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虫记
作者简介
法布尔,法国著名昆虫学家、科学家、科普作家,被誉为“科学界的诗人”“昆虫界的维吉尔”。雨果称他为“昆虫世界的荷马”,罗曼·罗兰称他为“掌握田野无数小虫子秘密的语言大师”。法布尔的代表作品《昆虫记》,是科学与文学完美结合的典范,有“昆虫的史诗”之美誉。 法布尔出生在法国的一个普通农民家庭,一生勤奋好学,锐意进取,没有向贫穷和偏见屈服,历经十二年自学,先后取得业士、双学士和博士学位。他将一生的热情都投入到了对自然界科学真理的探索当中,始终坚持一丝不苟的态度,通过生动的笔触为世人展现出一个别样的昆虫世界。法布尔的成功并非是一蹴而就的,在他九十二年的生命中,几十年如一日不知疲倦地从事独具特色的昆虫研究,即使不断遭到“正统”势力的责难,即使生活总是陷入拮据,也始终坚持“求真”的信念,将研究成果精心写成《昆虫记》。这种敢于求真、专注务实的精神,凝聚成了“法布尔精神”的内核。
内容简介
荒石园 这儿是我最喜欢的地方,不算太大,却是我的“钟情宝地”原文为拉丁文。。周围有围墙围着,与公路上的熙来攘往、喧闹沸扬相隔绝,虽说偏僻荒芜,无人问津,又遭太阳的暴晒,却是刺茎菊科植物和膜翅目昆虫们所喜爱的地方。因无人问津,我便可以在那里不受过往行人的打扰,一心一意地对砂泥蜂和石泥蜂等进行艰难的探索。这种探索难度极大,只有通过实验才能完成。在那里我无须耗费时间,分心劳神地跑来跑去,东寻西觅,无须着急忙慌地赶来赶去。我只消安排好自己的周密计划,细心地设置下陷阱圈套,然后,每天不断地观察并记录所获得的结果。是的,一块“钟情宝地”,这就是我的夙愿,我的梦想,我一直苦苦追求但总难以实现的一个梦想。 一个每天都在为生计操劳的人,想要在旷野之中为自己准备一个实验室,实属不易。我四十年如一日,凭借自己顽强的意志力,与贫困潦倒的生活苦斗着,终于有一天,我的心愿得到了满足。这是我孜孜不倦、顽强奋斗的结果,其中的艰苦繁难我在此就不赘述了,反正,我的实验室算是有了。尽管它的条件并不十分理想,但是,有了它,我就必须拿出点时间来侍弄它。其实,我如同一个苦役犯,身上锁着沉重的锁链,闲暇时间并不太多。但是,愿望实现了,总是好事,只是稍嫌迟了一些,我可爱的小虫子们!我真害怕,到了采摘梨桃瓜果之时,我的牙却啃不动它们了。是的,确实是来得晚了点儿:当初那广阔的旷野,而今已变成了低矮的穹庐,令人窒息憋闷,而且还在日益地变低变矮变窄变小。对于往事,除了已失去的东西外,我并无丝毫的遗憾,没有任何的愧疚,甚至对我那消逝而去的光阴也是如此,而且,我对一切都已不再抱有希望。世态炎凉我已遍尝,体味甚深;我已心力交瘁,心灰意冷;每每禁不住要问自己,为了活命,吃尽苦头,是否值得?我此时此刻的心情就是这样。 我放眼四周,触目皆为废墟,唯有一堵断墙残垣屹立其间。这个断墙残垣因为是石灰沙泥浇灌,所以仍然兀立在废墟的中央。它就是我对科学真理的执着追求与热爱的真实写照。啊,我心灵手巧的膜翅目昆虫们,啊,我的这份热爱能否让我有资格给你们的故事追加一些描述?我会不会心有余而力不足?我既然心存这份担忧,为何又把你们抛弃了这么长的时间?有一些朋友已经因此而责备我了。啊,请你们去告诉他们,告诉那些既是你们的也是我的朋友们。告诉他们我并不是因为懒惰和健忘,才抛弃了你们。告诉他们我一直惦记着你们。告诉他们我始终深信节腹泥蜂的秘密洞穴中还有许多尚待我们去探索的有趣的秘密。告诉他们飞蝗泥蜂的猎食活动还会向我们提供许多有趣的故事。然而,我缺少时间,又是单枪匹马,孤立无援,无人理睬,何况,我在高谈阔论之前,必须先考虑生计的问题。我请你们就这么如实地告诉他们吧,他们是会原谅我的。 还有一些人在指责我,说我用词欠妥,不够严谨,说穿了,就是缺少书卷气,没有学究味儿。他们担心,一部作品让读者读起来容易,不费脑子,那么,该作品就没能表达出真理来。照他们的说法,只有写得晦涩难懂,让人摸不着头脑,那作品才是思想深刻的。你们这些身上或长着螫针或披着鞘翅的朋友,你们全都过来吧,来替我辩白,替我做证。请你们站出来说一说,我与你们的关系是多么亲密,我是多么耐心细致地观察你们,多么认真严肃地记录下你们的活动。我相信,你们会异口同声地说:“是的,他写的东西没有丝毫的言之无物的空洞乏味的套话,没有丝毫不懂装懂、不求甚解的胡诌瞎扯,有的只是准确无误地记录下来的观察到的真情实况,既未胡乱添加,也未挂一漏万。”今后,但凡有人问到你们,请你们就这么回答他们吧。 另外,我亲爱的昆虫朋友们,如果因为我对你们的描述没能让人生厌,因而说服不了那帮嗓门儿很大的人的话,那我就会挺身而出,郑重地告诉他们说:“你们是把昆虫开膛破肚,而我是在它们活蹦乱跳的情况下进行研究;你们把昆虫变成一堆既可怖又可怜的东西,而我则使得人们喜欢它们;你们在酷刑室和碎尸场里工作,而我是在蔚蓝的天空下,在鸣蝉的歌声中观察;你们用试剂测试蜂房和原生质,而我却研究本能的最高表现;你们探究死亡,而我却探究生命。”因此,我完全有资格进一步地表明我的思想:野猪把清泉的水给搅浑了,原本是青年人的一种非常好的专业——博物史,因越分越细,相互隔绝,互不关联,竟至成了一种令人心生厌恶、不愿涉猎的东西。诚然,我是在为学者们而写,是在为将来有一天或多或少地为解决“本能”这一难题做点贡献的哲学家们而写,但是,我也是在,而且尤其是在为青年人而写。我真切地希望他们能热爱这门被你们弄得让人恶心的博物史专业。这就是我为什么在竭力地坚持真实第一,一丝不苟,绝不采用你们的那种科学性的文字的缘故。你们的那种科学性的文字,说实在的,好像是从休伦人休伦人,十六世纪时被法国探险家卡蒂埃发现住在北美圣罗伦斯河沿岸的印第安人中的一支。所使用的土语中借来的。这种情况,并不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