名或许有附会之嫌,那么不得不令人叹服的是,在最靠近摩天岭的刘家坪乡,有一个村子叫邓家坝,而此村却没有一家姓邓。仅因当年邓艾路过此地时遗失了一支笔,后来人们便把这个村子叫作邓家坝;刘家坪乡的让水河边,仍绵延着长约200米、清晰可见的栈道石孔,这也是阴平道上曾经有过重大军事行动的见证。 在摩天岭四川一侧,有一当地人称之为“落衣沟”的溪沟。传说邓艾翻过摩天岭之后,站在此沟边命令军士迅速整理器械军备,忙碌中所披的战袍飘在溪沟里也未觉察,“落衣沟”因此而得名。在邓艾惊险跳跃之处,有“艾以毡自裹,推转而下”的裹毡亭;在裹毡亭下面百米处,有邓艾集结滚崖幸存士兵的将军寨。 当我伫立摩天岭之巅,一通苔痕累累、字迹漫漶的川甘界碑,令人浮想联翩。 当年邓艾军行至此,已即将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冬季。眼看路绝崖断,萧瑟秋风中的邓艾是否在绝望之中,后悔不该出这个险招——阴平道“七百余里无人之地,山高谷深,粮运艰难”,部队行至此险地,一旦敌人察觉,就必将全军覆没。即使敌人没有察觉,自己能不能从这天然险地脱身也是个问题。既然是“偷渡”,那么不可能用大队人马,这残存的几千人如何克江油关占涪城,又如何战胜绵竹的重兵和成都卫戍军队? 事实上,邓艾此次领命伐蜀之后,曾梦见自己坐在山上,山上有流水。他对着殄虏护军爰邵自言自语:“按《易》经的卦辞,山上有水叫《蹇》。孔子说:‘《蹇》利西南,往往有功;不利东北,往往穷途末路。’前去讨伐西蜀,难道回不来吗?”说罢,他若有所失。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邓艾在阴平道上摩天岭前的一闪念。否则,他将成为军事史自取其辱、狂妄自负的典型教材。 奇袭,往往是以寡敌众,以弱胜强。虽然有对战略战术的精心策划,却又有是非成败的预测难料。因此,这本来就带程度不同的运气成分。欲使奇袭的战果最大化,则它的执行者需要有与生俱来的胆量,需要有出生入死的气概,需要有身经百战的磨砺。 事实上,诸葛亮早就告诫过:“全蜀之防,当在阴平。”但是,邓艾仍然成为这场豪赌的胜者。当邓艾幸存的2000余名士兵,突然出现在扼阴平道蜀汉境内出口的江油关前时,蜀军守将马邈以为神兵天降,惊得魂飞魄散,不战而降。对那位苦劝丈夫马邈与魏军决一死战不成,咬破自己的手指写下血书一封,然后口衔血书自缢身亡的李氏,邓艾则敬其忠义,将她厚葬于关内。 刚烈侠义的李氏,留下“可怜巴蜀多名将,不及江油李氏贤”的千古美名。而邓艾也因此赢得了蜀中民心。所以,历代各级官吏,对灭蜀厥功至伟的军事天才邓艾,是崇拜有加的;历代黎民百姓,也早已捐弃前嫌,对这位智勇双全且仁义宽厚的将军,心怀敬意并祭祀纪念。 断碑残坟 邓艾墓位于剑阁县北庙乡孤玉山南麓。我进入北庙地界后,经当地人指点,找到了北庙小学,邓艾墓就在这个小学后面。 “有智独能收蜀汉,无成空自惜将军。”清人杨端凭吊邓艾的咏叹,颇能代表我的心境,使我对创造了中国古代军事史上奇迹的邓艾长眠之地充满了期盼,也自然对它有了一番想象。它不太可能像姜维墓那样坟头饱满、古柏参天,也不可能如庞统墓那般红墙拱卫、祠堂森严,但邓艾毕竟是终结蜀汉的一代名将,三国后期最重要的人物之一,其坟茔的规模可能寒碜,但也不至于破败难觅吧。 这想象虽然带有个人的感情色彩,但并非凭空遐想。因为我曾经在一位从孤玉山上走出来的文化人的回忆录中读道:五十年前我上小学时看到,邓艾墓的前脸部分规模宏大,楼台舫寓、斗拱翘角、雕梁画栋,错落有序,十分精美。前面镶嵌着一块大青石墓碑,上面刻着“魏大将军邓艾之墓”。 如同咸阳古道音尘已绝,秦宫汉阙都做了衰草牛羊野,当我在北庙小学周围久久寻觅时,没想到邓艾墓就在眼前,因为它已是荒坟断碑。 大名鼎鼎的邓艾之墓,已没有了坟头,1米见方的墓道口,暴露在日光之下。墓道和墓室用青石修造,由于无数次被盗、无数次被人为破坏,加之年久失修,墓道已坍塌。在墓道的两侧,各有一石砌墓室,为一墓双穴,分别安放了邓艾及其子邓忠的遗体,各深3米、宽1.4米、高1.8米。两室间隔3米。 剑阁邓艾墓 邓艾墓右侧50米开外是祭祀邓艾的庙宇,始建于唐长庆年间(821—824年),规模宏大,历代不断扩建维修。据著名的明代史学家曹学佺所著《蜀中名胜记》载:“《碑目》云:‘剑阁有《魏太尉邓公神庙记》,唐剑州刺史刑册题。又《邓卫圣侯碑》,唐刺史郭准立石’。”清雍正《剑州志》载:“彰顺王庙在县北二十里的孤玉山,魏征西将军邓艾庙及邓艾墓在焉。”