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种误证（约翰.迪克森.卡尔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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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召唤 在5月15日这一天，如果 有人对他说第二天他会出现 在巴黎，会被卷入之后被人 称作“四种误证”的案子—— 当然只是作为旁观者，他会 觉得是有人偷窥了他的幻梦 ，还会因此羞愧难当。 在5月15日的下午，他就 坐在靠窗的办公桌边，闷闷 不乐地望着窗外的南安普敦 大街。在柯蒂斯律师事务所 1，他就是“小柯蒂斯”，或 者被称作“我们的理查德先 生”。不过此刻，他忍不住 暗想，自愿成为律师的家伙 都是自讨苦吃。是啊，能成 为律师事务所的年轻合伙人 是很幸运的事情，平常人也 没有机会这么不以为然地望 着算不上热闹的南安普敦大 街。柯蒂斯律师事务所里有 很多围绕着天井和院子的小 隔间和小办公室，就像一个 迷宫。访客会感觉不管去哪 儿都必须穿越每个人的办公 空间。整个办公区域的装修 风格有点古板，那些负责打 字的老女人和蓄着胡子、闷 闷不乐的绅士的画像也绝对 无法让人心情舒畅。 说真的，理查德·柯蒂斯 先生完全打不起精神。 分派给柯蒂斯的客户（ 说真的，少得可怜）可能会 被他的外表蒙蔽。柯蒂斯看 起来就是一个体格健壮、稳 重可靠的年轻人：总是穿着 藏蓝色的西装，礼貌而庄重 地倾听客户的烦恼。这都归 功于他父亲的教导——那位 大老板就像办公区画像里的 绅土，蓄的胡子也是同一风 格。不过那些客户看到的都 是表面现象，在柯蒂斯特意 摆好的，为了显得他很忙碌 的那一大叠文件下面，藏着 一首他改写的诗：《律师献 给春天的赞歌》。诗的开头 是这样的： 色彩斑斓的枝叶上， 来自群鸟的合唱， 和树林混为一体—— 正是：飘扬的颂歌。 这个办法至少能缓解他 的无聊，好过扯着嗓子吼一 声“哈！”，也好过斥责最年 长的打字员布瑞登小姐。南 安普敦大街也正经历着由春 入夏的转变，让他心动不已 ，自然应该用诗歌来赞颂。 柯蒂斯脑子里的白日梦 会更让那些客户大吃一惊。 其实他越是显得一本正经的 时候，脑子里就越是浮想联 翩——比方说，一个穿着黑 色斗篷的显贵人士走进他的 办公室，那人会把衣领立起 来，一进门就迅速扫视房间 的每个角落。 “柯蒂斯先生、我要交给 你一项任务。”来人会说，“ 我必须长话短说，因为有人 正在监视我们。这里有三本 护照和一把自动手枪。你必 须立刻赶去开罗，随便用什 么身份，但是当心别被一个 戴黑色十字形袖扣的家伙盯 上。到了开罗之后，去‘七 条眼镜蛇大街’，目的地的 标志就是——” 理智对柯蒂斯说，这纯 粹是不合逻辑的狂想，就算 是做梦也应该有点基本的常 识。不过做梦嘛，有什么关 系。 “——在那儿你会遇到一 位贵妇人，自然是美女。” 然后穿黑斗篷的人会故作玄 虚地说，“给，一千英镑作 为资费……” 就在这时，在真实的世 界，办公室里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的既不是贵妇人也不 是美女，而是布瑞登小姐， 最年长的打字员。 “亨特先生想见您。” 柯蒂斯站起身，很不情 愿地走向亨特的办公室。他 的父亲已经退出了日常管理 ，所以现在是亨特主管着事 务所。年轻的柯蒂斯对亨特 并不满意。最开始的时候， 他还期待消瘦而古板的查理 ·格朗狄松·亨特会有点个性 。曾经有传闻说老亨特的一 本正经都是装出来的，还有 人说亨特喜欢写打油诗。柯 蒂斯不太相信。对他而言， 老亨特抑扬顿挫地念打油诗 ，简直比陌生人给他一千英 镑作为资费还要荒唐。不过 呢，他有时候也期望老亨特 能说一句：“柯蒂斯先生， 我要交给你一项任务……” 他敲了门，从门另一侧 传来亨特让他进去的回应— —如既往地以一个浓重的吸 鼻音作为前奏。柯蒂斯走了 进去。亨特坐在他的桌子后 面，夹鼻眼镜架在鼻子上， 板着面孔。 P1-3