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弟

子弟
作者: 潘一掷著
出版社: 人民文学
原售价: 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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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子弟
ISBN: 9787020161751

作者简介

潘一掷,紫焰品牌作家,三线厂矿子弟,先后就读于沈阳医学院、比利时鲁汶大学。 作为豆瓣“厂矿子弟”小组创建者,虽已离开故乡多年,但仍惦念着父辈奋斗过的“我们厂”,惦念着在十里厂区中度过的少年时光。 曾利用到各地出差的机会,从新疆的钢铁厂、甘肃的核工业厂、重庆的铸钢厂到贵州的航空厂,广泛搜集超过50座厂矿中的青春故事。因大家的成长环境惊人相似而深受触动,历时四年加深挖掘老照片、口述史,创作《子弟》一书。

内容简介

小满自小父母离异,他和爸爸一起生活。爸爸是硝化车间的四级钳工,外号叫“八级杜康”。酗酒爸爸对儿子的管教,无非连打带骂。一见醉醺醺的爸爸挥起五指山,小满就像成了精的孙悟空,麻溜儿往门外跑,游荡到天黑也不敢回家。他常爬上暖气管道呆坐,看着十几米外自家的窗户,等着灯亮,等着爸爸酒醒出门找他。 那时家属区的户外暖气管道不是埋在地下,而是架在三米高空。站在暖气管道上,能俯瞰各家的小院,闻到各家的饭菜香味。小满游荡累了,就耷拉着腿坐在暖气管道上,猜想着红烧带鱼可能是前楼张大勺家的,炖酸菜可能是后院马电工家的。他手撑着下巴,饥肠辘辘,看着西坠的夕阳像是咸蛋黄,东升的月亮像是鸡蛋糕。 等到家里的灯亮了,房门打开,酒醒的爸爸拎着手电筒走出门,照例朝暖气管道望一望,看见了好似在晚霞云端的孙悟空儿子。 爸爸喊,你给我下来,回家! 孙悟空回应,你保证不打我,我就下来! 爸爸说,今天不打。 孙悟空懒得争取明天也不打,他实在太饿了,只想马上填饱肚子,于是降下云端,顺着架子爬下暖气管道。 暖气管道像是微型高架桥,串联起家属区几十栋楼房和子弟一小。别的孩子上学放学都走马路,只有小满走在暖气管道上,他用额头顶着书包带,手插裤兜吹口哨,走在半空如履平地。“看哪,那个没妈的孩子野得上了天!”街坊老太太们时常仰头感慨。 第一家属区都是老砖楼,这种楼是赫鲁晓夫楼的低配版,据说图纸是和苏联援建的156个项目一起落户中国的,在许多工业城市都能看到它的身影。夏雷家住在42栋的二楼,暖气管道从他家窗前经过。每到周三、周五下午没课,小满就从管道上走过去,喊夏雷出来玩。 “我是克塞,前来买菜。”小满对着窗户喊。 “土豆五毛,青菜一块!”夏雷打开窗户回应。 “一块不卖,再添两块!” “两块不卖,连踢带踹!” 听见两个孩子像江湖人士对切口,夏妈妈隔窗向外望,只见小满双手插兜站在半空。夏妈妈吓了一跳,连忙喊:“你快下来,进屋里等!” “阿姨,我这儿等就行。”小满回答。 “那也下来,那么高,多危险!” “没事儿,我上学都走上面的。” “你要是不下来,以后就别找夏雷玩了!”夏妈妈佯怒。 小满只得爬下暖气管道,走楼梯上楼,进了夏雷家。 夏妈妈之前远远见过小满,只当他是普通的顽劣少年。这天把小满叫进了屋,站在灯光下,夏妈妈才发现这孩子衣裤上全是油渍,一张小脸却长得八九分精致,可以预见长大后肯定会是个美男子。 “小满吃饭了没有?要不要和夏雷一起吃?”夏妈妈问。 小满低头不吭声,他不好意思说没吃。 夏妈妈看出了他的窘迫,就改口说:“你陪夏雷一起吃吧,好不好?” “好!”小满高兴地点点头。等夏妈妈去厨房关火的工夫,他赶紧支起了折叠桌,操起抹布,奋力擦拭桌面。 夏妈妈是职工医院的护士,夏爸爸是运输处的卡车司机。司机和护士都属于工人编制,由此他们一家被分到了第一家属区。平日里,夏妈妈除了操持家务,就是监督夏雷学习,很少和街坊闲聊家长里短。她发誓要培养儿子读清华读北大,要当钱学森。在第一家属区工人村里,这样的鸿鹄之志常被燕雀邻居笑话,由此夏妈妈也有一个外号,叫作“精神万元户”。 西铁城太小太封闭,家长和子弟校老师抬头不见低头见。夏妈妈总能在路南菜市场遇见牛老师。人还隔着十几米,她的表情就换成满面春风,迎过去打招呼:“牛老师您也买菜啊,真是辛苦你了。我家夏雷最近表现怎么样,有没有给您添麻烦?” “麻烦倒没有,你家夏雷聪明也用功,学习上没得说。”牛老师评价说,“这孩子就是有点孤僻不合群,除了和小满不错外,他跟其他同学关系都一般,选三好学生的时候,全班一半同学都不举手选他。” “这样啊……”夏妈妈点点头,“小满学习怎么样?