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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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腿 帅府门口挂满了灯笼，来的人不少，整条巷子里车水 马龙，门口的侍卫忙得不可开交。今天是少帅的生日，省 城里有头有脸的人都齐聚在这个深宅大院里了。雪开始下 起来，纷纷扬扬的，雪片有鹅毛那么大，而且下得很猛， 很快巷子里就蒙上了厚厚的一层。雪下得急，巷子里的汽 车就堵上了，侍卫们戴着高高的狗皮帽子，穿着上等的毛 皮马甲，在门口迎接着各路贵客。这时候，从巷口走过来 一个人，这人的样子有点儿特别——别人在这个落水成冰 、呼气成霜的日子里，都是棉袄裹着皮衣，恨不得手里提 着暖炉、怀里揣着热瓶出门，可这位一身的春秋薄棉衣， 头上的雪都快堆成白色的帽子了。这个人走到帅府门前， 掏出一张请柬递给当班的侍卫。侍卫打开看了一眼，又抬 头望了望这个个子不高的中年人，然后啪地立正，躬身将 他请进了大门。 帅府里已经热闹起来，中央的院落里临时搭起了戏台 子。从北平请来的角儿正在上面唱着，围绕着戏台是一排 排的餐桌和座椅。头排坐着几个身着官服的，他们有说有 笑高谈阔论着。中年人找了个比较偏僻的位置坐下，伙计 为他倒好一壶茶，他也不客气，开始喝茶、品瓜子。过了 没多久，席桌就坐满了，大家互相打着招呼，不时地为台 上的演员喊个好。酒席吃到一半，有人站起来喊停了正演 的戏，然后把少帅推到前面，跟大家见面。今天是少帅的 生日，来宾自然免不了在这个时刻好好地赞扬一番。中年 人欠了欠身子，仔细打量着少帅。只见这个少年虽然一脸 稚嫩，但眉宇问透着一股英武之气，论身材和四肢的比例 ，都是一个很不错的习武的料。这时有副官喊：“胡奉天 先生到了没有?”中年人站起身，大步走向前面。 大帅拉着少帅的手，指着中年人说：“孩儿啊，你不 是想练拳吗?我给你请了个最好的教师爷!在军校里你可以 学上一些洋玩意和军事上的本事，可要学拳强身健体，你 就得跟着胡先生好好学习了，人家可是名冠东北三省的把 式教头。” 少帅望着胡先生，双手抱拳作了个揖。 胡先生赶忙搀扶了一下：“不敢当!大帅看得起我，小 民自然会尽力将自己所学传授给少帅。”胡先生打了个躬 ，客气地回应着。 舞台上的戏还在演着，副官和少帅将胡先生引到了后 院。胡先生在这里见过少帅的母亲，然后同几位帅府的亲 戚一一见过面。胡先生的名气很大，在省城里练把式的没 有不知道他的，大家客气了一番，然后开始一起喝茶。 大帅府的卫队长姓马，此刻也坐在下面。大家坐了一 阵子后，马队长站起来走到胡先生身边，双手作揖道：“ 久闻先生大名，在下马云天，也练过几年不像样的拳脚， 今天有幸见先生来此，特别想请教一下，不知先生可否赏 脸?” 胡先生赶忙站起来回礼，他打量了一下对方，只见马 队长人高马大、臂长腿粗，看上去就是个很不错的练家子 。江湖上的规矩，一个教师爷到了新东家，一定是要露两 手显示一下自己的实力的。 “这位先生好，胡某不才，容得先生看得上，愿意陪 先生活动一下身手。帅府里高人众多，胡某第一次来，还 请先生手下留情!今天是少帅的生日，权当我们凑凑热闹助 兴。”说着，胡先生紧了一下腰带，走到院子的中央。 院子里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聚过来，不用看，胡先生 也知道少帅的那双丹凤眼正盯着看得很仔细呢。 双方站好，抱拳相互施礼。胡先生伸出右手，做了个 请的动作。久历江湖，胡先生知道规矩，这种场面上的切 磋，新到的一定要礼让再三，然后才可以拼力一搏。 两人拉开架势，看得出马队长也是多年的练家子，他 的架势有点儿像西北的某个拳种。胡先生也不多说，小心 移动着步子，将手放到几乎可以碰到对方的地方。 马队长突然出手了，他的前手一晃然后变成了一个大 劈掌打过来，掌风刚过，后手的劈掌也到了，这一连串的 狠招是劈挂掌里最凶猛的一手…… P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