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曼巴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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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杰玛刚想逃，他妈妈一下扑过去，对准他一阵猛 揍。“快起 来，我得定上两英里去上班，你小子起个床还要磨磨 蹭蹭，什么 意思，啊?”他妈妈大吼起来，“走走走，死在外面 别回来了， 没用的东西。” 杰玛心想：都怪亚丁这个地方把妈妈变得这么暴 躁。他真想 回到哈尔格萨去。从前在哈尔格萨，爸爸唱几首情歌 就能让妈妈 消消气。每天黎明时分，杰玛就会特别地想念爸爸， 过去的一幕 幕往事在早晨澄澈的光线中总是变得异常清晰。他想 起篝火旁爸 爸的欢歌笑语，想起他用柔软修长的手包住自己的小 手，一切恍 如隔世。杰玛不敢确信到底这些是真真切切的回忆， 还仅仅只是 渗透到现实世界里的梦境。可他十分珍惜这些旧曰片 段，不希望 它们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幻灭。他还记得那次骑 在爸爸厚实 的肩膀上穿越沙漠时，自己就像小王子一样俯视着眼 前的世界。 可是随着光阴流转，爸爸的面容已变得模糊，仿佛躲 到那片挥之 不去的云层后面去了。 从黑暗的螺旋式楼梯那边飘来一阵安杰罗的香味， 那是伊 斯洛威尼家正在享用早餐。他们家有一个十来岁的女 儿，长相普 通，名叫扎姆，以前女孩总是拿些残羹剩饭给杰玛吃 。杰玛没有 拒绝，就这样吃了一段时间，直到有一天他听到这家 的男孩们竟 然喊自己“垃圾桶”。伊斯洛威尼家也属于他妈妈那 个家族，算 是他们的远房亲戚，安姆巴若孤身一人刚来亚丁时， 她同父异母 的哥哥曾让他们家收留自己的妹妹。他们答应了，但 不久就真相 大白，原来他们是想让这位乡下表妹给自己家当佣人 ：让她做饭， 打扫屋子，好让他们家显得有派头。安姆巴若来了不 到一星期就 在一家咖啡工厂找到了工作，这么一来，伊斯洛威尼 家把雇个女 佣当做地位象征的希望落了空，安姆巴若也随之招来 他们一家子 的怨恨，他们让她睡在屋顶上，不让她和他们一道吃 饭，除非伊 斯洛威尼夫妇家里有客人来，那时他们就会满脸堆笑 ，对安姆巴 若像待亲人一样的大方，“哦，安姆巴若，瞧你说的 ，什么‘我 能不能’，好妹妹，我们的东西就是你的”。 当安姆巴若攒够了钱，把六岁的儿子接到亚丁来 时，伊斯洛 威尼太太觉得这给他们家带来了不便，进而大发雷霆 。她甚至在 众目睽睽之下有意检查杰玛，生怕他身上有虱子一类 的脏东西或 是皮肤病什么的会伤害到或传染给她的宝贝孩子。一 边检查，她 手上的金镯子一边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她甚至还不知 羞耻地撩起 杰玛的马阿维斯长裙检查他身上是不是有虫子。结果 什么也没有 查到，杰玛通过了她的体检。可即便如此，以后每次 看到杰玛和 她的孩子们玩时，伊斯洛威尼太太都会狠狠地瞪着他 ，并低声嘱 咐自己的孩子们不要和这个不知从哪里来的野小子走 得太近。五 年来，安姆巴若和杰玛就像幽灵一般生活在屋顶上， 尽量不让别 人感受到他们的存在。只有那一堆挂得整整齐齐的衣 服一一安姆 巴若洗好后杰玛拿出去夹在晾衣绳上晾干——才证明 他们确确实 实生活在这里，除此之外这家人很少看到他们，也几 乎听不到他 们的声音。 安姆巴若一大清早就去咖啡厂上班，天黑了才会 回来。她 走之后，就留下杰玛一个人待在伊斯洛威尼家，不管 走到哪儿， 他都觉得不受欢迎。有时候他索性待在街上，和集市 里的那些 孩子玩。此时远处曙光初露，天空开始放亮，露出一 片浅黛色。 睡在路边的索马里男人起来了，他们圆蓬般的头发里 面全是沙 子。而那些阿拉伯人则手牵着手前往集市。杰玛跟在 一群也门 人后面，这群人扎着镶金线的大头巾，腰带上别着象 牙柄的漂 亮匕首，正牵着一队骆驼去集市。骆驼经过杰玛身边 时，他伸 出手去轻轻抚摸着它们温暖的肚子。骆驼不断向他眨 着大眼睛， 好像很享受他的抚摸，走到杰玛前头时，它们还不断 甩着尾巴 以示道别。集市上，来来往往的男人和男孩们拖着脚 步经过他 的身边运送蔬菜、水果、面包和肉类。有人用包提着 ，有人用 手拿着，还有人把货物顶在头上。他们的腋下夹着脆 皮大饼， 看起来就好像夹着新鲜出炉的报纸似的。蝴蝶拍着翅 膀，在早 晨的空气中享受着翩翩飞舞的乐趣，等气温攀升到让 人难以忍 受的高度时，它们就只好在又湿又热的花丛中憩息消 暑了。空 气里一股浓重的味道扑鼻而来，那是马鞍上的皮革浸 透了人的 汗水味，还混杂着前一晚祭供时人们身上尚未散去的 香料味。 杰玛靠在晒得暖暖的墙上，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蜷 缩在妈妈…… P8-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