这孩子长得眉清目秀,可是淘得上了天。” “小满这孩子虽然不讨人嫌,可学习是真差劲,大家都叫他‘没头脑’。”牛老师说,“据说他妈妈之前是厂文工团的,离婚之后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个成天喝大酒的爸爸,家长会都不参加。” 夏妈妈听了,心里有了底,回到家就给夏雷打气:“你只管好好学习!什么同学关系啊,集体学雷锋啊,你意思意思就行了!你跟这些工人子弟以后不会在一条路上,不要降低了自己的标准。” “我想当三好学生,可是同学们都不举手选我。” “小满也没选你?” “小满举双手,可牛老师说他是胡闹。” “这个没关系。”夏妈妈很笃定,“你只管好好学习,其余的我来处理。” 临近期末的一个傍晚,“精神万元户”夏妈妈拎着麦乳精和黄桃罐头去牛老师家小坐了一会儿。等到期末评优,夏雷如愿以偿拿到了三好学生奖状,他喜滋滋地哼着歌,把奖状平整整地裱在墙上。 夏雷也并非天生的不高兴,只是妈妈的严苛管教让他难有尽兴的时候。说来夏妈妈有两种近乎偏执的热忱,一是卫生消毒,一是管教夏雷。前一种热忱算是职业病,她常用高压锅熏蒸被单和枕巾,说是高温高压消毒,弄得家里蒸汽氤氲,犹如仙境。后一种热忱来自精神寄托,她给儿子买了一大堆辅导书和书法字帖,每天看着夏雷写写算算,很少放他出门玩耍。 妈妈同意夏雷带回家的同学,只有“没头脑”小满。第一次走进夏雷房间时,小满就万分惊讶,只见辅导书堆成一摞摞,墙上贴满英语音标,衣架上还挂着几张书法碑帖。 “这可真是书山学海,看着都累得慌。” “我每天得做五页课外题,读五遍墙上的公式和音标,”夏雷扳着手指说,“外加临摹三页书法,睡觉前还得喝牛奶,吃钙片。” 夏雷临摹《颜真卿多宝塔碑》时,小满就坐在一旁打瞌睡。夏妈妈怕小满等得无聊,也给他备了一根毛笔。看见笔杆上的“小白云”三个字,小满疑惑不解。夏雷解释说:“白色羊毛做的笔,就叫白云。” “那黑色羊毛就叫黑云?” “没有黑云,有叫‘狼毫’的,是用黄鼠狼的毛做的。”夏雷想卖弄一下学问,就停下笔考小满,“对了,你知道为什么叫狼毫吗?” 小满想了想,说:“是不是薅黄鼠狼毛的时候,黄鼠狼太疼了,所以它就一直嚎?” 夏雷和妈妈笑得前合后仰,他们喜欢小满的天真无邪。 小满不喜欢练书法,他更愿意帮夏妈妈绕毛线,夏妈妈就和他边绕线边聊天,问问家庭近况。小满不太记得妈妈的模样了,离婚之后,妈妈一直没回来过。小满的每天午饭就是前一晚的剩饭,浇上开水冒一下,再加上一个咸鸭蛋。 “可能是我鸭蛋吃得太多了,考试总考不好。”小满发愁地说,“要是我妈妈不走就好了,我肯定能吃得好,学得好。” “那就常来我家吃吧,粗茶淡饭总好过鸭蛋泡饭。”夏妈妈端起小满的双手,边打量边感叹,这孩子手指颀长白皙,只可惜投胎在这样的家庭,十有八九长大还得当工人。 妈妈规定出门玩的时间不能超过两小时,他俩就分秒必争,出了门一通快跑。 他们跑到废弃工地,往气焊罐剩余的电石上撒尿,再扔进去一根火柴,电石“轰”的一下子蹿起乙炔火苗;他们溜进后山的试验靶场,等着拖曳红光的子弹脱靶,捡起来时弹壳还是热的;他们溜进粮店,在大米池里摔跤,用米耙子对打,回家后,裤腿里还往外掉米粒。他们混进青工舞会,跟着一群扭屁股的牛仔裤男女胡蹦“成吉思汗”和“恰恰恰”;他俩每周去一次职工浴池,在热水池子里练习狗刨;他俩经常给跳皮筋的小姑娘当立柱,最后男孩女孩一起边跳边唱:“小河流水哗啦啦,我和姐姐去偷瓜,姐姐偷俩我偷仨,姐姐逃跑我被抓,姐姐在家吃西瓜,我在警察局里写检查,姐姐在家嗑瓜子,我在外面挨枪子。” 小满和夏雷玩遍了西铁城,他们脸上常挂灰渍,指甲缝里全是黑泥,裤子经常磨得开线,红领巾变成了红穗条。方圆十里的厂区就是他们的忘情乐园,他们能从砖石草木中找到无数童趣,对于童年的他们来讲,西铁城,就是整个世界。 ◆年少离开得多匆忙,后来就思念得多惆怅! ◆献给每一个曾经在父母的工作圈中生活,在相熟的家属院里成长,在子弟学校挥洒时光的少年人! ◆带你回想起那些跟随大人四处串门蹭饭、听邻居讲八卦、在院子里围坐乘凉的日子! ◆这是一段对熟人社会的温暖回忆,也是一部亲历者写给厂矿子弟的青春离歌! ◆献给饱含温情却已然远去的九十年代熟人小社会! ◆三个出生在工厂家属院的少年用他们的青春往事,展现新中国三线建设在时代中的变迁! ◆50后、60后的《芳华》,80后、90后的《子弟》! ◆详尽的时代细节、社会转型期的写实对照、九十年代的泛黄质感,将带你回想起曾经轰轰烈烈的炙热青春,重温一代人在社会变迁中的失去与得到! ◆读小说,就读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