而在20世纪80年代发现的明弘治八年(1495年)篆刻的石碑,对邓艾庙祭祀的盛况和邓艾父子的死因,作了较详细的记载。如今庙仅存正殿,用作北庙乡小学学生宿舍。 从邓艾墓前的一尊断碑,仍可一窥邓艾墓及其神庙昔日的壮观。断碑正对墓道口,宽近1.5米,厚近0.33米,距地面0.33米高处以上被折断,被折断的碑体已不知去向。从断碑的宽度和厚度可大致推测,完整的墓碑高度在2米以上。 “冬十月,艾自阴平道行无人之地七百馀里,凿山通道,造作桥阁。山高谷深,至为艰险,又粮运将匮,频於危殆。艾以毡自裹,推转而下。将士皆攀木缘崖,鱼贯而进。”这是《三国志·魏书·邓艾传》中关于他偷渡阴平的记载,这是他的勇;而他“攻其无备,出其不意”,则是他的智。 这正如前蜀时期建于邓艾墓前的彰顺王庙(前蜀皇帝王建封邓艾为彰顺王)庙门对联所言:“越天险已入蜀,战未生还,漫诩将军夸智勇;筹万机而擒王,身能死决,堪称父子是英雄。” 英雄末路 伫立背倚孤玉山的邓艾墓前,一个个关于邓艾的传说在我耳畔回响:邓艾的大刀曾掉入山下一条小河,这便是那条叫关刀河的河名来历;附近有一块巨石被称为摊尸石,那是因为停放过邓艾父子的尸体…… 在邓艾墓前数十米开外,便是人称翠云廊的金牛蜀道。它是邓艾进军成都没有走过的大道,是邓艾在阴平道上披荆斩棘时所梦想的金光大道。他的生命,竟然在极度的喜悦之中、在这凯旋之路上戛然而止。 平定蜀汉后,战绩无比辉煌的邓艾位列三公之首。按常理,功成名就、位极人臣的邓艾自当效仿张良,急流勇退、明哲保身。然而,站在锦官城头,豪情万丈的他已确定下一个奋斗目标,那便是出三峡、取荆襄,直捣建业,踏平东吴。 因此,邓艾上书司马昭说:兵家讲究先树立声威,尔后才真正以实力进攻。今凭借平定西蜀的声威,乘势伐吴,正是席卷天下的有利时机。 然而,邓艾的伐吴宏论被司马昭以“当须报,不宜辄行”而否决了。这不难理解,正图谋改朝换代的司马昭,有着极度敏感多疑的内心:你邓艾拿下一个蜀汉尚且有如此之大的口气,再拿下东吴,岂不是要无法无天了? 如果不是因巨大的胜利而内心膨胀,任何人都能掂量出这八个字的分量。可悲的邓艾,军事上冷静机警狡黠,政治上却狂躁愚钝麻木。他再次上书司马昭请命出征,且言辞张狂,“春秋之义,大夫出疆,有可以安社稷,利国家,专之可也”,一口“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谁又能把我怎样的腔调。 老谋深算的司马昭隐忍了,他在等待以解心头之恨的机会。 踌躇满志的邓艾更加放肆了。他没有请示司马昭便自作主张,以天子的命令和刘禅签署了协定并任命大批官吏。 一直与邓艾争夺伐蜀之功的钟会和监军卫瓘,早就开始罗织他的罪状,其僭越之举,无疑是钢鞭材料。两人立即上报司马昭,以邓艾矫诏为名,污蔑邓艾大封官爵是培植私党,意图在蜀地谋反自立。 司马昭大怒,其实他心里明白,邓艾谋反还不至于,但挑战权威也必须治罪。于是,他密令卫瓘擒拿邓艾父子,押回洛阳。事已至此,邓艾仍执迷不悟,认为自己一心为国,并没有私心,便主动放下武器,走上囚车。 其实邓艾束手就缚本来并不危及性命,当着司马昭的面把事情陈述清楚并认错,顶多解甲归田罢了。可是,一代将星在一场惊天突变中陨落。 当钟会取代邓艾成为蜀地最高统帅之后,不甘心蜀亡的姜维主动接触钟会,并且激起钟会在蜀地割据自立的野心。于是,钟会和姜维发动了兵变。结果,两人都死于乱军之中。 围攻钟会、姜维的将领杀掉钟会之后,立刻派军队追赶邓艾的囚车,希望邓艾回来重新执掌兵权。卫瓘闻讯又惊又惧,一旦邓艾重掌大权,必然会清算自己,于是速派与邓艾有仇的护军将军田续追杀邓艾。 当邓艾父子的囚车行至绵竹(今黄许镇)一个叫三造亭的地方时,田续将邓艾父子斩杀。为以绝后患,田续又潜入洛阳邓艾府邸,将邓艾其余的儿子杀害,邓艾的妻子及孙子则被司马昭流放西域。 邓艾的亲信本欲将其尸体运回洛阳,但行至孤玉山下时,见此地林木苍翠、环境幽静,又考虑到洛阳远在千里之外,尸体可能腐败,便将邓艾父子就地安葬。 从飞渡摩天岭的悲壮,到殒命三造亭的悲怆,再到草葬孤玉山的凄凉,可惜邓艾立下奇功,却最终未能还都,更未能返乡。这真是“功成身被害,魂绕汉江云。” 徘徊在漫漫金牛道上,远方的故乡令人魂牵梦萦。它达成都,通洛阳,当然,也通往邓艾的故乡——河南棘阳。 一代豪杰,再也用不着攀爬七百里不见人烟的阴平道了…… 一部田野调查的典范之作。跟着这本书去游览蜀地城堡战场遗迹,真切领略巴蜀历史文化的博大精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