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书店经理的自述--乐做新华卖书郎/口述出版史

作者简介

郑士德，从事出版发行工作五十年。新华书店总店前副总，中国韬奋出版奖得主，新中国六十年优秀出版工作者。出版有《图书发行学案例教程》等。

内容简介

一、我的家事和童年 陈含章：郑老，可以先谈谈您的父母和家庭吗？请问 您的文史修养是否受到父母或家庭成员的影响？ 郑士德：我父亲郑宝元，字国珍，汉族，河北人。 1888年生于河北省抚宁县后韩家林庄的一个贫农家庭。念 了几年私塾，算盘打得不错。年轻时跑关东，开始到奉天 （今沈阳），当了几年店员。失业后，一直朝北走，到了 黑龙江省宁安县城安家落户。宁安是个比较古老的小城， 清代叫宁古塔，是康熙年间流放罪臣的地方。这些罪臣受 宁古塔将军监管，多以办私学为生。因此，宁安的文化教 育发展得比较早。民国初年已经有了高中。当年称吉林省 第四高中。 宁古塔是满族人聚居的地域。其实，没有塔，据考证 是当年满族最高统治者任命他的排行兄弟老六为将军，镇 守东北辽阔的东部地区。“宁古塔将军”满语称“六将军 ”。 我父亲到了宁安，最初办了个小商铺。后来经商经验 丰富了，由股东出资，在西大街开了一个前店后厂的杂货 店，叫东和兴。我父亲担任经理，没有出资，拿干股。这 家商店粗具规模，有三问敞开门面，经营日常生活用品以 及油、盐、糖、米等商品。门市后边有三进院子，铸造犁 、铧等农具，还有个不小的油坊，榨制豆油、豆饼。我四 岁记事的时候，我家住在最后院，独门独户。小时候，我 经常去看铸造犁、铧等铁制农具的模型，常同油坊的工人 叔叔玩游戏。 我父亲到宁安，先是娶妻农家姑娘刘氏，生了三个孩 子（是我的同父异母大哥、二哥、大姐）。刘氏年仅25岁 ，因病去世。大概在1925年续娶了我的生身母亲姚氏，比 前房病逝的刘氏还大两岁。 我的母亲姚氏，1900年生于宁安农村的一个富农家庭 ，全家有10多口人，100多垧地，换算成亩，可达1000多亩 ，由我的外祖父主持家业和农活，雇有长工。20世纪20年 代初，宁安发生严重旱灾，受灾农民蜂拥跑到农村的富裕 大户抢粮、住下不走，“吃大户”。我的外祖父又被土匪 “绑票”，花了很多钱才被解救出来。从此，外祖父家衰 落了。怕土匪再来“绑票”，被迫搬到县城租房居住。不 久，外祖父因恐吓、忧郁病逝。那时我还未出生，百多垧 耕地虽然还有，只好听任长期荒芜。伪满时期，这些耕地 被日本侵略者开拓团霸占，仅仅给了象征性的几个钱，算 是“购买”。 那个时候，农村女孩十五六岁就结婚了。我母亲为什 么拖到27岁（可能是虚岁）才结婚？因为她是大户人家出 身，从小娇生惯养，聪明美丽，是全家人的“掌上明珠” 。到了出嫁年龄，在农村挑来挑去，物色不到如意郎君。 就这样，拖来拖去，拖成了当年的“老姑娘”。她家搬到 县城不久，经媒人巧言介绍，我父亲又瞒了几岁（实际比 母亲大十二岁），才同我父亲结婚。我父亲是“东和兴” 掌柜的，也算体面人物。只是我母亲刚结婚，就当继母， 伺候前房留下的三个孩子，最大的6岁，最小的2岁，后妈 难当“深了不是，浅了也不是”。作为大家闺秀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